1979年,我负伤退伍,带着一身的伤痛和心中的沉重心情回到了家乡。那一年,我只有28岁,却已感觉经历了人世间的大半波折。离开部队的时候,战友们一一向我告别,拍拍我的肩膀,带着不舍和祝福。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军旅生涯就此画上了句号。手臂上的伤虽然已不再剧痛,但心里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回到村子的第一天,村里的人都来看我。乡亲们围在我家门前,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他们关心地询问我的伤情,我勉强笑着说着没事,其实心里满是对未来的迷茫。那个曾经一腔热血奔赴战场的少年,如今却拖着一条负伤的腿,想起过去的壮志凌云,心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失落。
第二天,母亲为我安排了一次相亲,正是两年前给我说的那位姑娘,小琴。母亲说,她一直在等我,听到我要回来了,特地来村子看看我。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动,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慌乱。小琴曾是我心中的光,她是邻村的姑娘,温柔贤惠,我们在几年前见过几次面,当时的我们都心存好感,只是战乱与距离让这份情感无疾而终。
我听到这些,心中百感交集。原来,这些年她也并不好过,心底的那份遗憾又多了几分沉重。我们坐在堂屋里,母亲给我们端上了热茶。我们聊了些家长里短,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但我却感觉到了她话语中的成熟与深沉,似乎在短短几年间,她已变成了一个背负太多的女人。
她告诉我,这些年她一直惦记着我,从听说我负伤退伍的消息后,她心里便想着一定要来看看我。我看着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心中满是怜惜。岁月和命运没有对我们仁慈,曾经的两个年轻人,如今各自带着伤痕相见。看着她,我突然觉得过去那些遥不可及的美好梦想,现在变得有些荒诞。
聊着聊着,她突然笑了起来,眼中泛起泪光,说道:“大哥,你别觉得自己是个退伍军人就没出息,咱们村的人都很敬佩你。你是为国受了伤,咱村的人谁不觉得你是英雄啊。”我看着她,喉咙有些哽咽,心中的苦涩像是打翻的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那一天,她没有多待,天快黑的时候她就告辞了。我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似乎要融入那片金黄的田野里。母亲走过来,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说:“孩子,好好过日子吧,不管怎么样,生活总要继续的。”我点了点头,看着小琴的背影消失在远方,心里默默下了决心。
从那天起,我开始帮家里干农活,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节奏。虽然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像以前那样奔跑,但我依旧可以做很多事情。村里有人来看我,说我是为国流过血的英雄,邀请我去村委会帮忙做些事务。我没多犹豫,就答应了。虽然不能再上战场,但我还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为大家做些事。
时间慢慢流逝,我和小琴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但每次在村里远远看到她时,我们都会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有太多的心酸和释然。或许,我们都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但生活还是要向前走。
多年后,每当我回想起那段日子,心里总是既温暖又苦涩。温暖的是,曾经有一个人无怨无悔地等过我;苦涩的是,命运让我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或许,这就是人生,充满了遗憾,但也满含着温情。
那年,我因负伤退伍,回到了家乡,再次见到了小琴,虽然物是人非,但我明白,那份埋藏在心底的情感,将会成为我一生的珍藏。而生活,依然在继续,无论好坏,我们都要迎着朝阳,迈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