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三桂从吴氏族人口中得知京师的最新动态时,他彻底傻眼了。
原来,李自成大军攻入北京,除了给崇祯皇帝收尸外,还干了另一件事情:拷掠官员。
名为拷掠,实为勒索。
李自成不敢为难百姓,便将矛头指向了京师那些富得流油的官员。农民军进城后,挨家挨户地搜索这群贪官污吏的家财,将他们俘获,吊起来往死里打,榨取他们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吴三桂的一大家子都身陷其中。而吴三桂的父亲吴襄,更是农民军的重点打击对象。
至于名满江南的宠妾陈圆圆,自落入农民军之手后,便被农民军二号人物刘宗敏据为己有,生死不明。
听闻慈父、美妾受辱于农民军后,素有“大明最后希望”之称的吴三桂彻底丧失了理智。他带兵投降多尔衮,与清兵合军,一起清剿李自成。
最终,凭借这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风流韵事,吴三桂背上了一世骂名,而陈圆圆也成为了历史上“红颜祸水”的典型。
其实,吴三桂的功过,与陈圆圆无关。
陈圆圆本名邢畹芬,生于天启四年(1623年),是明末常州武进县奔牛镇人士。由于小时候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她遂寄居于小姨家中,随姨夫改姓陈,得名陈圆圆。
姨夫家住苏州桃花坞,那里是古代达官贵人的理想住所,也是“明四家”心心念念的世外桃源,文化底蕴深厚。
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早年的陈圆圆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日后名震江南打下了底子。
后来,陈圆圆的姨夫家道中落,豆蔻之年的她,沦落风尘。凭借一手绝技,她迅速跻身“秦淮八艳”之列,成了江南地区王孙公子们争相一掷千金的女神。
尽管陈圆圆名动江左,但像她这样在世人眼中甘落红尘的女子,从以“色艺事人”开始,便彻底违背了道德准则。年老色衰之后,等待她的,必然也是如白居易笔下“老大嫁作商人妇”的琵琶女般的悲惨命运。
深知未来黯淡无光的陈圆圆,在事业处于巅峰之时,便提前开始物色如意郎君。
自古歌女名妓身旁总不缺填词才子,这些人虽大多有着科举出身的背景,但骨子里却是如“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的柳永那般放荡不羁。陈圆圆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合适的目标。
此人正是“明末四公子”之一的冒襄。
冒襄即冒辟疆,世人对他的了解,大多源于他与“秦淮八艳”的另一位名妓董小宛之间的“露水夫妻”关系。实际上,在冒襄遇到董小宛之前,第一个令他倾心的女子,是陈圆圆。
除了雅善填词赋诗,冒襄还是明末文坛领袖董其昌眼中堪与初唐王勃一较高低的士林新秀。
可见,冒襄与陈圆圆,是才子配佳人。
然而,当时的环境,却不允许二人卿卿我我。在数面之缘后,他们注定劳燕分飞。
崇祯十五年(1642年),宠冠后宫的田贵妃病逝。一向凭仗女儿而显贵的外戚田弘遇,为了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想到了征发家乡美女入宫的办法。
田贵妃是标准的江南美女,其母吴氏生前即是扬州的一名歌姬。田贵妃自幼得母亲真传,多才多艺,善书丹青,尤善音律。田弘遇要找的“江南美女”就是这个标准。一时间,江浙各地纷纷兴起民间选妃活动。
色艺双绝的陈圆圆,自然早早就进了田弘遇的备选名单中。待其与冒襄在苏州城下订立婚约后不久,田弘遇就将陈圆圆抢了去,与其他佳丽一并入京面圣。
此时的大明王朝内忧外患,崇祯皇帝根本无暇顾及田贵妃的“替代品”。
田弘遇并没有放弃,经过一番调教,陈圆圆与其他美女成了田府的专属歌姬。
明末风云突变,为了抢夺江山,各方都在作最后的努力。
作为“防守”的一方,崇祯皇帝否决了迁都南京的计划。这就意味着,他必须调回尚在山海关值守的“关宁铁骑”。
当时镇守山海关的,正是年少成名的吴三桂。
凭借手中的军队和朝廷的宠信,吴氏一门瞬间成了京中最炽手可热的高门大户。
乱世之中,军权远比君权值钱。这笔生意,田弘遇当然不能错过。趁着吴三桂进京面圣,他赶紧命人摆下宴席,盛情邀请“英雄”过府饮宴。
正常宴会免不了丝竹乱耳,为给吴三桂留下深刻印象,这次宴会,田弘遇几乎将他从江南掠回的美女一一奉上,只求对方笑纳一二。
面对一群浓妆艳抹的美女,心高气傲的吴三桂正眼都没瞧一下。但人群中也有不一样的风景,“一淡妆者,统诸美而先众音,情艳意娇”……
吴三桂看中的素颜美女,就是陈圆圆。
据陆次云的《圆圆传》记载,吴三桂见到佳人的第一反应是,“不觉其神移心荡也”。
于是,吴三桂向田弘遇求娶陈圆圆。田弘遇二话不说,把陈圆圆送给吴三桂,还赠送了一大笔嫁妆。
就这样,陈圆圆入了吴三桂府中。
正所谓“宁做英雄妾,勿做庸人妻”,对于错过冒襄的陈圆圆来说,嫁入吴府无疑是较好的归宿。
可时下正逢乱世,这样的结合,实际上是将她推向了另一重深渊。
不久,因战务繁忙,吴三桂撇下爱妾,返回山海关整顿兵马。
吴三桂走了,大明的末日就到了。
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李自成率领的农民军连克大同、宣府(今河北张家口),不日便进抵居庸关。
崇祯皇帝急令吴三桂带兵救驾。
可山海关距京师六百余里,居庸关距京仅逾百里,还没等吴三桂收到信息,北京城已经乱作一团。
最后时刻,崇祯皇帝自缢而死,李自成成为紫禁城的新一任主人。
起兵之初,李自成曾定下“迎闯王,不纳粮”的规矩。因此,当部队经费捉襟见肘之时,他只能将矛头对准明帝国的蠹虫们。从入主北京的第十天起,农民军就发起了一场针对北京城贵族、富户的拷掠行动。
前朝的勋臣、外戚一概被投入狱中,接受农民军的强制征税。
对于那些偷奸耍滑、少交或漏交赋税的前明官员,农民军丝毫不客气,通通将他们往死里打。钱什么时候交够了,什么时候才放人。
由于吴三桂离京前,家人全被崇祯帝扣留下来当人质,因此,李自成一来,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就成了农民军的“眼中钉,肉中刺”。
李自成威逼吴襄给儿子写信,要求其率部投降,共举天下大业。面对大明王朝不可重兴的事实,吴三桂虽内心挣扎,却也必须接受。于是,双方就停战事宜进入了谈判阶段。
随着谈判的进展,汇集各方信息,吴三桂却得到了一个令其血脉贲张的消息:李自成的“拜把子”刘宗敏,霸占了陈圆圆。
据刘健《庭闻录》记载,吴三桂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大丈夫不能保一女子,何面目见人耶!”之后便以此理由,与清军联合击败李自成,并引清军直驱京师,气得吴伟业在《圆圆曲》中将吴三桂卖国的行径,归根于陈圆圆的红颜祸水。
不过,对于“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文学化说辞,史学界历来存在不同意见。普遍认为,像吴三桂这样的地位和出身,绝不会因为一个歌姬被刘宗敏要去而不顾名节、父母和一家数十口性命,叛降清朝。顾炎武在咏史诗《山海关》中,对于吴三桂开关,未曾一字着墨陈圆圆,只言“神京既颠陨,国势靡所托,启关元帅降,歃血名王诺”。
可见,乱世风云中,陈圆圆不过是替吴三桂背黑锅的可怜女子罢了。
吴三桂降清攻入北京城后,陈圆圆也失而复得。随后,吴三桂为清军南征北战,从一介降将,摇身一变成了威震云南的“平西王”。
伴随吴三桂的“名利双收”,陈圆圆却回归平凡。
在史书中,她就像今天的“过气明星”,少有新闻。即使有之,也是花边八卦,真真假假,以致直到今天,史学界对陈圆圆的归属问题,仍争论不休。
据《甲申朝事小纪》记载,吴三桂霸占云南之后,陈圆圆随之抵达了云南,成了平西王侧福晋。
吴三桂在纳陈圆圆入府前,曾三媒六聘娶了辽东女子张氏为妻。张氏虽长相一般,为人善妒,史书称“三桂尤怕”,但却为吴三桂诞下了宝贝儿子吴应熊。母凭子贵,即便不受宠,地位却远非陈圆圆可比。
或许正是出于怕老婆的原因,吴三桂镇守山海关时,才没敢将陈圆圆带在身边,致使后者在李自成入京后被刘宗敏掳走。
但不管怎么说,生性风流的吴三桂从来不甘于只有一个老婆。
到了云南后,位高权重的他,除了将原永历帝的五华山行宫扩建成王府外,最大的“功绩”,怕是连年纳妾了。
继立福晋、侧福晋后,吴三桂坐镇云南期间,又从吴中地区买了四十多名年约十五、六的女子回府,日夜吹拉弹唱。
此外,给事高安投其所好,专门给吴三桂献上更为妖艳的“四面观音”“八面观音”等宠妾。
这些美妾,大部分来自当年力劝崇祯皇帝“南迁”的礼部侍郎李明睿府上。
据《庭闻录》作者刘健说,自明亡后,李明睿就当起了前明遗民,平生只好蓄养妓女。刘健的父亲曾在李家见过这些歌姬,个个皆尤物,若不是李明睿日渐衰老,她们也不会尽收吴三桂府邸。
而吴三桂称王云南那年,已是顺治十四年(1657年),陈圆圆已35岁,与新纳府中的“四面观音”“八面观音”相比,难免遭人嫌弃年老色衰。
更为不利的是,陈圆圆自进入吴三桂府中以来,就与“主母”张氏矛盾诸多。伴随新妾争宠,陈圆圆已然不复当年吴三桂心中的“白月光”形象,遂逐渐被遗忘和边缘化。
或许正因此,史料中才有清朝平定“三藩之乱”,云南城破时,陈圆圆“遥望秋水长天,双手合十,口诵佛号,跃入莲花池”的记载。在陈圆圆当年自沉的昆明,也留下了诸如“圆圆出家处”“安阜园”“邢妃坟”等多处历史遗迹。
清史专家李治亭认为,陈圆圆在吴三桂统治云南期间,确曾有出家迹象。史料中,曾有一江南人士在道光年间(1820-1850)年间“幕游云南”,参拜三圣庵时偶遇陈圆圆七世法孙见修的记录。见修称,当年吴三桂密谋造反之际,陈圆圆曾苦劝未果,以美人迟暮为由,离开王府,只身前往宏觉寺玉林大师座下剃度,取法名“寂静”,别号玉葊。
不过,除“自沉莲花池”“出家为尼”的说法外,关于陈圆圆的最终结局,还有“头疼病死”以及“兵败随家眷自缢”等说法。
从某种角度上分析,陈圆圆此人,并非不堪一击。她年轻时被劫掠进京,辗转各家豪门,靠的不仅仅是她与生俱来的美貌,更可能源自她每次在重大变故前,能快速看清事情本质,作出最佳的判断和抉择。
最直接的例子,便是陈圆圆被李自成、刘宗敏一伙劫掠而去,仍能全身而退的事实。
当大顺政权灭了吴家三十多口,并打算杀陈圆圆时,她却凭着独有的胆识,威胁李自成:“妾闻吴将军已卷甲来归矣。徒以妾故,又复兴师。今杀妾何足惜,恐妾死而于大王不利耳!”同时,她还为李自成谋略:“为大王计,宜留妾以系其心;妾当说彼不战,以报大王之恩遇也。”
这中间即使有历史的虚构和自保的谎言,仍无法掩盖陈圆圆不甘折服命运的气质。
所以,当平西王吴三桂兵败于云南之时,陈圆圆大概率也不会选择与吴府上下共赴死难。至于陈圆圆最终魂归何处,多种说法共存,亦成了历史的一桩疑案。
2010年,一则关于陈圆圆死后葬于贵州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岑巩县马家寨狮子山绣球凸上的新闻,引发全国关注。
多少年来,关于陈圆圆的“归处”,史学界虽没有定论,却大多认定其死后葬在昆明。贵州马家寨人凭什么敢一口认定,陈圆圆墓就在自己家门口?
闻讯,一批专司研究吴三桂以及清史的专家,如滕绍箴、李世愉、李治亭等立即赶赴现场展开全面考察。
在现场,专家们看到一座清墓,附有一块石碑,上书“故先妣吴门聂氏之墓位席”。
吴门聂氏,从字面理解,就是来自苏州的聂氏。乍一看,这只是一座普通的清朝古墓,别说跟陈圆圆没关系,就是和关键人物吴三桂,那也是八竿子打不着。
可研究人员却不这么认为。
陈圆圆6岁以前姓邢,后来追随姨夫改姓陈,两姓之间皆有一个耳旁,而且还是一左一右,恰可组成一对。也就是简化后的“聂”字。
更重要的是,“双”字还可以写作“雙”,繁体字的写法可看作“佳”“又”“佳”,也就是所谓的“喜上加喜”,可引申为 “花好月圆”,即 “圆圆”之意。
另外,“位席”的讲究,来自古代王侯将相,席有“大”之意,说明墓主人生前至少是位高官显爵的女性。清沿明制,外命妇一般被冠以明确的称谓,如淑人、宜人、安人等。以“位席”敬称,只能说明墓主人既非明朝人,亦非清朝人。
届于明清之间,天下敢自称皇帝的,就只有李自成、张献忠和吴三桂三人。
贵州马家寨全体村民姓吴,除了再次印证墓中所葬之人为吴三桂之妾陈圆圆外,似乎也无更合理的解释。
那么,马家寨的村民是否知道他们祖上的“秘事”呢?
对此,马家寨村民表示,族中对吴家祖上这段历史采取“秘传人”继承制度,以口口相传的形式,延续至今。吴氏秘传人迄今已传至第十代吴永鹏。据吴永鹏介绍,吴三桂起兵反清时,陈圆圆曾多番劝阻,未果,只能别居一处,伴青灯古佛度日。直到吴三桂转战湖南时,她才在胡国柱等人的恳求下,随军东去。
康熙十七年(1678年)八月,一生反复无常的吴三桂病死湖南衡阳。同年十月,陈圆圆随奉命前来守灵的吴三桂侄子吴应麒西返昆明。
在昆明暂住的日子里,吴三桂的“大周”政权形势急转直下。为免吴三桂尸首突遭不测,陈圆圆策划了一起“夜郎计划”,并二赴湖南,与吴应麒等人商议如何妥善保管吴三桂遗体,以及如何保全吴氏族人的“根根”。
当时,“大周”的主要将领有胡国柱、吴国贵、夏国相、马宝、王绪等。他们都是昔日平西王麾下最忠诚的将领,对陈圆圆的提议纷纷赞同,并计划让吴三桂之孙、吴应熊的嫡长子吴世璠到湖南奔丧即位。但吴世璠的岳父郭壮图为保住自己的势力,力阻吴世璠离开云南。
无奈之下,马宝只能护送陈圆圆一行离开衡阳,返回昆明,迁移吴三桂灵柩,并携吴三桂侄子吴应麒到此隐姓埋名,安静度日。
后来,马宝为了转移清廷的注意力,主动现身,遭抓捕处死。而马家寨的吴氏族人则通通改姓马,一来感恩马宝为吴氏所作的巨大贡献,二来便于隐姓埋名传承血脉。
从康熙到嘉庆,期间百二十年,清廷从未放弃追踪吴氏后人的下落。嘉庆之后,追杀吴氏的风波才渐渐平息下来。原改姓马的吴氏族人纷纷恢复原姓,认祖归宗。
在吴氏后人的带领下,专家们又先后找到了马宝的衣冠冢以及一座疑似为吴三桂之墓的古墓。
据专家推断,那座疑似“吴三桂之墓”的墓碑为雍正元年(1723年)所立。碑文字迹不清,但隐约可辨认为“受皇恩颐养一次八十五岁吴公号硕甫墓”。
吴硕甫是吴三桂的字号。但吴三桂死时年六十七岁,似与碑文不符。再则,吴三桂以背叛清朝为己任,即便他的“叛国”行径可被美化,他自己断不会使用“受皇恩颐养”一说。专家们对吴氏后人认定的“祖宗”,提出疑问。
“吴氏秘传人”吴永鹏倒是淡定,他指出,“受皇恩颐养一次”,并不是指吴三桂第一次受明朝或者清朝颐养。受皇恩颐养,可引申为“受皇天之恩颐养”,而一次,指的是首次,合起来就是“首次受皇天颐养”,试问除了开国皇帝,谁还有如此规格?
至于专家指出的年龄问题,吴永鹏表示,这是外界不清楚吴三桂具体死亡时间导致的。在秘传的史料中,吴三桂确切死于康熙十七年八月十五日。墓碑中的“八十五岁”,实际上为“是岁,八月十五日”的意思。而史料中言明吴三桂死于八月十八日,问题则出在吴三桂死时“秘不发丧”,只派人通知吴世璠,消息到达昆明后,才四散传播。
经过多番论证研究后,第一批赶赴现场考察的清史专家统一结论:吴三桂去世后,陈圆圆护送吴氏族人到贵州马家寨定居,并繁衍后代,在此终老。
显然,这一论断并不能说服所有的清史研究者。
其中反对意见最大的,当属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教授刘凤云。刘凤云是史学界公认的研究“三藩”及吴三桂的权威。她指出,专家们不应该太相信所谓吴氏后人的“口述历史”。从现有官方记载来看,吴应麒是吴三桂之侄,无论他在当地繁衍了多少后代,似乎都不能将之定论为吴三桂的“根根”。同理,墓碑上书“吴门聂氏”,更不该被轻率定论为“苏州陈圆圆”。
历史扑朔迷离,始终提醒后人在读史、研史时不可轻下定论。
一代名妓陈圆圆魂归何处,表面看是历史的花边,其实是探求历史真相的一个隐喻:将来也一定有人提出新的观点,就像贵州马家寨村民一样,但历史就是在一次次的质疑和辨析后,才慢慢靠近了真相的一边。
参考文献:
[清]刘健:《庭闻录》,全国图书馆文献微缩中心,1993
王钟翰:《清史列传》,中华书局,1987
滕绍箴:《三藩史略》,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滕绍箴、李治亭:《陈圆圆后传》,岳麓书社,2012
刘凤云:《清代三藩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4
景弋石:《陈圆圆与岑巩马家寨》,《贵州文史天地》,1997年第4期
陈生玺:《陈圆圆事迹考——与姚雪垠先生商榷》,《南开史学》,1981年第2期
黄透松、晏晓明:《陈圆圆墓考》,《贵州文史丛刊》,1983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