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我一手养大,且宠幸了七年的面首堵着房门,一杯毒酒毒死在了床上。
或许是死的太憋屈,死后我的魂魄竟然直接穿在了一个十三的女子身上。
彼时,我正躲在摄政王府不远处的胡同里,看着我那面首的马车从我面前疾驰而过。
我逮着一个机会,在小丫鬟翠柳的目呆口瞪中,直接撞了上去。
1
我是黎国的长公主,也是唯一的公主,我出生的时候百花齐放,万鸟齐鸣,国师说这乃吉兆。
父皇大喜,当时便封我为昌平公主,后来父皇驾崩,临终立下遗诏,让我垂帘听政,辅助幼弟。
我在那金銮殿上坐了五年,除了对我那面首格外偏袒些外,自认并未做过什么荒唐事,不曾想,一日醒来,却被我那面首软禁,亲自喂下了一杯毒酒。
死后,我的魂魄在阳间飘了三年,看着我那面首杀了我满宫的宫人,又将我幼弟囚禁,最终拥立了一位傀儡皇帝上位。而他则以摄政王之位,位极人臣。
我几次愤怒的想要杀了他,只可惜人鬼殊途,我却是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好在苍天有眼,我竟然魂穿了。
或许是撞向我那面首的马车时太过用力,醒来时我浑身哪哪都疼的厉害。
我那面首垂眸瞧着我,清丽面孔依然美得惊人。
我的心微微一痛,捏着嗓子开口道,“可是公子救了奴家,公子救命之恩,奴家即使粉身碎骨,也定当相报!”
我那面首抬眸,看我的眼光是毫不掩饰的戏谑,他向来如此,若是不喜欢一个人时,连敷衍都不屑。
我也因此觉得他和旁人不同,对他格外的宠爱,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竟能忍着对我的厌恶,步步为营,最终将我杀害。
2
“姑娘铆足了劲朝本王的马车上撞,可是想讹本王?”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一口唾沫没上来,差点被他噎死,不过我和他相处多年,脸皮早已练的厚实无比,于是红着脸道,“奴家是一时没有看清,所以才……不过公子若是嫌弃,奴家这就离开,以免公子为难!”
我说完就挣扎起来,作势要离开,我原本以为,我如今这具身子的长相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可也是个妥妥的美人,这厮好歹是个男人,怎么也要留一留,可没想到这厮竟然直接站起来道,“来人,送这位姑娘一程!”
我一听,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道,“公子手下留情,奴家在这京城人不生地不熟,若是离开这里,着实不知该去哪里,不过奴家会做饭,尤其喜欢做鱼,公子留下奴家,做个帮厨亦可。”
我那面首的脸色果然意味深长起来,他眯眼瞧我,“你说你擅长做鱼?”
我猛地点头,若我记得没错,这厮以前最爱吃的便是鱼了。
旁边的下人看我一副看白痴的样子,我则笑她们不懂,我这面首平日里藏得很深,他爱吃鱼这事,只怕也只有我知道了。
三天之后,我便下厨给我那面首做了一桌子的鱼,有酥骨鱼,红烧里头,西湖醋鱼……
府中下人看我的表情已然说不上是什么表情,翠柳也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似乎想不通她家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姐为什么突然就变的这么生猛,不但敢撞马车了,还敢抱摄政王的大腿。
3
我那面首只是尝了一口,狭长的眸子就眯了起来,屋里的下人则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姑娘芳名!”
我听着他平淡的声音,笃定自己赌对了。
“奴家清菡。”
“清菡?姑娘可会吹埙?”
我想起我勉强能入耳的本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那面首突然就笑了,他本就长的极美,红唇齿白,肤如凝脂,如今这粲然一笑,当真让百花都失了颜色。
我看的有些发呆,那些下人则头也不敢抬一下。
“姑娘就留在这里当个帮厨吧!”清冷声音传来。
我看着指甲里藏着的剧毒,笑的甚是开怀,“谢王爷!”
4
晚上,我端着一盘子鱼送到我那面首的桌子上时,脸上的表情十分愁苦。
没想到我那面首现在十分的小心,吃饭竟然还有人试毒,我若是将毒放在他的饭菜中,只怕这毒到不了他的嘴里,我就被抓起来了。
“姑娘可是不舒服?”苏衍瞧我眉目不展的样子,开口问道。
哦,我那面首叫苏衍!
我拎了拎我的裙摆,露出我如玉骨般的小腿道,“上次撞伤了腿,还有些不甚舒服!”
苏衍的眉目皱了皱,脸上的笑容很是和蔼道,“姑娘下次若是再在本王面前露出胳膊腿,信不信本王折了它!”
我一听,这是有戏?
只要能接近苏衍,还怕杀不了他?
用完晚饭后,我果断随苏衍去了书房。苏衍批奏折我就研磨,苏衍看书,我就倒茶。
原本伺候他的小丫鬟很是气愤地看着我,奈何我脸皮厚,俨然当做看不见。
我那丫鬟翠柳则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
5
晚上苏衍忙完回寝室的时候,看着依然跟在他身后的我,挑着眉问道,“姑娘可是要陪本王睡觉?”
我原本想点了点头,想着睡觉的时候动手更加方便,无奈在看到苏衍满是嘲弄的目光中,只得狼狈的低下了头。
翌日,府里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柳眉杏眼,长长裙裾逶迤身后,走路时若如扶风,犹如开在这深秋的一枝花萼。
此女我认得,是京城第一美人,也是丞相之女,以前我垂帘听政时,此女见了我笑的可比那御花园的花好看多了,如今,她正阴着一张脸,一脸嘲讽的看着我。
“我当是什么人住进了苏衍哥哥的府中,原来只是你这样一个丑八怪!”
她竟然敢叫我丑八怪,要是以往,我定会笑着让人把她大卸八块,可如今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浅浅向她行个礼道,“姑娘找我可是有事?”
那女子没想到我竟然敢这样和她说话,先是一怔,随即冷笑一声,“也没什么事,就是怀疑你是别国派来的奸细,想替苏哥哥清理门户罢了,来人,把这个女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6
我脸色一变,正准备把这个贱人抽筋剥皮,几个侍卫已经上前扭着我的胳膊将我摁在地上。
其中一个侍卫还拿出一个板子狠狠一板子打在我脑袋上。
我的眼前一红,脑袋里却一片空白,我想要抬头怒视那个女人,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我仿佛又回到了公主府,一干贵女围绕在我身边,卑微如蝼蚁。
直到沉沉的声音传来,“住手!”
下一刻,我便晕了过去。
梦里,我还是父皇心爱的长公主,我父皇乃是情种,身边只有我母后一人,所以后宫子嗣也只有我和我皇弟两人而已。
那年我突然迷上了出宫,一次在宫外游玩的时候遇见了苏衍,他正被几个乞丐欺负,瘦小的身子蜷缩在角落里任人拳打脚踢,看起来很是可怜。
我让侍卫轰走那些乞丐,走到他身边,看见他看向我的眼神惶恐如小鹿,我一时心软,便将他带回了宫中,且央求我父皇让他留在我身边。
翌日,他一身白衣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惊觉这少年竟然长得极美。
不过因为之前的经历,他似乎十分的胆小,尤其是见到那些趾高气扬的大太监时,竟吓得不敢说话。
我为了练他的脾性,私下里便一副离不来他的模样,偶尔惹他不痛快,也是我扒着门缝求他,低三下四的样子,比那些太监更加谄媚。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见我如此,便个个都在他面前放低了姿态,就连我父皇身边的公公跟他说话,都会可以放缓了声调,仿佛是怕吓着他。
久而久之,苏珩的胆子的确变的大了起来,不但如此,我还惯下了他一个毛病,不喜欢之人,竟是连敷衍也不屑。
7
我十五岁那年,父皇因病过世,临终前让我八岁的皇弟登基,我垂帘听政辅助幼弟。
我母后在知道我父皇时日无多后便伤心欲绝,常常缠绵于病榻,我父皇驾崩后,她也随他而去。
我垂帘听政不久,便让我皇弟封苏珩为御林军首领,掌管皇城御林军,朝中官员有不服的,我便让人在上朝的路上拦住他们,套个麻袋打到他们服为止。
那段时间不知为何,竟然传出我喜好长相俊美的男子的传言,于是在我回公主府的路上,时常有男子一身白衣晕倒在路边,就连我的公主府,也被我皇弟以各种名义塞进来许多人。
我喜欢豢养面首的消息就是从那个时候传了出来。
那时苏衍依然会夜夜回到我的公主府。他穿着一身冰冷盔甲,长长的剑跨在腰间,惊的我那一杆子面首,个个都瑟瑟发抖。
我则倚着门朝他笑,自己惯出来的人,自然得自己宠着。
偶尔我一时无聊跟哪个面首多说几句话,晚上苏衍就会一身轻纱出现在我的房间,他将我抵在墙上,纤长手指落在我的唇上,声音带着蛊惑道,“公主可是想人了?”
我想逗逗他,撑着手掌道,“食色性也,本公主也不例外!”
苏衍脸色一怒,直接将我压在床上,直到我答应他再也不和那么面首说话。所以我垂帘听政五年,外面传我荒淫无度,其实我连那些面首的手都没有碰到过。
8
我原本想着等我皇弟到了十五了,我就将这江山还给他,到时候我便安安心心的当我的长公主,再让我皇弟为我和苏衍赐婚。
想来他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有一番作为。
只可惜我并没有等到那个时候,我皇弟十三岁那年,朝中不知为何突然站出来一批反对我的官员,说我牝鸡司晨,理应将皇位还给我皇弟,我倒不是不愿,只是我父皇临终前曾嘱咐过我,说我皇弟性子软弱,若是我将皇位过早的还给他,恐会被人利用。
苏衍就是那个时候找上了我。
那日外面下了大雪,苏衍一身白衣走到我房间,他手中端着一壶酒,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冷峻。
他将手中的酒放在桌子上道,“公主可还记得昌朝十八年那场文字狱?”
我脸色一变,那场文字狱我们黎国死伤上万之人,据说起因是有人在自己的诗中含沙射影,讽刺我父皇的皇位来路不正。
不但如此,竟然还有人跟风,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朝中试图挑起纷争。
我父皇大怒,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捉拿归案,且当众斩首。
我不明白苏衍这个时候提起文字狱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孟钰之子,孟衍。我出生之后身子一直不好,我父亲听从一道士之言,将我寄养在道观。后来孟家出事,那道士怕连累道观,将我从道观赶了出来,后来便遇见了公主!”
9
我瞧着苏衍放在桌子上的酒,大致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他想要让我死。
门外,几个御林军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隔着薄如蝉翼的窗纸,我隐隐能看到院子里,我那些面首和宫人正被一群士兵围着,瑟瑟发抖的站在那里。
看来是这些年我把苏衍宠的太过了,以至于他带了这么多士兵进府,竟然没一人敢跟我吱一声的……
“你可曾喜欢过我?”我瞧着苏衍美得惊人的容颜,突然想知道这些年他留在我身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苏衍眼角微微发红,却依然梗着脖子道,“父母之仇未报,不敢喜欢公主!”
我‘哦’了一声,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后,拿起面前的酒盏,一口饮下。
10
“小姐,你醒了?”翠柳放大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
我微微一怔,就看到了站在翠柳身后的苏衍,他依然是一身的白衣,俊美容颜和他灌我毒酒时并未什么不同,老天似乎对他格外的优容。
“小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翠柳红着眼道。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倒是对着苏衍哭道,“王爷要是回来的再晚一些,我可就被那个女人打死了……”
苏衍似乎没想到我醒来第一件事是哭着告状,一张俊脸沉了又沉,最终还是道,“你放心,本王已经吩咐下去了,以后没有本王的答应,那个女人不会再来了!”
我泪眼兮兮瞧他,“可我的头还是疼的厉害!”
苏衍脸色微微一变,“哪疼!”
我指了指被那个女人打到的地方,“这疼,这疼,这也疼!”
苏衍阴了脸,“太医呢?”
几个太医弓着腰从外面走进来,在给我诊断之后,其中一个太医犹豫道,“回王爷的话,或许只是外伤……”
苏衍冷着脸不说话。
那些太医摸不清他这是个什么意思,只得又给我研究了个方子。
11
从那之后我便经常以头疼为由,骗苏衍来看我。
府里的下人明知我是装的,却敢怒不敢言,倒是府中管家颇有些眼色,知道苏衍对我有些在乎之后,便变着法子朝我屋里送东西,从吃食到用具,无一不精的。
我头上的伤彻底痊愈的时候,已经敢仗着头疼在苏衍的怀里蹭一蹭了。
苏衍竟然也不反对,任我折腾,有时我也会使小性子,对苏衍的晚归大发雷霆,苏衍也会阴着脸去我房间哄我。
就连翠柳都诧异传闻不近女色的摄政王怎会这般的好说话。
那些下人更是见风使舵,对我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变,见了我会规规矩矩的向我行礼,叫我,“小姐!”
我则默默盘算,苏衍离毒发还有多长时间。
这段时间苏衍每日都会去我房间听我吹埙,我则会给他烧一壶茶。
那茶中有我特地给他买的慢性毒药。
此毒毒性极强,不过却发作缓慢,我想,不用多久,他或许就能尝到被心爱之人毒死的滋味了。
12
一日,苏衍外出迟迟不归,我闲的无聊,就转到苏衍的书房外。
看守书房的下人一看见我,脸色都变了,我凭感觉知道这书房有问题,便仗着苏衍对我的宠爱,一脚将那两个下人踹倒,直接进了书房。
书房里竟然挂了密密麻麻的画像,画像中的女子或在梳洗,或倚着门轻笑,或坐在高高的金銮殿上,或披着雪白狐裘站在一群小乞丐面前,唯一相同的是那张脸,大大的翦眸下,红唇娇艳。
那是我当公主时的样子!
不但如此,我还看见许多我从小到大赠与苏衍的东西,有他初学武时的宝剑,上好的毛笔,一枝白玉簪子,还有其他我一时高兴赏给他的东西……
直到苏衍进来,我依然愣在那里。
“姑娘不该来这里!”苏衍声音带着凉意!
我撒娇似的搂住他的胳膊道,“王爷,能不能告诉民女,这画上的是何人?”
有下人端了茶进来。
苏衍示意我坐下,看着墙上的画像道,“想必姑娘也曾听说过,我曾经是先长公主的面首!”
我一怔,听见苏衍继续道,“这墙上的就是长公主的画像,当年若不是她从那些乞丐手中救下了我,只怕我早已经死在了那里,哪还有今日!”
苏衍说完又瞧我一眼,语气淡淡道,“天色不早了,姑娘该回去睡觉了!”
13
送苏衍回到寝室后,我想趁机爬上苏衍的床,却被苏衍一脚从床上踹了下来。
我拍了拍裙子上的土,十分委屈的朝门外走去,我不上苏衍的床倒是没什么,只是我那皇弟仍然被苏衍囚禁,我想尽了法子,却依然没有打听到他把他囚禁在了什么地方?
我那皇弟比我小七岁,从小便喜欢跟在我身后皇姐皇姐的叫着,我父皇驾崩之后,我带着他坐在高高的金銮殿上,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皇姐,我怕,我告诉他不要怕,有皇姐在,什么都不怕。
后来他逐渐长大,时常会询问我一些朝政上的事情,每当那时,他便会如同小时候一般同我坐在宽大的贵妃榻上,脑袋小心的靠在我肩上,我便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我以为我能这样一辈子护着他,只可惜……
14
接下里的日子,我趁着苏衍不在家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的进入苏衍的书房,却依旧没有得关于我皇弟的任何的消息。
就连朝中那些大臣,也不知我皇弟被关在了何处。
一日,我闲的无聊,就央求苏衍带我出去玩,我魂穿已经三个月,却还没有正经在京城的街上逛过,也不知这京城是否还像我在世时那般繁荣。
苏衍被我缠的头疼,只得带着我上了街。
已是寒冬,街上却依然人来人往,百姓皆穿着厚厚棉衣,倒是比三年前热闹了一些。
路过一家首饰店时,我刚下马车准备去里面看看,突然,一枝长箭朝着我射过来,我脸色一变,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人重重推开。
下一刻,苏衍一身白衣出现,他的身子被那枝长箭刺穿,清丽面孔如今却苍白如纸。
我连忙将他扶住,苏衍看见我安然无恙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抓刺客……”
15
王府内,太医瞧着我冰冷眉目,一张老脸愁的快要哭出来,他道,“王爷身子本就孱弱,这些年又忧思过甚,伤了内里,再加上这一箭……即使好了,只怕也……”
“对了,王爷不可食鱼,姑娘可要切记!”
我神情一怔,那太医又道,“王爷的身子从小虚弱,食鱼便会奇痒无比,且他体内寒气过重,老夫也曾嘱咐过他,切不可再食鱼!”
我的目光落在苏衍脸上,我记得他第一次食鱼,是因为我心血来潮,想要给他做饭,只是这菜食都太过难学,唯有鱼,只要在锅中炖好便好,着实简单。
那日,苏衍几乎将整条鱼都吃光,还道,“公主若是不做厨子,着实太可惜了!”
我一高兴,便时常会给他做鱼,他也每日都吃的干净……
却原来……
若是没有我那毒,想必他的身子也不会垮的这么吧!
三天后,苏衍醒来,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一双好看的眸子在看见我时微微一窒道,“清菡?”
我点头,抓着他的手道,“王爷要快些好起来才是!”
他道,“你放心,本王还不会这么快死,本王还有罪要赎,不会死的这般快!”
我得心狠狠一疼,却终究只是一疼。
16
苏衍受了伤,无法处理公务,便让我为他代笔。
我也不推辞,每日坐在苏衍身边,瞧着那些大臣先呈给他的折子,倒是没想到我这个小面首有朝一日也会变成这般厉害的人物。
有时,苏衍也会让我陪他去屋外看雪。
苏衍的王府很美,有几分像我的公主府,飞檐翘角,小溪流水,即使隆冬也是十里繁花,恍然有种今夕为何夕的感觉。
我瞧着他诺大的院子,想起的却是我那一干面首和宫人被他的御林军围住,吓得瑟瑟发抖的场面。
偶尔我也会想起苏衍刚进宫的样子,怯弱的模样,当真是让人怜惜呀!
不过苏衍现在办事的能力的确不错,不出半月,刺杀我们的凶手就被找了出来,是丞相府的侍卫。
地牢里,丞相满脸青筋的跪在那里,发誓此事他毫不知情。
我站在苏衍旁边,看着丞相脑满肠肥的样子,想起我父皇刚刚去世时,就是此人跪在我脚下,发誓一定会好好扶持幼帝,效忠黎国。
而如今,江山易主,此人却依然在这里表着忠心,可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没一句能听得。
17
最后,丞相终究还是将刺杀苏衍的罪行推到了他的长女,京城第一美人江婉儿的身上。
苏衍念她是一介女流,请旨,留她全尸。
而我则向苏衍请命,亲自去送她一程。
我出现在牢房的时候,婉儿正缩在墙角,她的头发凌乱,身上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薄长衫。
我将身上披风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开口道,“婉儿!”
江婉儿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冷着脸开口道,“你是什么人,凭你也配叫本小姐的名字?”
我轻笑,目光落在江婉儿的脸上,缓缓道,“臣女名叫婉儿,温婉的婉,许是臣女的父亲嫌弃臣女太过调皮了,才给臣女取此名字!”
这是婉儿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向我介绍自己时说的。
江婉儿脸色一变,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道,“你是……不可能,长公主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她,不可能是她,你……你定是从什么地方听说了这话,所以前来唬我的,你说,你到底是谁?”
“婉儿,你可知我皇弟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江婉儿几乎疯狂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长公主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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