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缘定公交重温战友情

马兰文化 2024-09-30 16:42:33

午后出去办事回来,我坐在半空的公交车上,独自向着目的地行驶。车厢内冷冷清清的,偶尔有几个乘客上下。我靠在有点阳光的窗户边,眺望着窗外渐渐西沉下来的晚霞。

就在这时有位准备下车的老人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直盯着我,目光炯炯有神,看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将目光与他相碰,生怕一不小心打扰了他的思绪,并张嘴想问一句,然而老人不允许我说话,说让我再想想,“哦,想起来了,你是老兵,马兰基地老兵”。

一句熟悉而又让人自豪的称谓让我顿感心跳,我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心跳瞬间加速了起来——莫不是这位老人也是马兰战友?

我说是,老人马上说你是警卫团的,对吧?我又说是。他马上自报家门说他姓邹,是马兰基地124团的,1962年入伍,他认识我是从网络上经常看到我的文章,都是马兰人,又同在小城工作生活,心中时常产生共鸣。

就这样,我们相视而笑,内心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感动,两个从没有见过面的马兰老战友在公交车上聊开了,我们先是寒暄了一番,互相询问近况。渐渐地,话题也转向了当年在部队的那些难忘经历,仿佛时光倒流,重拾当年的那些峥嵘岁月。

老邹长我七八岁,早我几年入伍,是地地道道的老兵,眼神里满是关爱和慈祥,可能我们两人都觉得在狭窄的公交车厢里叙旧有点张杨,他伸手轻拍我的手说,咱们下车找个地方坐坐再细聊。

马兰人在一起肯定要谈马兰的人和事,我与邹大哥虽然不是同期入伍,但是邹大哥言语中回忆起那些逝去的芳华岁月,每一个细节我似乎都熟悉,犹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邹大哥是工兵124团机械连的,他直接参与了1964年10月16日中国第一颗原子弹核试验的工程建设,在他回味的表情中透出了满满的幸福感,大漠的风沙,戈壁的酷暑,孔雀河的咸水,一切都在笑谈中。

你还记得孔雀河吗?任务期间我们的生活一刻也离不开那里的苦水,咸水。生活用水,施工用水,全是汽车运送,那个水是真难喝,不喝还不行,淡水是核试验场区的奢侈品,几万人的饮用水要从几百公里外靠汽车运送,难度可想而知。效应大队是参试单位,淡水优先保证他们使用,有时渴急了就去效应大队偷那么一点点,他自顾自地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伤感。我点了点头,那些历历在目的情景在我脑海中重现。我们警卫连一个连一个星期供应一罐淡水,一百五六十人,四吨水,勉强能保证做饭,喝水就要就近取水,几十公里外的孔雀河,水中含碱含盐,苦涩苦涩的,衣服洗过之后上边能泛出盐粒。

你还记得那次氢弹爆炸吗?邹大哥说那次爆炸他出车在大河沿,几百公里外隔着天山他看见了冉冉升起的蘑菇云。他继续回忆着当年似乎听见了滚滚雷声,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我默默地听着,任由那些记忆在脑海中不断升腾。

你还记得当年我们124团篮球队老队员吗?说着说着又扯到了我们警卫团大个排,他说的一些老人,我差不多都认识,一些还是我的老首长。那个时候基地文化活动非常单纯,篮球是逢年过节的首选。回忆起当年的那些老人,有些已经过世,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仿佛又置身于当年的比赛之中。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那些美好而又苦难的回忆,如今已成为我们马兰人共同的精神财富。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家里人还好吗?他关切地询问着我的近况。我微笑着告诉他,一家人都很好,生活也逐渐安稳了下来。他听后也露出了笑容,眼中满是欣慰。我们互相关心着对方的生活状况,仿佛久违的老战友依然亲密无间。

你看,我们老战友竟然在这里重逢了。他感慨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点了点头,内心涌起一股暖意。

我们相视一笑,感慨万千。当年我们共同经历了那些艰难险阻,而如今我们也一起见证了彼此的岁月变迁。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旅程,有欢乐也有苦痛,有相遇也有离别。这一刻,我感恩今天的偶遇,感恩马兰的战友情谊,也感恩这份来自生命的温暖。

最后我们两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上前紧紧拥抱在一起,久久不愿意分开。许多年前的隐姓埋名和默默无闻,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我们激动地拍着对方的肩膀,仔细打量着彼此的变化。岁月在我们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我们眼中那股热情和执着的光芒依旧没有熄灭。

最后我们一起哈哈大笑,仿佛时光倒流,我们又变回了当年那些年轻气盛的战士。这些往事,不管隔了多少年,在我们的心中依旧记忆犹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我们不由自主地恢复了当年的状态,彼此之间的默契重新被激发了出来。

我珍惜这次难得的相聚,感恩岁月静好,感谢命运的安排,我知道,在此后的日子里,我会时常想起这次偶遇,想起那些曾经与我共同走过风雨的战友。我们虽然各自在不同的领域拼搏,但是我们的心永远都在一起。我们的友谊已经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成为我们生命中永恒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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