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吉安永新的黄竹岭村，有一户姓贺的人家，祖祖辈辈都以务农为生，却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出来三个救国兄妹。他们用过人的胆识和智慧，掀起了一次次革命斗争，他们就是大大有名的“永新三贺”，贺敏学、贺子珍和贺怡。

前排左起：贺子珍、贺小平、李敏、李立英，后排左起：贺敏学、毛泽东警卫员

永新三贺中两个妹妹贺子珍和贺怡先后嫁给了毛主席与他的兄弟毛泽覃，成为了军中的一段传奇。而哥哥贺敏学与妻子李立英的婚姻是由陈毅亲自做媒，在新四军内也是一段佳话。

有趣的是，李立英在与贺敏学结婚时，根本不知道丈夫是贺子珍的兄长，直到结婚一年半后才发现。

李立英是上海松江人，1937年上海沦陷后，她便参加了新四军。不久，李立英被送到抗大五分校学习。

贺子珍和贺敏学、嫂子李立英

贺敏学是当时的教育长兼训练部部长，他负责全校军事、政治教学工作，有时还亲自为学员上训练课。因此，学员们都认识他。

贺敏学真正与李立英接触是在一次训练中。

那天，贺敏学随女学员上野外军事训练课，学员们负重跑了5里多路，正在所有人都在气喘吁吁努力调节呼吸时，军事教员突然命令一声“卧倒”。

贺敏学

此时正是人们精神放松的时刻，根本来不及反应，再加上所站立的地方都是冒尖的石头、脏臭的水沟，更使得她们迟疑。看着女学员们一个个厌恶、迟钝的反应，贺敏学心里很是失望。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有位女学员反应迅速，听到命令后，也不敢身下那滩臭水沟，毫不迟疑地卧倒了。

训练结束后，贺敏学批评了所有女学员，唯独对那位反应迅速的女学员提出了表扬，后来贺敏学得知，她叫李立英。

贺敏学

从此以后，贺敏学就开始注意起了李立英，对李立英平时积极、努力地表现十分满意。而李立英也渐渐了解到贺敏学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老革命，产生了崇敬之情。

此时贺敏学已经36岁了，却还是单身一人。他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但参加革命后，妻子娘家的人担惊受怕，便强行将妻子带走了，这段婚姻也因此不了了之了。

后来贺敏学便一直沉浸在革命的激情当中，性命有时候都不能保证，就更没有时间谈婚论嫁了。

贺敏学一家

不过，在与李立英的相处中，他对这个阳光般的姑娘产生了爱慕之情。他大胆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像亲人般关心着李立英的生活，使得李立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两人谈起了恋爱，但由于战事紧张，结婚的事情也被搁置了下来。直到1941年，五分校随军行动，新四军军长陈毅听说了他们谈恋爱的事情后，当即要帮助他们尽快结婚。

在陈毅的催促下，贺敏学和李立英在抗大五分校结为了夫妻，教员和女学员成为伉俪的故事也成为新四军内的佳话。

陈毅

从此以后，贺敏学和李立英共同度过了将近50年的风风雨雨。

婚后，贺敏学虽然什么事都与妻子商量，但自己的妹妹嫁给毛主席的事情他始终没有说，李立英也一直不知道。

直到结婚一年半后，李立英从别的同志口中得知了此事，就去问贺敏学，不料贺敏学说：“讲这些有什么意思。”

后排右四为贺子珍，后排左三为贺敏学

李立英也从军中得知了不少关于贺子珍的故事，她非常钦佩这位小姑子。但此时贺子珍已经去了苏联，以至于她与贺敏学结婚七年，都没有见到贺子珍。

1947年，贺子珍在王稼祥夫妇的帮助下回到了祖国，组织上将她和女儿娇娇安排在哈尔滨生活。回到祖国，贺子珍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亲人，从别人口中得知，她的哥哥贺敏学正在山东前线打仗。

不久，李立英就收到了贺子珍发来的一封电报，邀请她到哈尔滨做客。但收到电报的李立英却不愿意去，用她自己的话是“怕见到贺子珍”。因为她听说了贺子珍在苏联的遭遇，传说她性格暴烈、脾气急躁。

毛主席和贺子珍

领导见此劝说李立英：“你代表贺敏学同志也应该去，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于是，李立英带着只有几岁的女儿贺小平来到了哈尔滨，可见到贺子珍后，她却愣住了。

贺子珍双目秀丽、容貌端庄、皮肤白净光滑，“永新一枝花”的形象马上在李立英的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

见到李立英和贺小平，贺子珍热情地迎了上去，脸上满是激动，哪有外人传言的那样恐怖。见此，李立英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贺子珍（前左二）、李立英（后中）、贺小平（前左三）、李敏（后左一）

还未等领路人介绍，贺子珍就紧紧握住李立英的手，说出了一句令人意外的话：“你是我哥哥的大女儿吧！”当时李立英只有24岁，比贺子珍整整小了15岁，而贺子珍与哥哥已经20多年没有见了，也难怪贺子珍把她认成了大侄女。

介绍人连忙向贺子珍解释道：“这是你的嫂子。”然后指了指李立英旁边的贺小平：“这才是你的侄女。”

得知误认，贺子珍惊讶地端详着李立英的脸，歉意地笑了笑，接着便亲热地改口叫了声“嫂子”。而李立英也很有分寸，知道自己只是在伦理上是长辈，论革命年龄，她其实是小辈，于是，她真诚地喊了贺子珍一声“大姐”。

贺子珍和李敏

在军中称贺子珍为“大姐”的人有很多，不乏一些领导人，这是对贺子珍革命功绩的肯定，李立英这样叫虽然看似不妥，但实际上是给予了贺子珍极大的尊敬。

就这样，李立英在哈尔滨住了下来。姑嫂两人在一起谈了许多，聊得最多的是贺敏学。当得知哥哥的腿上和腰上仍有子弹，贺子珍很激动，立刻就要嫂子发电报，到哈尔滨治疗。

贺子珍当初就是因为身上弹片搅扰得痛苦不堪，所以才去苏联治疗。她太能体会到子弹在身体里的痛苦了，才会非常激动。

贺子珍（右二）

李立英见她情绪不稳，便赶忙安慰：“现在是战争时期，他不容易过来，等和平了，他会想办法治疗的。”贺子珍这才平息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李立英在哈尔滨住了一段时间后便要到山东前线去了。贺子珍十分不舍，临行前，她拿出身上仅有的一枚金戒指交到李立英手上说：“嫂子，你在前方打仗，条件艰苦，要是遇到紧急情况，你就把它卖了。”

贺子珍刚回国时，身无分文，只有随身的一套衣服，脚上的鞋子也已经破了大洞。这枚金戒指是在回国后，包括罗荣桓、李富春等在内的东北局领导送给她的，这几乎是她全部的财产。

贺子珍

如今，贺子珍要把金戒指送给李立英，可想而知她对亲人的爱意。

李立英知道这是贺子珍全部财产，所以坚决不要，但又拗不过，只好假装收下，偷偷交给了在贺子珍身边的另外一个同志，嘱咐在她走后再还给贺子珍。

上火车时，贺子珍紧紧握住李立英的手不愿松开，李立英也感动得直流眼泪。火车开动，坐在窗口的李立英挥手向贺子珍告别，谁知，贺子珍发现了那枚留下来的金戒指，竟举着她追着火车跑，边跑边喊：“嫂子，你忘拿戒指了！”

贺子珍、李敏和贺敏学一家

看着贺子珍着急的身影，李立英被深深打动，后来，她对亲人说：“她当时不顾一切的样子，我至死难忘！”

从之前的害怕到离开时候的不舍，在哈尔滨相处的日子里李立英彻底了解了贺子珍，深切同情发生在她身上的一系列悲剧。

后来，贺子珍住到了哥嫂家中，李立英以长嫂的身份照顾着贺子珍，几乎倾尽了自己的全部感情。

参考资料：

钟兆云.亲情剪不断——贺子珍亲嫂李立英的述说.《新一代》.2007年弟4期

孔东梅.《听外婆讲那过去的事情：毛泽东与贺子珍》.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年2月北京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