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弘扬企业文化，三八妇女节那天，全体女员工要上台表演。”
刚下课，我就被这则消息惊到了。
不仅如此，群里还有舞蹈服装的图片。
竟然都是特别裸露的桑巴热舞裙。
接着还有一段舞蹈教程。
竟然是脱衣舞。
群里立马炸开了锅。
女员工纷纷抗议。
但上司言辞犀利，“怎么？你们那么封建，艺术你们懂不懂？”
男员工们大多沉默不说话。
只有一两个跳出来，觉得这个舞确实不合适。
但上司立马反击。
“不服从就给我滚蛋。”
彼时，我对面正坐着我哥。
他瞥了眼我的手机，“需要帮忙吗？”
上司不知道，这家公司是我家的分公司，是我爸特意给我练手的地方。
1
我摇头。
“不用，都是小事，我能处理。”
我哥点头，不再说话。
愣神之际，群里又发来了新消息。
上司李耀祖在群里@了所有女员工。
“为了挤出时间排练舞蹈，从明天开始，全体女员工取消双休，下班延迟两个小时。”
群里一片哀嚎。
不少和我关系好的女员工给我发来私信。
“姐，怎么办啊，我不想跳脱衣服。”
“那些衣服太暴露了，我……我该怎么办。”
这个女员工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
她给我发来的语音都带着哭腔。
显然是吓坏了。
我赶紧安抚她。
“没事，有我在，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我叹了口气，已经没了吃下去的胃口。
我回到卧室，给李耀祖发去消息。
“喂，老板……”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如果是为了妇女节的事，你就不用说了，我的决定谁都改不了。”
我忍着怒气，继续说：
“您觉得这决定合适吗？我们是正规公司，怎么能让女员工脱衣舞？”
他立刻反驳：
“这是艺术，我们生来赤裸，难道你觉得自己的肉体很丑陋吗？”
我被他噎住。
李耀祖这家伙儿倒是会强词夺理。
李耀祖继续呛我，“我看到你微博里有晒自己在沙滩的泳装照，呵呵，你泳装都敢穿，这些舞蹈裙就穿不得了？”
“我去玩水当然要这样穿，这是两码事。”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诶呀，我懂，像你这样的海归，以前在国外的时候玩得比谁花，现在回国倒是装纯起来了。”
他语气轻佻，调笑地说。
我被气得火冒三丈。
如果他现在就在我面前，我直接一拳锤爆他的狗头。
但我知道和他继续争辩没有意思。
我打算从其他方面入手。
“老板，您也知道，这段时间公司的项目都很紧张。”
“您安排了这么一出，工作进度肯定会受影响，要是耽误了公司业务，不好吧？”
李耀祖那边沉默了。
他一直把业绩看得比什么都重。
虽然他这个人人品不行，但是确实是对公司很负责任。
他平常下班比员工还晚。
因此，我之前也就对他的那些小缺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现在，可不是小缺点了。
过了片刻，李耀祖回道。
“你是项目主管，你要是因为这事把项目耽搁，那你就直接辞职。”
好好好，这是直接把问题推到我身上了。
我倒是好奇，李耀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折腾？
第二天到公司，李耀祖的狗腿陈世安就抱来一堆文件丢到我面前。
我略看了一眼，大部分都文件都是已经快过期，或是其他部门的。
我靠。
这就明目张胆的职场霸凌了？
我冷笑一声。
接着推开陈世安，不顾他的叫喊，径直走向李耀祖的办公室。
推开门，他正坐在办公桌前。
而周羽晴正站在他旁边给他倒茶。
其实最近我听过不少周羽晴和李耀祖的流言。
我以前从来没有用不好的想法揣测过她。
并且还斥责了乱嚼舌根的员工。
可现在，看着她和李耀祖亲密无间的模样……
果然是空穴不来风。
周羽晴见我来，白了我一眼。
接着她起身就要出去。
经过我时，还不忘撞了我一下。
2
李耀祖则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挑眉看我。
我直接开门见山。
“李总，您是觉得我工作太清闲，给我安排那么多文件？”
李耀祖似笑非笑看着我。
“这不是能者多劳吗？”
“而且你不是担心妇女节的节目导致项目进度受影响吗？”
“既然这样，你就要加倍努力了。”
我气得胸口疼。
看我被怼得说不出话，李耀祖愈发得意。
他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甚是嚣张。
“怎么，你不是能力强吗？这就是表现自己的最好时机了。”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声音冷了下来。
“哦，那孟主管的意思是，想撂挑子不干？”
他往后一仰，随意把玩着钢笔。
我白他一眼。
老东西，也不知道这几天忽然发什么疯？
看来和他沟通不了了。
我出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工位，周羽晴走了过来。
周羽晴也是主管。
她比我晚半年进公司。
刚来公司时，她经常做错事。
动不动就是填错报表，或者是记错了甲方约定好的时间……
诸如此类的错误比比皆是。
因为是同一年进公司的，年纪相仿，我们自然而然就走得比较近。
我也没少替她擦屁股。
后来因为工作，我们渐行渐远。
但我其实对她还是抱有期待的。
毕竟曾是朋友。
她冷着脸，“你们这组的女员工记得延迟两个小时下班，你们需要练舞。”
她这话一出，周围一阵哀嚎。
好好好。
本来是全体女员工，现在经过我一番操作，变成了我们组的女员工。
有一个小姑娘不服。
“那你们组的呢，不是说全体女员工吗？”
周羽晴倒是有耐心。
“是啊，一开始是这样，后来老板想想，这样做的话却影响公司项目的推进。”
“可是……这样也会影响我们组啊？”
“怕什么？你们组不是有我们的销冠孟主管在吗？”
小姑娘彻底被噎了火。
陈世安叶过来帮腔。
他甚至挑剔起来。
“是啊，孟主管在啊，你们怕什么？”
“再说了，只是让你们跳了舞，又不是要了你们的命。”
我用力拍了下桌子，“员工必须有相同的工作时间，不然和瑞克的合作，你们就去找其他人做的。”
“你……”
陈世安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
瑞克项目可是这几年，这个分公司可以接触到的最大项目了。
而且，瑞克本来看不上我们。
因为有我出面，才勉强谈下这笔合作。
连周羽晴脸色都变了。
她赶紧掉头回李耀祖的办公室。
十分钟后，她走了出来。
群里也发了新的公告。
“女员工的作息时间照旧，但为了妇女节的演出，女员工们必须回家自觉练习。”
耳边，都是女员工们的欢呼。
我却看着去而复返的周羽晴出了神。
她竟然真的说动李耀祖了。
我本想和她说些什么，她忽然低声对我说。
“这次，一定是我赢。”
我不明所以。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面前，我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晋升名额。
3
这几年，每次我和她竞争，赢的人都是我。
一开始她还反过来安慰我，说我们是好姐妹，她替我高兴。
可突然有一天，她就视我为仇人了。
明明前一天我们还一起喝下午茶，一起上下班。
她不仅在工作时故意挤兑我，私底下也不忘对我阴阳怪气。
曾经有一次，我拿了一个大项目。
所有人都在为我庆贺时，她却不阴不阳来了一句。
“长得漂亮就是好啊，美貌就是资本。”
我在晋升主管时，她说，“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我这样的普通人再怎么努力，寒窗苦读十几年，也不如美女撒撒娇。”
那次我不再忍她。
我和她大吵一架，彻底撕破脸。
后来她请了半年假，回来时已经大变了模样。
没错，她整容了。
听说了连家里的房也卖出去，就为了变美。
后来，也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她变美之后事业步步高升。
实话说，我觉得她为了工作去整容，还挺励志的。
敢往自己脸上动那么多刀的人，是个狠人。
我原以为经过瑞克的事情后，李耀祖不会再作妖。
谁知道晚上回家，就看见李耀祖又在群里发了新的公告。
“公司新守则：1女员工必须穿正装，且是短裙，不能过膝，还要穿六厘米以上的高跟鞋。”
“2女员工必须在意自身形象，工作时间需要化淡妆。”
“3为了平衡员工们的利益，每个季度所得绩效须得平分到各个组会。”
如果说前两个规定只是有点麻烦且折磨人。
那最后一条就是丧心病狂了。
我所带的一组每个季度都是成绩最好的。
让我们和其他组平分，我们当然不愿意。
我的组员们纷纷来找我。
“姐，这事我们不同意。”
“对啊，三组的成绩那么差，上个季度他们就不到每人五千的绩效。”
“孟姐，我们辛苦做出的成绩凭什么便宜了别人？”
我当然知道。
我们这组的成绩比其他组好太多了。
上个季度我们组员每人差不多有十来万的绩效。
我安抚好他们去就要去李耀祖办公室找他要说法。
可半途被周羽晴拦住。
她斜睨着我。
“你是因为绩效的事吧？”
我点头。
她却笑得很得意。
“没用，这个建议是我向老板提的，他不会拒绝我。”
“妇女节要求女员工跳舞也是我的提议。”
我诧异地看着她：
“为什么？你也是女人。”
我想破脚指头都想不到是她提出的。
毕竟要求女员工跳脱衣服也羞辱到身为女性的她身上啊。
她狠狠盯着我。
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可以对我有那么大的恨意？
她却低低笑着，“本来一开始就是想要你的组员们跳，什么要求全体员工都是烟雾弹。”
我了然。
她继续说，“你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和你的组员都该死。”
我的组员全是女生。
我实在不明白我们怎么招惹到她了。
可周羽晴却并没有挑明。
我猜这其中一定发了什么我没注意到的事情。
周羽晴离开后，我收到了瑞克负责人发来的消息。
4
“明天下午两点，重新商定合作细节。”
我刚想表示自己会按时赴约。
组员里那个小姑娘就焦急跑过来。
她紧张又警惕看着四周。
“姐，我偷听到周羽晴和陈世安要在和瑞克见面时搞小动作，好把锅甩你身上。”
我讶异。
这是什么手段？
我差点以为我活在宫斗剧里。
“什么小动作？”
“这个我不知道，他们没说。”
我点头。
看来，我还是高看了周羽晴的人品。
我不得不提起一万分的注意力，生怕他们动手。
出发前一天，我又在楼梯口撞见周羽晴。
眼前的她，看起来知性又淡漠。
我好像都要忘记初见她的模样了。
好像那时，她特别青涩腼腆。
短短几年时间，让一个懵懂又上进的女孩蜕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和瑞克见面那天，我认真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的数据。
确保不会出现数据出错的小错误。
以及资料有什么缺失。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专门做了一份电子版。
终于到了和瑞克见面的地方。
瑞克的负责人是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女性。
她和我简单打了招呼之后，我们就开始进入正题。
李耀祖也跟着来了，因为这个项目很大。
从开始到最后签名，一切都很顺利。
都让我开始怀疑是不是那小姑娘误听了。
包厢的门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周羽晴和陈世安。
我心道不好。
这两人肯定是来搞事情的。
果然，一进来周羽晴就气哄哄地一份文件甩到我桌前。
“孟主管，解释解释吧，你做的方案为什么和我一模一样。”
瞬间，我就明白了周羽晴的用意。
她这是要在合作的关键时刻污蔑我抄袭。
周羽晴这不仅是想毁了我，还想要抢我的功劳。
瑞克公司的人都震惊看向我。
我也不慌。
“周主管，证据呢？”
周羽晴和李耀祖对视一眼。
“在你之前，这份我早就拿给李总看了。”
陈世安也跟着附和。
“是的，我可以作证，周主管交文案时，我也在场。”
瑞克负责人皱起眉头。
可她却不是看着我，而是看向李耀祖。
李耀祖则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小孟，我本来不想拆穿你，但现在羽晴闹上来我就不能再偏袒你了。”
我眯着眼看向李耀祖。
这老登还挺会演的。
迎着众人或质疑或鄙夷的目光，我开口。
“我这个人有被害妄想症，无论做什么都喜欢记录下来，当成证据。”
周羽晴听我这么说，愣住。
她终于想起来我有这个习惯。
但她想想，她在出发之前就故意弄坏我的电脑，现在电脑还在“维修”呢。
而且公司监控这几天也在检修。
她不认为，我还能拿出什么证据。
想到这，周羽晴心安了不少。
“孟主管，你不要再嘴硬了。现在请你让开，让我来和瑞克的负责人负责这个项目的收尾工作。”
我的项目可不是那么好抢啊。
我慢悠悠拿出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