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梁最尊贵的嫡公主。
及笄之年,父皇亲自为我选亲。
满朝文武,任我挑选。
但我的目光却只落在那一人身上:
萧知宴——我最敬爱的皇兄。
1.
我是大梁公主萧嫣儿。
一年前,父皇因病去世,与我一同长大的皇兄萧知宴承继大统。
新皇一心勤于政务,致使后宫形同虚设。
大臣上书劝谏,萧知宴放置不理,只说国事要紧。
那些官员为此忧心,但我却十分满意。
因为我不允许他喜欢别人。
可就在今天,萧知宴竟然破天荒地允了侍寝。
于是我只好杀了那美人,然后代替她,爬上了我皇兄的龙床。
夜色深深,帷幔撩人。
亥时将尽,萧知宴从养心殿议事回来,由宫人伺候摘冕更衣。
他双目微阖,面露倦色,神色中隐隐透着不耐。
宫人们屏气凝神,生怕出半点差错。
我坐在帷幔后,隔着朦胧看到他冷峻的面容,看到他喝下了那碗我特制的安神汤。
待宫人退下,我起身上前,行礼过后,直接去解他寝衣的衣带。
他觉得我大胆,冷冷一句:“放肆!”
我丝毫没有害怕,隔着面纱吻住了他的嘴唇,用力按压碾磨。
他比我高出许多,我只能用腿勾住他的腰继续,并将他推倒在床上。
萧知宴几乎立马察觉了这个动作。
随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揪下了我的面纱:“萧嫣儿!”
我看着身下惊恐不已的他,微微俯身,手指抵在他唇上:“嘘—”
身体相贴的一瞬间,他的呼吸明显加重了许多。
于是我故意靠近,贴在他耳边说:“你应该不想让别人听出我的声音吧,皇兄。”
2.
最后两个字被我刻意加重,他在听到后神情一紧,果断将我抱到一旁:“萧嫣儿,你疯了。”
我委屈地望着他:“皇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他不理我,只是问:“原本送来的那位女子呢。”
我轻描淡写回他:“杀了。”
这种境遇下,皇帝必然是要生气的,但他却好像没怎么动怒。
我正纳闷,转头想到他现在欲火焚身,哪还来得及想这些。
安神汤的药效来得很快,自顾不暇的他只能颤抖着声音,叫我离开。
我哪里舍得,再次贴近:“皇兄,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么?”
那汤里被我下了足量的含春散,就算是圣贤也会变成欲兽。
萧知宴面色潮红,难受不已。
从来高高在上的君王失态地趴在床上,看着便让人心痒难耐。
可即便我再怎么主动,他却始终都不肯靠近半点儿,嘴里不断重复着,要我滚出去。
我不情愿地掏出解药,轻轻塞入他口中,然后趁机咬了他的唇:“无趣。”
萧知宴神情凝重到像是沾了什么晦物,唯恐躲闪不及。
看他这幅模样,我哪里还有兴致再去撩拨。
离开之前,我对他丢下一句:“皇兄,我可以等。”
“但我的耐心有限,所以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3.
父皇生前有三位公主和五位皇子,只有我是中宫嫡出。
母后在我五岁时因病离世,至此父皇再未立后。
父皇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我,他对我的好甚至超过了我的几位皇兄。
照看我的嬷嬷告诉过我,我母后是已故杜丞相的长女,我舅舅是当今朝上封侯晋爵的大将军,而我是嫡公主,地位无人能及。
相较于我得到的这些宠爱和殊荣,萧知宴的经历无疑坎坷了许多。
他是父皇一位美人所生,生母出身不高,又不是长子,所以在众皇子中并不显眼。
夺嫡之路,他走得十分艰险,但他挺过来了,而我始终都陪在他身边。
毫不夸张的说,杜家在皇位人选的战争中为萧知宴立下了汗马功劳。
所以这些年里,他一直对我很是容忍,哪怕我大逆不道,他也不能对我怎么样。
可他从来不是笼中困兽,不会任人宰割。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萧知宴当众宣布,同意三年一选秀,充实后宫,绵延子嗣。
是然,他根本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放在眼里。
他早就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但他不爱我,于是昨晚对他来说就只是羞辱。
因而他才要报复我,他很清楚,即便是大将军,也不能由着我不顾人伦纲纪。
我并没有急着去找他,而是冷冷观望着他把美人选进宫中。
最终选定的三位官员之后一个抱病,一个年龄太小,最后就只留下了一位四品官员家的许美人。
我派心腹调查了许美人的家境,目光定在竹简上开头那一行字。
“长兄许子竹,年十八,八月殿选录取者之一。”
心腹问我有何吩咐,我笑着将竹简烧掉,语气淡淡:“让许子竹进宫来见我。”
4.
许子竹是位贤明之士,一身白衣翩翩,谪仙似的站在那儿,叫我心软。
我没忍心按照计划行事,只以讲解经书为由,让他留在我宫里侍奉。
后宫空缺,唯有许美人一枝独秀,少不了有人奉承巴结。
这本没什么,直到本公主去见她的路上,看到她站在坤宁宫前,久久出神。
她身边侍婢大言不惭:“娘娘,选秀大会上陛下只对您一人另眼相看,如今您稳坐后宫,怕是不日就要入住这坤宁宫了。”
坤宁宫是我母后生前所居,虽已空落,但却一直都是权利和尊贵的象征。
她一个四品官员之女,竟也敢觊觎中宫。
我径直上前,不到她反应过来,一脚将她从背后将她踹倒在地。
“哪个蠢货,竟敢冲撞本宫!”许美人花容失色,恼羞成怒道。
我掩着面,有些无措道:“美人姐姐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许美人看到是我,赶忙向我行礼:“参加公主殿下。”
我将她扶起,望着她的脸夸赞道:“姐姐花容月貌,侍奉得当,自是承继了长兄风范,方得如此。”
话音刚落,许美人双腿一软,险些又要跪下去:“公主此话何意?”
我看到她眼中的惊恐,笑而不语,满意离去。
当天晚上,萧知宴点了许美人侍寝,而我强召了许子竹侍奉,并让人大肆宣扬此事。
萧知宴能睡女人,我自然也可以养男人。
这很公平。
5.
我料到萧知宴会来找我,却没想到他来得如此之快。
翌日清晨,萧知宴在上朝前来到了双雪宫。
他来的时候,许子竹已然醒了,但我不准他走,也不让他穿衣服。
此起彼伏的行礼声传入耳中,我悠悠起身,只着寝衣去见他。
看到我的瞬间,萧知宴双眼微眯,眸中轻易被冷意灌满。
但我全然忽略了他的情绪,而是专注去看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身着玄色龙袍,身形高大神态威严,看着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我慢慢靠近,轻碰了下他冕旒上的珠翠,踮脚隔着那份冰凉去吻他的额头。
“皇兄,你穿朝服的样子真的很美。”
萧知宴明明很排斥我的靠近,但每次我犯上作乱地吻他,他都不会躲闪。
“萧嫣儿,告诉朕,你究竟想要什么。”萧知宴按住了我的手腕。
“皇兄,嫣儿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萧知宴甩开了我:“阿月她很无辜,你不该为了报复朕折辱他的兄长。”
阿月是许美人的小名,我是知道的。
他对这个女人这么亲昵,看我的眼神却如临大敌。
我挑眉,眼神愈发得意:“这哪里是折辱,能侍奉本公主,是许子竹三生有幸。”“他无师自通,很会讨人欢心,天生就该做本公主的男宠,而不是皇兄你的利刃。”
萧知宴侧眸看我,目光柔和了许多:“嫣儿,朕可以答应你从此不再传召阿月,只要你放许子竹回府。”
他一口一个“阿月”,叫得我心火难抑。
我没有答应他的条件,挑衅般地抬起他的下巴:“若我不肯呢?”
6.
萧知宴一向擅长伪装示弱,从儿时起,他便是这般。
别人的弱小在我眼里像卑微求饶的蝼蚁,叫人厌烦;可他的示弱却让我心软,令我动容。
在这皇宫之中,人人伪善,萧知宴的那份真打动了我。
儿时宫廷宴会,皇姐皇兄都会想尽办法送我礼物、讨我欢心,唯独他默默无闻坐在角落。
那时候的我心高气傲,自然接受不了他的冷待。
于是在回去路上将他堵住,扬着下巴质问他为什么不送我礼物。
他直言母后宫中俸禄微薄,没钱送我金银玉器,我说送别的也可以,不妨你送我件衣服。
母后在时,我身上的衣服都是她亲手所做。
不过一句无心之言,谁成想十日后萧知宴来宫里找我,手里捧着一件青蓝色绣百合的冬衣。
他看我出神,窘迫到脸红:“嫣儿,你是不是...不喜欢。”
我听他这样叫我,心神一颤,竟也跟着害羞起来:“不,我很喜欢。”
从那之后,我便经常要他入宫陪我,有时父皇来看我,顺带着也对他有了几分关怀。
没有人不想要皇位,萧知宴亦然。
他一直都有野心,只不过他很擅长藏拙和掩盖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