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儿子，我被丈夫卖到了船上

他们喊我花娘，我极尽一切讨好男人

只为挣点银子给我儿子

即便我放低了身段，还是再次被卖了出去

1.

我是秦淮河畔最有名的船家女。

独自驾驭那一叶扁舟，每当夜幕低垂，

就在船尾点亮一盏艳红的灯笼，

静候每一位寻梦的旅人。

这一晚，随同常客而至的是一位年轻的面孔。

他身着新潮的西装，眼神里闪烁着探索的火花和羞怯。

【船家妹子，你可得亮出你的绝活儿，让咱们小哥儿乐呵乐呵啊！】

常客边说边玩笑般捏了捏我的腰肢。

他的目光在我半开的衣襟上游走。

我侧目，以眼神轻轻责备。

【我的能耐，你还不门儿清吗？】

常客大笑，随即离去。

留下那年轻人，局促地坐在船上。

这样的新鲜面孔我阅人无数。

我主动奉上一杯佳酿。

【小哥儿是初来乍到吧？】

见他伸手欲接，我忽地一侧身避开，

顺势倚进了他的怀中，

【这酒，可得细细品味才是。】

酒壶高高扬起，我先自饮了一口。

细密的酒滴洒落，沾湿了我们的衣衫。

我毫不避讳，带着满身的酒香贴近他的唇边。

他缓缓闭上眼，开始细细品鉴。

不一会儿，他似乎被某种情绪点燃。

猛然间，将我轻轻按倒在甲板上。

周遭的空气骤然升温，

我隐约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

正待蹙眉，小船已轻轻摇曳起来。

透过轻纱般的帘幕，

我瞥见不远处常客正与其他船娘嬉戏，

沉醉于她们柔柳般的身姿中。

次晨，我披衣清点着一夜的收获。

路过的渔夫冲我打趣地吹了个口哨。

【船家女，你那绣花肚兜真是别致得很哪！】

我笑而不怒，爽朗回应。

【喜欢就晚上过来仔细瞧瞧呗！】

一阵哄笑声中，

夹杂了几句不悦的咒骂。

【不知廉耻的浪花！】

【听说以前还是良家女子呢！】

【瞎扯！她天生就是那勾人的主儿。】

2.

傍晚时分，我正准备点亮灯笼。

忽然一艘熟悉的船朝着我划来。

我叹了口气，转身吹灭了火折子。

不多时，王贵上了船。

他还是一样的打扮。

满身烟臭味，搓了搓手。

【花娘，这个月的银子呢？】

我收起了迎客的笑容，转身回了船舱。

取出这个月积攒的银子给了他。

王贵掂了掂分量。

【怎么这么少？】

我忽然有些恼火。背过身不肯理他。

【这个月多了那么多船，我上哪里揽生意去。】

王贵却满不在乎，指了指船边干活的苦力。

【他们你不也能伺候。】

【虽然钱是少了些，可你可伺候些，慢慢总能攒起来。】

尽管他不是第一次说这话。

可我莫名还是有些生气。

【那些人连刚入行的船娘都不愿意伺候，你让我去？】

那些苦力活在最底层。

浑身的毛病，有的人还爱挥拳头打人。

又脏又计较。常常赖姑娘们的账。

时间长了，便没有人肯伺候了。

可王贵现在居然让我主动去拉他们的生意。

我忽然落了泪。

【就是家里养的骡马，你拉他们配种时也会选个好的。】

怎么到了我这，连畜生都不如了。

见我哭的不成样子。

王贵手忙脚乱来哄。

【别哭啊花娘，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是我说错了话，只是家里母亲要看病，孩子又要上学。】

【哎，我也是没法子。】

听到孩子，我的泪突然就停了。

当年如果不是孩子生病。

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我叹了口气

【下次来，带上金宝。】

我也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王贵点点头，正要走的时候却被我拉住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我好像有了。】

3.

做船娘时间久的姑娘。

但凡有些条件的，都会自己备上一些鱼鳔。

以防止自己怀孕。

可我舍不得那些银子。

总想着省一点等家里收成好了。

我能早点回家去。

以前有了都是让王贵给我买些药。

匆匆打掉。

可这次王贵却犹豫了。

【这次若是个女孩，就留下吧？】

我定定的看着他。

【王贵，你什么意思！】

这里不是没有丧良心的船娘。

有了孩子就生下来。

男孩卖出去，女孩留下培养。

将来做一样的事。

王贵叹了口气

【如今世道艰难，我不是想给咱们留条活路！】

我愤然甩开了他的手。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可你别忘了，那也是我的女儿！】

见我生气，王贵悻悻站了起来。

【我就那么一提，你不乐意就算了，我去给你买药。】

当天夜里，迎着周围姑娘们的嬉笑怒骂。

我生生从肚子里扯下一块肉来。

顶着被汗浸透的头发。

将那肉块扔进了水里。

转头进去梳洗打扮，准备明日迎客。

没想到，那个年轻人又来了。

虽然我用了厚厚的脂粉。

可脸上的苍白是掩盖不住的。

年轻人皱眉看着我。

放下了银子【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我笑着擦了擦脸。主动凑过去。

【小少爷倒是个好心人。若真心疼我，今后常来就是了。】

毕竟这样出手大方的客人可不多见。

我用尽法子想要留下他。

船娘没有留客的规矩。

尽管我已经筋疲力尽。

还是推了推他。

【小少爷，该走了。】

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

【花娘，你跟了我吧。】

4.

这些年，不是没人提出要带我走，

可我心里装着金宝。

还有那个家。

都是笑着婉拒了。

可如今看着年轻人的眉眼，

我忽然有些心动了。

跟着他，就不必再迎来送往了吧？

他是个好人，或许还能允许我带着金宝。

我摇摇头，甩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小少爷可真爱说笑。】

年轻人失望的走了。

可今后的日子，他几乎每天都来。

伺候他一人的日子。

轻松了不少，我脸上的笑意越发多了。

直到王贵满身是伤跑来。

【不好了花娘，金宝出事了！】

听到儿子出事，我顾不上许多。

跟着王贵就回了家。

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金宝的哭喊声。

可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了一顶花轿。

我意识到不对，正想逃开。

却被王贵一把抓住了，

他拖着我的身体来到花轿前。

脸上满是谄媚的笑。

【这就是我媳妇，能生孩子！您看看成不？】

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上前捏开我的嘴看了看，点点头。

【就她了！】

王贵乐不可支，当即在契约上按了手印。

抱着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花娘，你不要怪我狠心！想想金宝。他将来总要娶媳妇的！】

我愣在了原地，被人按着进了花轿。

三年前，为了救儿子的命。

我不顾廉耻出卖自己的身体。

如今王贵却再次卖了我！

我突然拼命挣扎起来。

【金宝呢？我儿子呢？你让我见见他！】

【王贵！你让我见见儿子！】

可王贵已经抱着银子跑开了。

我看着那扇近在眼前的家门，满心绝望。

我再也回不去了！

金宝，你还记得娘吗？

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城里。

路上男人告诉我。

他是陈府的管家。

这次替他家大少爷来选新娘。

是为了给命不久矣的少爷留下个孩子。

我好生养，如果有福气生下孩子。

将来能得到一笔厚厚的银子养老。

我靠在花轿里不停流着泪。

直到花轿到了陈府。

被捆上手脚扔到了大少爷房里。

浓重的药味几乎要将我包围。

我下意识想要躲避。

忽然一双微凉的手摸上我的脸。

我猛然转头，看到一张完全没有血气的脸。

如同村里扎的纸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