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创意产业园的露天舞台突然响起一阵骚动。七百万人关注的网红歌手小蓉儿唱着唱着忽然栽倒在台上，话筒摔出去两米远，台下观众还以为是设计好的桥段。直到她搭档阿亮冲上台抱起人，大家才看见这姑娘脸色白得跟纸似的，胳膊软绵绵地垂着，手指头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抽。救护车闪着蓝光开走那会儿，好些举着手机直播的老乡还没反应过来——头天晚上这姑娘还在直播间唱《青藏高原》，嗓门亮得能震碎玻璃杯。这事让我想起老家隔壁的王婶。她闺女去年非要去杭州当带货主播，说是坐在家里聊聊天就能月入过万。结果半年不到瘦了二十斤，黑眼圈掉到下巴颏，最后揣着三千块工资灰溜溜回来了。现在看小蓉儿这事儿，网红这碗饭真不是谁都能端的，光瞅着人家吃肉，没见着人家挨打。要说小蓉儿这姑娘是真不容易。黔西南石头缝里长出来的野丫头，揣着把破吉他走南闯北，早些年睡过火车站，啃过干馒头。前两年在海南酒吧驻唱，十块钱点首歌，碰上醉鬼闹事还得赔笑脸。好不容易靠短视频翻了身，刚攒够钱给老家修了条水泥路，转头又离了婚自己带孩子。她那前夫倒好，离完婚扭头就找了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听说还三天两头来要抚养费。

现在这帮网红过得比咱厂里三班倒的工人还遭罪。有数据显示，去年头部网红每天平均直播六个多钟头，比前年翻了一倍还不止。小蓉儿出事前三天开了五场直播，最狠的一天从早上九点折腾到凌晨三点，中间就啃了两口面包。要我说，这哪是工作，简直就是在跟阎王爷抢时间。

您说这钱挣得多舒坦？我认识个做直播基地的朋友，他们那儿的小姑娘个个带着尿不湿上班——不是开玩笑，真怕上厕所耽误了直播流量。有个唱歌的主播去年查出声带息肉，医生让禁 声三个月，结果歇了半个月就偷摸着开播，愣是把300万粉丝账号做成了哑剧现场。要不说现在医院里都开网红专科门诊了，治的都是腰椎间盘突出、静脉曲张这些"职业病"。

这事儿最扎心的是小蓉儿粉丝的反应。有人连夜给她老家寄土鸡蛋，有人组织捐款凑了二十多万医药费。可转头就有人在直播间刷弹幕，说这是自导自演博同情。要我说，现在的人啊，看别人过得好就眼红，见人落难又怀疑，这心态就跟六月天的烂柿子似的，说变就变。

医生朋友跟我说了个新鲜词儿，叫"数字劳工症候群"。说的就是这帮网红，天天活在手机屏幕里，生物钟乱得跟世界大战似的。小蓉儿送医那会儿血钾低得吓人，正常值3.5，她才2.3，这要搁在咱庄稼地里，就跟缺了肥的秧苗似的，风一吹就得倒。您说这值夜班的厂工好歹还有个加班费，网红们熬个通宵还得自己倒贴买流量。

要说这行业最坑人的，还得数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推荐算法。我侄子搞互联网的跟我说，现在平台把直播时长看得比内容还重要。好比说你开播两小时，系统才把你推进流量池，这不逼着人往死里播么？小蓉儿她们团队搞了个"三班倒"直播法，三个手机轮着开播，跟咱车间里的流水线有一拼。话说回来，这姑娘倒是个实诚人。住院第二天刚能睁眼，就在病床上录视频跟粉丝报平安。手上还扎着留置针呢，非让阿亮把吉他拿来弹《阳光总在风雨后》。要我说，这哪是唱歌，分明是拿命在跟老天爷较劲。听说她准备把直播时间砍半，每天腾出两小时做公益，这路子倒是新鲜——就是不知道粉丝买不买账，毕竟现在观众的口味比川剧变脸还快。这事让我琢磨着，咱老百姓看网红不能光看表面风光。那些直播间里嘻嘻哈哈的主播，保不齐下播就得吞止疼片。就像村头老张家种的反季节草莓，看着红艳艳水灵灵，其实都是拿药水催出来的。下次再看见哪个主播突然停播，您可别着急骂人耍大牌，说不定人家正在医院挂吊瓶呢。最后跟大伙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钱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犯不着拿命去换。您要是在直播间看见小蓉儿复出了，不妨多刷几个"注意身体"的弹幕。这年头，能好好活着开播的网红，那才是真本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