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月,吃完晚饭,顾苏疲惫地靠坐在沙发上,她甚至连站起来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过去两年,顾苏去过很多医院做检查,但结果都显示她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
顾苏还很年轻,没有什么严重的病史,也没有家族遗传疾病,两年前还生龙活虎的她,身体像是突然失去了活力一样,日渐消瘦,去年每天还能在饭后去散步,现在洗澡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而且,最近她还感觉自己连呼吸都越来越困难,每天做一些简单的家务,半个小时就要停下来休息半天。
邱小强端着一杯水来到顾苏面前,温柔地将杯子举到妻子嘴边,喝过水后,邱小强从卧室拿出一条毛毯,盖在妻子的身上。看着体贴的丈夫,顾苏的嘴角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沉沉地睡去。看到妻子睡去,邱小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狠厉的眼神。
顾苏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之所以变成这样,全拜丈夫所赐。
一年以后,顾苏小区外面,警铃声大作,几分钟之后,邱小强双手戴着手铐,被押上了警车,随后苏州警方发出了通报,邱小强涉嫌毒杀自己的妻子,被立案调查。
而此刻,顾苏冰冷的尸体正躺在法医的解剖室里,她的父母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就这样离他而去,女儿这一辈子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邱小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顾苏的父亲后悔不已!
1993年,农村小伙邱小强在苏州大学完成了自己的本科学业,成绩优异的他,获得了苏州大学医学院宝贵的保研名额,由于家庭条件很艰苦,邱小强一边读研,一边在外面做着兼职。
在读本科期间,邱小强认识了他的女朋友张帆,张帆的家境也不太好,性格温婉的她,读的是护理专业,两人从大二的时候开始谈恋爱。本科毕业后,张帆进入一间小医院做起了护士,两人见面的时间少了,但感情一直很稳定。
邱小强的人生在遇到他的导师顾泗荣之后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顾泗荣是苏州大学的一名教授,也是江苏著名的心脏外科专家。
1994年,顾泗荣成为了邱小强的导师,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深得顾泗荣的喜爱,他仿佛在邱小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虽然出身贫寒,但聪明勤奋,一心扑在学业上,得知邱小强的生活条件很艰苦,顾泗荣经常把这个得意门生叫到家中给他加餐,师徒两经常在饭后一起探讨学术问题,顾泗荣老怀欣慰,他甚至想让邱小强成为自己的女婿。
顾泗荣只有一个女儿,今年25岁,刚好跟邱小强同年,让他们夫妻俩操心不已的是,女儿在毕业后,一直没有谈男朋友,每次催她都惹得自己上火。
顾苏从小就没感受过太多的家庭温暖,父母是经人介绍认识结婚的,婚后感情并不好,经常打冷战,因为工作忙碌,一家三口很少聚在一起。在顾苏看来,婚姻并不靠谱。
这几年,她也被父母弄得不胜其烦,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她倒是觉得邱小强这个人不错,邱小强一门心思钻研学业,人情世故这些一概不懂,心思单纯,而且性格也不错。在父亲的有意撮合下,顾苏渐渐地向邱小强打开了心扉。
恩师的想法,邱小强当然看出来了,但他是个有女朋友的人,而且他并不喜欢顾苏,总感觉这个女人身上缺少些什么,没什么女人味。
但邱小强又不想很直白地拒绝,一开始,他是不忍心让自己的恩师失望。久而久之,邱小强心中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在读研的第3年,邱小强对于心脏外科这个领域的了解更加的全面深刻了,尤其是在几次和本科同学的聚会上,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心脏外科的起点很高,要么学历很高,能攻读到博士学位,又或者有资源。但邱小强很幸运地获得了顾泗荣的青睐,在那些同学看来,邱小强的未来一片坦途,只要牢牢地傍上顾泗荣这颗大树,将来想要进入什么医院,还不是小菜一碟,更重要的是,有顾泗荣的关照,他可以更早地接触到心脏外科的核心领域,更早地积累起临床经验,不出40岁,就有希望成为这个领域的专家。
邱小强想起自己家中的父母,又想起自己十年寒窗苦读,十年学医,将来如果没有贵人相助,很难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之后又要在工作岗位上浸泡个十几年,当事业有所成就的时候,可能已经年近半百了。
于是,邱小强打消了向恩师摊牌的念头,跟顾苏的交集也越来越多,在顾泗荣的推波助澜下,邱小强和顾苏的关系迅速升温。
另一边,邱小强面对张帆的温柔贤惠,几次想要开口将实话告诉她,最终都不了了之,他不忍心伤害这个女孩,又或者,自己对于张帆的感情才是发自内心的,那才是自己需要的爱情。
与此同时,他又不愿失去恩师的庇护。在左右为难中,邱小强始终没有做出选择。
直到1998年,在顾泗荣等人的张罗下,邱小强和顾苏走到了婚姻的大门口,纸已经包不住火,得知真相后的张帆心如死灰,她无法接受,和自己相恋8年的男友,几天后就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邱小强失魂落魄地从张帆家中出来,回到了自己未来的家中,而这时,顾苏一家子正在紧锣密鼓地为婚礼张罗,邱小强强打精神,只是他看向顾苏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愫。
结婚后,顾苏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几年,她从邱小强的身上重新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情,第二年,他们的女儿就出生了,顾苏在家过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邱小强在岳父的帮助下,进入了一家三甲医院,成为了一名心脏外科医生,只需要度过两年的考察期,他便可以成为医院的主治医师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让他不满意的,那就是每天回到家中,邱小强总是直不起腰杆。婚房是岳父买的,自己的工作是岳父找的,甚至连他的助学贷款,也是岳父帮他还的。
顾苏的心思全在儿女身上,她跟张帆并没有多少共同语言,结婚已经3年了,顾苏骨子里的那种大小姐做派又出来作怪,生活中她开始表现的越来越强势。
每次两人起争执的时候,邱小强都发现,无论对与错,最终低头的都是他,因为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有一大半都是顾家的功劳。
生活越发无趣,张帆在这个时候因为工作调动,来到了他们医院的护理科。
邱小强所在的医院,有几百名员工,两人不在同一个科室,身份地位也相差甚远,一直到2个月后,邱小强值完夜班,刚刚走出医院门口,遇到了同样下班的张帆。
张帆以为自己已经把邱小强忘记了,但直到这一刻,她失声痛哭,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蹲在医院门口的草坪里。
邱小强对于当年自己抛弃张帆,一直都心怀愧疚,看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昔日爱人,几年来积蓄在心里的各种情绪也爆发出来了,他还是深爱着这个女人。
两人如干柴烈火般,又走到了一起,只不过,这次他们的关系不再是恋人,而是地下情人。
张帆告诉他,这辈子,非他不嫁。而邱小强,再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个选择题,是无解的。
邱小强一边稳住张帆,说他现在的工作还不稳定,再等两年,自己拿到主任医师的资格后,再跟顾家摊牌,他为此奋斗了多年,不想就此一无所有。
但是,两年后,成功晋升为主任医师的邱小强,对于顾泗荣在业界的影响力有了更深的认知。他清楚,就算再过十年,只要自己敢提出离婚,顾泗荣都能轻松地让自己无立足之地。
2001年3月,张帆怀孕了,这个消息,对于邱小强来说无异于重磅炸弹。张帆以死相逼,让他必须作出选择。走投无路的邱小强心里生出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他们外科手术里有一种不常用的麻醉剂,里面的成分达到一定量后,会让人的心脏逐渐衰竭,而不为人知的是,这也是一种慢性毒药,把它稀释后,常年服用,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猝死。而且,不管用什么手段去检测,都查不出病因。
邱小强利用自己的职务,每次手术的时候都从医院里面偷偷地弄一些出来拿回家中,每天掺到妻子的杯子里。2年后,就出现了本文开头那一幕。
2004年,中秋节过后的一天晚上,邱小强慌张地敲开邻居家的大门,将发病的妻子送进了医院。在经过抢救后,顾苏毫无生命迹象。
邱小强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但,他忽视了做学问这条路是没有止境的,他的岳父顾泗荣发觉不对劲,亲自开刀对自己女儿的尸体进行了解剖,他从女儿的血液中,提取出了邱小强注入的毒素。
自己一手栽培并引入家门的女婿,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刽子手,顾泗荣悔不当初,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