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还在东北兵团当兵时，冬天很冷，滴水成冰，据说有零下四十多度。那里的湖叫泡(pao)子，里面有一种老头鱼，它又老又黑又贪吃，据当地人说此鱼脑子里有虫子，不知真假。

为什么叫老头鱼，我不知道。也许是它丑陋的相貌，因为它头顶尖尖的，嘴也尖尖的。尾巴也细细的。肚子却大大的。总的来说是两头尖中间鼓，体形像老头。所以叫老头鱼。

瞧它满头的黑色花纹，像唱京剧的花脸或黑头。全身布满了好看的黄黑色斑点，很好的伪装了自己，以至于在很浅的水里，也很难发现它。

我对它记忆深刻，是因为它冻不死。无论是草塘、连环湖、小河叉或稻田里的小泡子，有水的地方，几乎都有它。但是，老头鱼活动性不强，不远游。

这么强大的生命力源于它特别能吃，首选吃鱼，甚至会吃掉自己的同类，它的凶残，自私可见一斑。没鱼吃的时候，它也吃水草，水草没的吃它就吃泥。它在较浅的泡子里也能越冬，只要老头鱼扎堆，就冻不透，也冻不死。冬天，它被捕捞出水，冻硬了，回家放在凉水盆里一暖，很快就活了，因此还有人叫它还阳鱼。

等到第二年开春的时候，一化冰，它们又活了，这是奇迹。老头鱼便至水草丛中觅食，村里人就扛着大盆去拣鱼，几百人在草甸子里一个姿势，低着头，用雨鞋趟草，瞪着两只眼睛，像在拣钱包，拣老头鱼上瘾，越拣越想拣。拣着大的了还想再拣更大的。人们就这样瞪着眼，无规则地走，总有拣不完的鱼。

回到家里，把小的鱼剁碎喂鸡，把大点的收拾好，用盐简单的腌制一下，锅内放点儿油，煎成金黄色，肉肥刺少，肉质白而细嫩，味道甜香。呵呵，在那时候是绝对的美味，至今回想起来，仍然口内流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