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个恋爱脑,我爸是个家暴男,上一世我妈被他拖累,我也因此丧命……
1.
学校发了作为交换生可以去国外学习的名单,我的名字也在上面。
这意味着我需要回趟家,有些东西需要父母签字。
在这之前,我已经两年没有回去过了。
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讨厌我的爸妈。
为此我还专门找人算了一个回家的黄道吉日,想愉快地结束这趟回家之旅。
等我到家楼下的时候,小区里几位老太太面色凝重地摇着蒲扇。
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啧,你们听这个声音,又在打架了。”
说完便十分不理解地摇摇头。
“你说那女人怎么能受得了,已经两年了还没离婚。”
“听说是那男人不肯离婚,女人打官司没钱!“
我快速走过几个人留出来的狭小的路,生怕走慢了话题会转移到我的身上。
上到二楼,我才发现,那声音,似乎是从我家传出来的。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客厅没人。
房间里传来巨大的声响,似是什么被摔坏了。
从缝隙里,我看到了血渍密布的白莞依的脸。
于风生用皮带狠狠抽着她的身体。
白莞依是我妈,于风生是我爸。
“你干什么!”我冲过去把于风生推开。
白莞依白净的脸上全是血渍和伤痕,看起来奄奄一息,却还想对我展现笑脸。
房间里充斥着浓烈的酒味,于风生站在我面前,一米八五的大个,投射下一片阴影,笼罩着我和白莞依。
“白莞依你行啊,还学会叫帮手了,嗝……老子一会弄死你!“
于风生把我扯开,看清楚是我后脸上堆满了笑容,脸上的皮扯紧,像一个要把人送进地狱的恶魔。
上大学后,我勤工俭学,奖学金年年不落,我会把大部分都汇回来,想着把养育之恩还完,我不想欠他们。
“财神爷回来了?这个月生活费怎么没有打在卡上?“
于风生重心不稳跌坐下来,伸直的腿抵在白莞依的肚子上,凹下一处。
“给你烧纸钱你需要吗?“
我拿出手机,想拨打急救电话,顺便报警。
“妈的,老子养你那么多年!“
于风生起来的时候在我身后带起了一阵风。
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从白莞依睁大的眼睛中依稀看到了向我头上打去的小提琴。
接着脑袋上的钝感袭来,温热的液体模糊了我的眼睛。
顷刻间天旋地转,之前的十几年的时光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里放映。
被人骂没爹没妈,在学校被人霸凌,回来之后面对的永远没有开灯的家。
以及客厅随处可见的白莞依和于风生的结婚照。
2.
我以为没有任何期待的人生,会那样潦草结束。
没想到,再睁眼的时候,我穿到了白莞依的大学室友身上。
偏偏这个人,还是白莞依的死对头。
此刻我甚至顾不得路家的家庭宴会,扔下一大堆人往医院跑去。
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警铃声,想来是有人替我报了警。
我动用关系找到白莞依所在的医院的时候,她正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病房里没有一个人,安静得可怕。
即使我还是白灵的时候和她不怎么说话,但是在看到她还没有结痂的伤口的时候,心中的悔意密密麻麻窜出来。
“白莞依。“我把手中精挑细选的果篮放在床边。
看到我来,她的眼中没有升起一点希冀,就像一条在浅水滩上被太阳暴晒的鱼,就等着上帝宣布死亡的那一天。
我在她面前坐下遮住了直接刺进她眼里的太阳光。
“你来干什么?“
在我的记忆里,白莞依和这具身体的主人从来不对付。
原主觉得白莞依总是装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是别人眼里的乖乖女,却在背地里和于风生去酒吧,去高档会所,久而久之也就开始讨厌她总是端着的那个架子。
向往自由,却不敢让别人发现她向往自由。
我感到惊讶,我竟然拥有了路年年的全部记忆。
“来看看你。“我忍住了想为她落在脸上的头发抚开的冲动。
“为什么不报警?“
白莞依把眼睛闭上,良久不说话。
大概我也能想到,外祖母家教甚严,从小就耳濡目染的白莞依认为这样会被人落了笑话。
在她心里,舆论总是能致她于死地,更何况她还是国家小提琴首席。
恍惚间,一阵寒光反射进我的眼睛。
我心里一震。
那是一把水果刀。
“白灵呢?你想死白灵想吗?“
白莞依终究是睁开眼,眼角有泪滑过,“医生说她的生命体征微弱……“
“那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我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好看,圆圆的,睫毛盖过眼睑。
我之前从来没有好好看过白莞依,她总是在世界各地跑,一年回家几次,回家后又要连夜出发。
我渴望过她的爱,也希望她能给我开一个家长会,但是从来没有。
于风生也跟着她跑,家里,从来都只是我一个人。
“她醒后会需要你。“
我把刀拿走了,还陪着白莞依去做了全身检查。
期间路家不断打电话催促我回去。
我被铃声吵得快神经衰弱,在医生略带责备的眼光中退出病房。
走的时候安排了几个保镖在病房外。
于风生,那个家暴男,至此没有出现一次。
3.
我不知道于风生是什么时候开始家暴白莞依的,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于风生一直是一个好丈夫的角色。
我开始在路年年的记忆力寻求一点蛛丝马迹。
路年年的记忆里,白莞依在大学遇见于风生,那时候白莞依是白家的掌上明珠,吃穿住行样样被规则束缚。
白家父母给白莞依所在班级偷偷做了一个素质评估,为的是给她寻找一个合适的朋友。后来这件事不知道是被谁扒出来,所有人开始远离白莞依。
对她的评价从清冷之花变成怪异孤僻的怪物。
和她说话的时候语气里也尽是尖酸刻薄。
“你妈连你以后嫁人那天在床上是什么姿势恐怕都选好了了吧?“
“活该没人和你玩。“
白莞依的处境从认识后于风生开始变化。
于风生在学业不繁重的大学带她逃课,带她蹦极,带她蹦迪,带她去高档会所,带她认识自己的朋友,是些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白莞依沉浸在摆脱白家禁锢的喜悦之中,她心心念念的自由和爱情,在那个春天开始绽放。
后来白莞依把于风生带回家,毫无疑问,白家父母看不起她。
白莞依恋爱脑晚期,和家里闹决裂一段日子。
在那段时间,于风生带她出去租了一个脏乱差的年久失修的老居民楼。
她还觉得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这件事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于风生的兄弟也开始在学校外面说他有了铁饭碗。
白家父母看到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在那种地方生活,主动找白莞依求和,也默认了于风生的存在。
在白家父母的帮衬下,于风生起初混的风生水起,只不过每件事都做的不长久。
后来白家父母出车祸离世,于风生向白莞依求婚。
不久后有了我。
在我两岁以前,我有粉红色的公主裙,家里客厅还有一个城堡。
于风生一顿操作猛如虎把白家家业败光。
他接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开始嗜酒。
现在想来,应该是从那个时候,于风生的獠牙就开始生长。
保镖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看白莞依的电子病例检测报告。
白莞依从我高一的时候就开始陆续往医院跑。
最严重的一次,白莞依的左脚趾断了一根,还有脚腕处没有完全恢复好的骨头。
“路小姐,有一男一女一起进了病房。”
我把手机捏紧,那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女孩,终究是为自己的选择买了单。
电话挂断,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4.
“现在生生本来就是需要用钱的阶段,你和白灵这样一直赖在医院是存心给生生添堵吗?”
说话的,是我的奶奶王西梅,于风生那刻薄的妈。
上一世,王西梅在他们结婚之前想从白家大捞一笔,同意于风生入赘白家,并且答应不再干涉两人的生活。
而现在,她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莞依,我和我妈说好了,以后她来和我们一起住,这样也可以更好地照顾你。”于风生在旁边附和。
我挤开病房外看热闹的人,钻进去看到王西梅端着一份肉汤在床前晃悠。
那汤只有表面漂浮着几丝令人作呕的肥肉,几块葱花也浮在上面,让人提不起一点食欲。
白莞依把头别开,把汤往王西梅那边一推,“滚。”
汤洒在了于风生的西装上。
“白莞依!你知道这套衣服多贵吗?”
于风生强迫白莞依看他,面目狰狞:“你现在没爹没妈,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任你作吗?“
我示意保镖一起跟了进来,制止了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于风生认出我来,脸上的笑高傲而又抑制。
“哟,舔狗舔到医院来了?别这样,我媳妇还在这里呢。”
在我穿过来之前,原主一直对于风生有好感,也是全校皆知。
于风生在两人之间周旋了一段时间,最后选择了白莞依。
白莞依以为的爱情,只不过是于风生权衡利弊的结果。
而现在,于风生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仰慕他的那个女同学。
他做梦。
“路过,看到这儿人多,就进来看看。”
我挤开他们,替白莞依盖上了那侧被拉开的被角。
王西梅被我挤开,汤没端稳,全洒在自己身上。
“你眼睛是长在天灵盖上吗?我这衣服一件一万你赔得起吗?穷鬼。”
我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将那件皱巴巴的居家服换下来,看来是被王西梅看人下菜了。
她上下打量我几眼,眼中尽是鄙夷:“看起来也是穷鬼,这以后可别跪下来让我儿子饶了你。“
果然,他们一家出不了两种人。
“妈,她们家挺有钱的。“于风生用全病房都能听见的悄悄话对他妈耳语。
“再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教养的野人!“
“你上厕所没带纸吗?怎么说话这么臭?”
一句话让她成功恼羞成怒,站在旁边看戏的保镖捏住了王西梅抬起来的那只手。
“痛……痛”王西梅的声音响彻在病房,好在我把白莞依转到了高级病房,不然恐怕现在我们已经被逐出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