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4月15日,清晨,在通洋河西戴家圩子,开了一夜秘密会议的三区干部祁国华,散会后悄悄离开了戴家圩子,径直返回陈洋(现盐城市射阳县陈洋镇)。
当他走到陈洋北头的大坟院之时,迎面突然遇上了几十个从界圩上过来的鬼子兵,对方扛着枪,牵拉着一群村民们,正呼喝、斥骂着向着这边走来。
祁国华发现对面情形的时候,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双方距离相隔虽然尚有一段距离,但彼此之间没有任何遮挡,土路之上,双方一眼便能看到对方。
此时的祁国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是前进也不能,后退更不行,对面的日军士兵已经有人向他这边指指点点了,看样子是已经发现了他的踪影。
怎么办?祁国华有些紧张,但心里并没有慌乱,虽说他的年龄不大,也没有什么地下工作经验,但初生牛犊不怕虎,既然能被组织上派到沦陷区来做地下工作,祁国华自然有其过人的一面。
短暂犹豫之后,祁国华便立即转身向左边的方向走去,随后他利用大坟院处的大坟多、自己对此处地形熟悉的条件,七转八拐向着坟院中间快步走去。
大坟院中间有两户人家,一户是丁长顺的家,另一户是村民张文武的家。张文武此人为人侠骨忠义,热诚厚道,平日里对抗日革命活动十分拥护。有鉴于此,组织上已经考虑,未来将之吸纳进来,发展成我北线的一名秘密交通员。
祁国华快步来到张文武的家中,一把推开院门之后,冲着满脸惊愕、猝然站起的张文武摆了摆手,低声道:
“张叔,快给我想个办法,西河堆那边的鬼子兵可能发现我了,正往这边走呢!”
张文武一听,当即扶着靠墙的梯子,几下爬到墙头处,手搭凉棚向外望去,只见几十名鬼子兵已经进了大坟院,看样子,正往他这边急匆匆地赶来。
此时想要给祁国华找一个地窖、土沟躲避,已然来不及了,张文华下了梯子,随即将祁国华随身所带的手枪,藏到了水缸底,然后从鸡栏里面拿出了两枚鸡蛋。
“赶紧放到口袋里面,”张文武将鸡蛋递过去,然后指了指一旁的灶火处,“跪到灶旁,一会儿我来应付敌人,你尽量别说话。”
张文武比祁国华大二十多岁,因为家里穷,人更显老相,他让祁国华跪在一旁之后,顺手从锅门里面拿出一个掏灰的耙子,掉转个之后,扬起柄子,板起脸,装作出要打人的模样。
祁国华会意地跪在灶旁,配合着装作一副挨打、害怕的模样,张文武扬起耙子柄,倾听着墙外面的动静,不多时便听见外面“咔踏、咔踏”的皮靴声传来。
就在日军士兵推门进院的那一刻,张文武手中的木柄落下,“啪”地一下,狠狠地打在了祁国华的身上。
张文武是真打,祁国华挨着打,还不停、半真半假地配合着“哎呀、哎吆”地哼哼着,两人配合得着实有模有样。
“让你一天天没事儿到处跑,你有病也不在家歇歇,天一亮就跑到荒滩那边找这个蛋、那个蛋的,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旁边进院的日军头目,一看院内发生的“纠纷”,当即驻足看了会儿,随后扭头对旁边的翻译呜哩哇啦地说了一通。
随后,那名翻译哈着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张文武的面前,“别打了,别打了,我问你们这是做什么的?”
张文武将木耙扔在一旁,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忙向那翻译解释:
“长官,我这是打不懂事儿的孩儿,你说说,他有病不能做事儿,又不好好地呆在家里面,一早就跑到荒滩里面,钻到芦苇丛、沙子窝里面翻寻这样、那样的鸟蛋,大清早的,胡闹一通,把身上的衣服全给跑潮了。”
张文武边说着,边狠狠地指了指跪在一旁,缩身怯懦地看着众人的祁国华。“我们家这么穷,他自身还有病,你说说,他把衣服给弄湿了,我这边哪儿还有衣服给他换呢?”
张文武说到这里,怒火再次烧起,按捺不住,再次打骂起来。
祁国华见状,会意地把手伸到口袋里面,悄悄将里面的鸡蛋捏碎,然后掏出这沾满黄白鸡蛋液的手,慌乱地遮挡、阻拦。
旁边的翻译见此情况,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到那名日军头目身边,低声向对方说了一番,只见那日军头目偏着头,向这边看了看,然后就指着祁国华这边,“带出去,带出去,让他扛活、扛活!”
当天,日军下来就是为了抓人去据点修壕沟、炮楼,此时对方提出要将祁国华抓走,可登时出乎了两人的预料。
张文武见状,知道避无可避,随即向那名翻译说道,“长官,孩子人小有病,刚才又被打了不能扛活,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有一把子力气,能扛活,您看我去行不行,留下我这个不中用的孩子,让他留在家里看门也好。”
那翻译听罢,再次回去向旁边的日军头目商量,对方随即点头表示同意。
当日,为了掩护祁国华,张文武自告奋勇地替下了祁国华,随后被鬼子兵给抓走了。
“当时,老张被敌人给抓走了,我这才最终脱险,后来,老张被敌人放回来,但身体受到了不小的残害。”解放后,祁国华再次回忆起当年的这段往事,依然唏嘘不已,“这件事儿,要不是群众冒死相救、掩护,哪里还有我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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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射阳文史资料》,祁国华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