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儿子死时,妻子在医院照顾她的白月光

耳旁情话 2024-08-07 13:47:05

出差回来当天,迎接我的是儿子的死讯。

我在外一个月,将孩子托付给了老婆,短短一个月,他就死在了家里。

我给林佳打电话,她语气自然:“怎么了?我在外办事。”

可是下一秒,我听到了男人剧烈的咳嗽声。

她慌张的挂断电话,我连那一句儿子死了都没说出口。

算了,就这样吧。

我不想追究,因为,我也要死了。

……

1

我的儿子刚满五岁,正是调皮可爱的年纪,我幻想着一开门他会朝我扑来的身影。

可是当我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儿子冰凉的尸体。

他小脸青紫,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手脚都粘合在了一起。

也许已经死去多日,因为身体上已经爬上了尸绿,他怀里还揣着一个台式座机。

我全身冰凉,一下子跪坐在地,我颤抖着想要探一探他的鼻息,触之所及一片冰凉。

绝望如海潮一般淹没了我,我用力地喘气,在浑身的颤抖中给林佳打了电话,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传来女人的声音。

“怎么了?我在外面办事。”

她声音温和沉静,再正常不过。

可是下一秒,我听到了男人剧烈的咳嗽声。

她慌张的挂断电话,我嘴里那句儿子死了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男人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是林佳的发小季年。

系统的声音在我脑海响起:“攻略对象死亡,宿主即将被抹杀。”

“我还有多久?”

系统罕见的沉默了一瞬,说道:“半个月。”

我点点头,将儿子的身体抱起。

我不来自于这个世界,我是攻略者,最初我的任务是攻略林佳。

直到季年出现,系统判定她婚内出轨,我的任务失败了。

好在系统人性化地给了我第二次机会,将我的攻略对象变成了儿子。

只要儿子能平平安安长大,我就可以健健康康存在于这个世界。

起初,我觉得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我将全部的爱都倾注在儿子上。

儿子,就是我活着最大的动力。

可是在这短短几天内,一切都变了。

我麻木的将儿子带去火葬场,胸腔震得发痛。

我勉强支着身体,宛如行尸走肉。

好孩子,这一世爸爸没照顾好你,下一世再去找个好人家吧。

是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对不起你!

黄泉路上如若孤单,爸爸马上就下来陪你。

我眼眶积蓄着眼泪,那么大的孩子,最终变成了我怀里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我带着盒子,心下茫然。

最终选择了将他葬在了出火葬场后的第一个梨树下。

做完这一切,我才去找了林佳。

我知道季年住在哪一家医院,同样也知道,他快死了。

我进入病房时,林佳正坐着给他削苹果。

苹果削了一圈又一圈,第三圈时,他们才突然发现房中出现的我。

季年全身都插着管子,面色青紫,嘴唇枯槁,长期的治疗连头发都掉没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头顶,旁边就连着他的生命体征监护机。

季年眼珠子转了转,虚弱的说道:“祁哥。”

林佳乍一看到我,立刻站起身,将季年牢牢护在身后,就像护鸡仔似的,一脸防备:“你要干什么?”

“季年是病人,你别冲动。”

“我就是来陪陪他,他快死了,你还跟个死人计较什么?”

我没理会这些话,直接将话挑明了:“儿子死了。”

2

林佳瞪大眼,苹果重重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她的失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下一秒又恢复了冷静。

她皱着眉,言语多是不屑:“祁安,你现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拿儿子的死要挟我?这种蹩脚的骗局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吧。”

她看起来对我十分失望,语气冷硬无比。

“原本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为了挽回我,这种骗局也能说出来。”

另一边,季年还在断断续续说着:

“哥……你别生气,是我让佳佳来陪我的。”

“我活不了多久了,不会跟你抢什么。”

“你怎么能利用孩子呢?孩子是无辜的啊!”

最后一段话他说的十分困难:“你就当发发善心,让她最后陪我一程,好吗?”

林佳眼里涌出眼泪,“你别这么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转过头,她对我的怨恨不加掩饰:“你可以走了吧?别给阿年添堵了,他是病人。”

我沉默着看着,过了良久,点点头:“我没骗你,更不会拿儿子的生死要挟你。”

“你如果不信,大可以自己去查证。”

眼见着林佳又要皱起眉头,我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事到如今,她仍然不信我!

我站了很久很久,只留下了一句:

“恭喜啊,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祝你们百年好合。”

我未尽的半句话是,别再出来祸害别人了。

再狠的,我也说不出来了。

原本,我的生命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为了我,一半为了儿子。

现在儿子走了,我的人生只剩下死路一条。

我无力去说,更无力去抗争。

林佳嫌恶的皱起眉:

“快滚吧,别脏了我们阿年的病房!”

“他是病人,你就不能让让他吗?”

我让让他?可是谁来让让我!

短短几天,我失去了一切。

我扯出一抹笑,想来也是难看至极。

“林佳,你会后悔的。”

临走前,我看见季年得意的表情,也看清了他的嘴型。

他在无声的说:“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我赢了。”

我承认,在这一方面我一败涂地。

这是我和林佳结婚的第六年,相爱的第七年。

世人常说七年之痒,我们却从来没有过。

原因无他,林佳从未爱过我。

她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从始至终只有同一个人。

只不过因为季年喜欢另一个女孩,甚至为了她出了国。

她才被迫不得已选了对她百般好的我。

婚后七年,我们相敬如宾。

对外,我是温和体贴的丈夫,她是知情达理的妻子。

对内,我是爱而不得的守望者,她是糟蹋一地真心的狠心人。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孕育出一个可爱的孩子。

直到一年前,季年突然回来了,不仅回来,还带了一堆烂摊子。

林佳卖了我们的婚房给他填补赌债,卖了我们的结婚戒指,为季年治病。

“抱歉,这些我会尽早还给你的。”

“我总不能接受季年活生生死在我面前吧?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林佳的话时常在我心头浮现,字字钻心剜骨,让我痛苦。

我已经忘记有多少个夜晚她未归家,我找了多少个理由给儿子。

“妈妈只是出去照顾病人了,妈妈很爱宝宝。”

儿子每当这个时候,就会十分勇敢的说:“没事的!以后宝宝长大了,就会保护好妈妈!”

诸如此类的话,我说过很多遍,也听过很多遍,我觉得一切都会好的。

直到一个月前,公司有一场实在重要的生意需要远赴外省。

我们的家底早就被林佳掏光了,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我拜托林佳好好照顾儿子,她也一口答应下来。

却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让儿子活活发烧死在了家里。

回忆到了这里,满目疮痍。

罢了,往事暗沉不可追。

来日之路未必光辉璀璨。

3

手机不停的震动起来,带着林佳的专属铃声。

我接听后,她难得语气有些犹豫,放软了姿态和我说话:

“祁安,你还好吗?我不是故意去陪季年的,你也知道,他快不行了……”

“他说,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我举办一场婚礼,你知道的,死者为大。”

她耐心的等着我的回复,我静静的看了一会窗外的景色。

明明正是艳阳天,为什么心里却感觉这么冷呢。

“既然这样,你去举办不就行了,来问我的意见干什么?”

林佳有些恼怒,恼怒于我的反抗,恼怒于我的不听话。

在她心里,我就应该无条件顺从她的。

最后,这种种不满,就像尖锐锋利的冰锥,纷纷刺向我。

我听到她说。

“我们离婚吧,等婚礼结束,我们再复婚。”

“我不想让季年成为第三者,这个婚礼是我欠他的。”

我捂着心脏,感觉一颗真心被人掰碎了揉开,再被林佳一脚踹进尘埃里。

她心疼季年,不想他担上第三者的骂名。

可是我呢?

她哪怕有一点点考虑过我的感受呢。

我无法再伪装出平静,情绪就像突然爆发的火山,让我止不住痛斥: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复婚?你和他过一辈子啊!”

我一直的抗拒终于激化了她,她陡然尖叫出声:

“祁安!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么不可理喻!”

“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和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后面的话,我都听不到了。

我捂着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脏,越来越喘不过气,喉咙被堵住,淡淡的铁锈味弥漫开来,连时间都变得无比漫长。

所处的世界好像变成了一座以爱为名的高塔,将我紧紧禁锢在里面。

因为我爱她,所以我就得事事以她为先,哪怕我的妻子要去照顾另一个男人,我不能有半分怨言。

我颤抖着,战栗着,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痛苦和绝望。

最后,我听到我说:

“林佳,如果说我要死了呢?你还要和我离婚吗?”

林佳嗤笑一声,满是不在意:

“那你最好别死在我面前,我嫌脏。”

我挂了电话,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静。

结果,没过多久,林佳突然回来了。

她冷着脸,发梢凌乱,清秀的脸上就像染上了一层霜。

在见到我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时,她脸上的寒意更甚,转而换上一副冷嘲热讽的语气:

“这就是你说的要死了?”

“我看你明明好的很,就是想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逼我回来吧。”

我捏着瓶盖的手更紧了一些,直到那种尖锐的疼痛传来,我才后知后觉松手。

“我才是你的丈夫。”

我抬头,对上林佳那双带着怨恨的眼睛:

“我为什么要骗你,就为了和另一个男人争夺你的关注?”

林佳呼吸一滞,眼神有些不自然,尤其是看见这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时,这感觉愈发强烈。

“你把儿子藏在哪去了?”

“我是他的亲生母亲,有权利知道他的全部情况。”

我将瓶盖扭开,故作镇静的吞下一大口水,温水下肚,这才缓解了几分喉头的干燥。

“儿子死了。”

“因为你去陪季年,儿子发烧死在家里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尸体已经僵硬了。”

林佳猛的站起身,愤怒,疑惑,痛苦,这三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最终变成了一种愤怒。

“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

她漠然的站起身,去找了家里的医药包。

林佳拿出一板发烧药,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出去之前,专门找了保姆来照顾儿子,我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待在家里?”

“你的谎话未免太蹩脚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利用,祁安,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4

我看着林佳那坚定的样子,冷不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也让我的心愈发沉了下去。

“哪个家政公司的保姆,工作编号多少,转账记录呢?”

“我没找什么家政公司……”

林佳脸上罕见的出现一种茫然。

“我找的季年的朋友。”

下一秒,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是想污蔑季年?我都说了,他只是病人!”

“那你有他朋友来家里的证据吗?朋友叫什么,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你都不知道。”

林佳有些松动了,似乎有些动摇。

我看得出她内心的犹豫和纠结,还想着能让她认清季年的真面目。

恰好此时,林佳的电话铃声响起。

“什么?怎么突然这么难受?我马上就赶过来!”

“别怕,别怕,会没事的。”

她一边安抚他,还不忘去主卧拿走了结婚证。

我心中最后剩余的那点希冀也消失不见。

林佳回来,是为了拿结婚证的。

她就那么急切的希望和我离婚。

挂断电话的时候才想起来我,以一种极其不信任的防备表情看着我:

“结婚证我替你拿了,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把这件事办了!”

“我相信季年的人品,也相信他朋友的人品,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她换好鞋,几乎是夺门而出,大门在被关上时发出极大的声响。

而当大门关闭后,我听不到外界的一点声音,家里重归寂静。

只是一通电话,她就能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

我想起再过去她说的那句:

“这都是我欠季年的,所以我对他好,无条件信任他。”

“如果我们不离婚,季年说不定会收到公众的谴责!”

“他是那么好的人,总不能让他当三吧?”

这一字一句都戳进了我的心里,我感觉心脏像是裂了一个大口,还在呼哧呼哧地灌着冷风进来。

我坐在原地缓了很久,才选择将东西收拾好,连带着儿子的那一份。

其实结婚七年,我的东西寥寥无几,收拾半天,也只有三两件衣服。

连一个行李箱都装不满,何其可笑。

等一切收拾好,我看着这个生活了好几年的家,选择将手指上的结婚戒指放在了桌上。

戒指是我和林佳一起挑的,那个时候手头上没多少钱,只是最普通的素圈款式,但是指环内刻上了我们的姓名。

后来我努力赚了不少钱,也给她买过更好的钻戒,她总是嗔怒地让我别乱花钱。

她将那些戒指,首饰,小心翼翼的收拾在梳妆台内。

她说:“这代表着我这么多年对她的爱,她全部都要收藏起来。”

可是,季年生病的消息刚刚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就一口气变卖了全部的戒指,项链。

后面走投无路,她甚至将我们定情的戒指也卖掉了。

她无数次的跟我说:

“钱没了还可以再挣,季年死了就真的回不来了。”

“我们还能有很多个以后,可是他什么都没了。”

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延伸成一种畸形。

我抗争过,愤怒过,都以失败告终。

就这样吧。

第二天临走前我联系了我的最后一个朋友,人之将死,我还有许多话想要嘱咐他。

“我要走了,离开这里。”

电话那头声音静默,许久才说:“还回来吗?”

“不回了,儿子葬在我们常去那个公园的第一个梨树下,我还没没来得及给他立碑……”

秦霄声音顿时变得很大,似乎还有千百个问题要问我。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别做傻事!”

我只是叮嘱完最后一句:“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帮我给他扫扫墓吗?他还那么小。”

多年好友的默契让他一下子懂了我的未尽之言。

我听他说了好,我才挂断电话。

5

一段时间没看手机,手机上多了十几个未接电话。

手机又震动起来,我接了。

“祁安!你到底要怎么样!我说过多少遍了,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就是让你去办个离婚,就这么难吗?又不是真的离婚!”

“两个小时内我要在民政局门口看到你,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一直保持沉默的系统,突然出声:

“宿主,你去把婚离了吧。”

“别和这种人再有什么牵连了。”

系统陪伴了我近十年,最是清楚我对林佳的感情。

如今,就连他也在劝我放下。

我叹息一声,最终还是去了。

不曾想,季年竟然也在。

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极了,比在病院里见到时要好很多。

为了遮掩光秃秃的头顶,他戴了一顶假发,假发不太合适,看起来十分滑稽。

林佳陪着他站在一边,手还牢牢地搭在季年的手臂上,像是在搀扶他。

再次见到我,她仍在气头上。

“你还知道来?下次再这样,我就不会同意和你复婚了!”

季年的脸僵了僵,温柔的说道:

“祁哥也是不小心,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他让林佳先进去了,理由是有话要单独和我说。

只剩我们两人的时候,季年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再加上他久病未愈,嘴唇还泛着青色,更显骇人。

他咧嘴,皮笑肉不笑:

“祁安,又见面了。”

“就算你陪了佳佳那么多年又怎么样,她爱的人只有我,在她眼里,你分文不值。”

我蹙着眉心,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这和你没关系。”

“我和林佳的事情也轮不到你在这评头论足。”

下一秒,预感成真,他掏出了一把刀,想要狠狠刺向我!

我有所防备,想将刀夺下。

他就着我防备的手,将刀刃一转,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祁安!你猜,林佳能为了我做到什么地步!”

他狞笑着,想要将刀再往深刺一些。

我一把夺过,将刀丢在路边,但是已经迟了。

刀刃沾着血掉在了地上,就像盛开了一路的彼岸花。

林佳猛的冲了过来,将季年护在身后。

因为有我的阻止,季年的伤口只在表层,但这并不妨碍鲜血一个劲的涌了出来。

“佳佳,你别怪祁哥,是我自己不小心。”

季年脸色苍白,十分歉意地解释着。

但是林佳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看见我的妻子的眼里翻起泪花,我知道,那是心疼。

过去我做饭切菜,也曾割破过一个小口子。

她也是那样,含着泪问我痛不痛。

只是现在,她心疼的对象早已换了人。

我怔怔地看着她,手足无措的解释: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是季年自己拿刀自残的。”

林佳咬牙,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祁安,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爱!”

“季年是对的,你就是见不得他好,你这个虚伪的人渣!”

我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分明看见了我的手上,也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比季年伤的更深,更重。

为什么她可以视而不见,为什么她可以听而不闻!

我猛的呕出一大口鲜血,将白色的短袖染成了一片鲜红。

我看见林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似乎想要上前关心一下我的伤势。

但是季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万般犹疑,最后站定在我前方三米处。

为了靠近这三米,为了走进林佳的内心,我用了八年。

季年出现的第一天,我的一切努力都化为灰烬。

原来,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只是季年一句话,她就能坚定的站在他的身后。

在季年的坚持下,林佳先和我领了离婚证。

“祁安,你先回去吧,我要送季年去医院。”

“你手上也有伤,家里有绷带和碘伏,你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林佳凝眉看我,似乎留下这几句嘱咐已经是她对我天大的恩情了。

“季年和你不一样,他的伤口容易感染。”

“我们还能有很多时间在一起,可是他……已经没多久了。”

她复杂的的看着我,一时间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临走前,季年得意的笑了笑,好像在对我说:

看吧,这就是你爱了八年的人。

现在开始,她属于别人了。

当天晚上,我就坐上了飞机,远离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一连过了好几天,林佳突然给我打了电话:

“祁安,你反省一下自己吧!”

“季年怕你多想,婚礼都想要你来参加,而你呢?你心胸狭隘,居然刺伤了他!”

看来是发现我走了啊,我失笑。

“林佳,你平心而论,我是那种人吗?还是说季年把你的智商也给骗走了,才能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

林佳见我反驳,噎了一下。

就在这沉默的几秒里,我懂了。

6

林佳也知道,我不会刺伤季年。

但是她愿意陪季年演下去。

她乐意去表达自己对季年的爱,无条件的信任,哪怕是以伤害我为代价。

也许,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我突然想起我们结婚前的最后一个情人节,我费尽心思为她准备了礼物。

情人节那天,我订了林佳喜欢的餐厅,又仔细选了一套最完美的衣服。

这是我们为数不多可以纪念的节日,我不想亏待她。

但是,她脸上并没有半分喜悦,就连吃饭时,林佳看起来也十分坐立难安,不停的看着手机。

手指不停的打着字,似乎在和人聊天。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只听她说道:

“祁安,季年突然回国了,我……”

她话音顿了顿,紧接着变得欢快起来,也许她自己都没察觉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刺眼。

“我现在必须去一趟机场,你自己吃吧。”

她匆匆离开,就连我送她的礼物都没有带走。

我费尽心思定制的戒指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桌上,还没被打开就已经有了被遗弃的命运。

我回家等了林佳一晚上,只等来了季年的消息。

“佳佳让你早点睡,她今天不回来啦。”

“我会替你照顾好她的。”

此外,还有一张照片。

林佳坐在烧烤摊前,她的嘴角沾了油渍,眼睛亮晶晶的,扬起大大的笑容。

我放下手机,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掰碎了揉开,一颗真心被玩弄的千疮百孔。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逐渐变成了麻木。

林佳以前从不愿意陪我去吃路边摊,她觉得油烟味太重了。

如果对象是季年,她就能轻松答应。

无心者教不会,有心者不用学。

原来林佳是会爱人的,只是从没爱过我。

我拿着手机,自残一般打开了季年的朋友圈。

他发了一张和林佳的合照,配文:“最爱的人。”

林佳还在下面俏皮的评论:“说什么呢!给我拍这么丑,我才不要做你最爱的人!”

两人嘻嘻哈哈的打闹,旁若无人的秀着亲密。

我坐在夜色里,隐没在黑暗中。

就这样,我枯坐一宿,等待着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

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她才匆匆赶了回来。

发丝凌乱,身上还沾着烟火气。

我静静的看着她,她率先挪开眼睛,弱弱解释道:

“我们什么都没做,而且你知道的,季年没有亲人,如果我不去接机,他又能去哪里呢?”

我点头,不置一词。

如果是从前,也许我会和她大闹一场,质问她到底爱不爱我。

这种事干的多了,她一开始还会解释几句,后面就只会表现的十分愤怒:

“祁安,不是所有的男女关系都和你想的一样龌龊的,我们只是朋友!”

“虽然我过去喜欢过季年,但是现在我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让人伤心的话她说了太多太多,这次,只是个开始。

“我知道了,早点睡吧。”

“你说什么?”

“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并不好奇,你以后也不用和我解释了。”

林佳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紧紧盯着我,漂亮的眼睛突然蒙上了一层雾般的水汽。

“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冷漠,亏我给你带了情人节礼物回来!”

这话说完,她突然拿出一个盒子,是一条领带。

礼物盒子份量很重,领带也很有质感,只可惜,是绿色的,也我最讨厌的颜色。

“所以呢,就连情人节礼物你也是和季年一起挑的?”

“甚至还是绿色?羞辱我让你这么高兴?”

我面无表情的说完这些话,林佳早就气的脸都红了起来:

“你瞎说什么!这还是季年怕你情绪不好才非要我去买的,绿色怎么了?我就知道你……”

我揉了揉眉心,打断了她的这些话。

“所以呢?让我收下季年喜欢的礼物?那你干脆送给他好了。”

林佳站在原地,眼圈泛红,又是那惹人怜惜的样子。

只可惜我早就不会对她心软。

原本,我们的感情会在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有了极大地裂缝。

结果季年只是匆匆地来了,又匆匆地离去。

他很快就抹干净了所有的痕迹,唯独留下我和林佳的一片狼藉。

最终,我们修复了关系,结婚,生子,一切都步入正轨……

扪心而论,那时的她,会不懂季年暗示的朋友圈,和暗戳戳的小心思吗?

她已经经历过两段感情,她不会不懂。

但是她愿意和季年一直演下去,尽管这出戏需要她装聋作哑,混淆视听。

可是对象是季年,她愿意。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7

思绪回笼,心痛的感觉仍然存在。

我望着已经结痂的手掌,万分嘲讽。

电话那头林佳还在咆哮,看起来情绪十分激动。

“儿子呢?你走了可以,你凭什么把儿子也带走!”

“季年说想要儿子当花童,你赶紧把他带回来!”

她从来不是情绪极端的人,只是遇到了季年,一切都为他破了例。

就比如现在,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与过去的林佳简直大相庭径。

“林佳,你扪心自问,你配当一个母亲吗?”

“我怎么不……?”

她还没说完,我就立刻打断了她。

“季年回来之后,儿子的生日你不记得,儿子说想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

“你在陪着季年。”

“儿子已经死了,你有心思陪着季年,可有管过你的亲生孩子?”

“毕竟是你,亲自害死了他啊。”

许久,电话那头只是沉默。

“我不信,是你联合儿子一起骗我!拿这种事欺骗我的感情。”

我听出林佳语气之外的不肯定与脆弱,面无表情的打消了她最后一层的疑虑。

“林佳,儿子已经死了,死在你陪护季年的那几天。”

紧接着,我挂了电话。

也许林佳还是不信,也许她会后悔。

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我只想将时间交给自己。

我的目的地是西藏。

拉萨的天空澄净透明,每一个来此的旅客都会觉得自己的心灵得到了净化。

在纳木错,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朝拜者,我选择这里,只是想让我污秽的灵魂能有一个栖息之地。

系统的声音响起,带着诸多不忍:“宿主还剩下三天的时间,在这期间我不会干扰你。”

我点点头,早已平静。

季年还在源源不断地给我发着讯息。

季年给我发了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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