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春,云庆昌在二十二兵团政治部任组织科长时,兼任拖拉机实习农场政委。八月,他正式担任了拖拉机实习农场的政委。
拖拉机实习农场就是现在的石河子总场一、二、三分场的前身。当时,场部设在石河子老街,部队在老鸹窝带开荒生产,也就是现在的北泉镇。
老鸹窝是一片突兀的高包地,遍地长着一搂粗的古榆,成群的乌鸦常年在这儿栖居、繁衍,故此地以老鸹窝为名。
它的周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沼泽,生长着茂密的芦苇、红柳、沙枣和芨芨草,苇丛里不时传来狼嗥或野猪的吼叫,给人以极其恐怖的感觉。
部队刚进入老鸹窝时,苇湖里没有路,战士们就把农机具全部拆散,小件人背,大件人抬,趟着水,拨着苇丛前进,苇湖里泉眼、暗沟密布,行进时要派专人在前面探路,才能防止发生意外。
那时,从拖拉机实习农场场部到生产二队(今石总场三分场三连),14千米远的路程,紧赶慢赶,也得一天。面粉、蔬菜及其他物资,全靠人的一副肩膀扛到目的地。
当时没有房屋住,部队就地取材,用榆树、沙枣树作梁架,用苇子搭成棚子。
夏天,棚子里面热得像蒸笼,穿着裤衩或裸着身子还浑身流汗。冬天棚子里像冰窖,戴着棉帽、穿着棉衣睡觉还嫌冷;起床时,被子一抖,呼啦啦掉下一层白霜;脱下来的毡筒冻在了地上,穿时得用洋镐挖几下才能拿起来。
当时部队的主食以玉米面为主,有少量的白面和高粱。碰到阴雨天,无法运进面粉战士们就只好煮玉米粒、高粱粒吃。
这种东西吃多了,解不下大便,得用手掏,用棍拨,那时厕所里经常可以看到带血的大便。
蔬菜也是从场部运去的,还经常接不上茬战士们只好用盐巴代替。部队要改善生活,就派神枪手到苇丛里打些野猪、野鸡、野鸭什么的。有时,用脸盆到渠沟里捉些狗鱼。
在苇湖里开荒得先排水,规划渠道成了难题。当时没有测量仪器和技术人员,二队队长周从仁挖空心思想出了一个鲜点子,用机枪准星瞄准定向,测量渠道;挖渠没有胶筒,战士们把牛皮绑在脚上当胶筒。
冬天,战士们站在冰水里挖渠,裤腿浸湿半截,午饭也是站在水里吃,上了岸棉裤就冻成“铁”裤了。
当时的拖拉机实习农场,只有6台阿特斯机车,还是苏联十月革命时出厂的,早已破烂不堪,没有一个人能开动它。
拖拉机队副队长洪涛是一位大学生,只懂英文,不懂俄文。为了攻克俄文这个“碉堡”,他跑到迪化(乌鲁木齐)请了一位懂俄文的老师,突击学习了一个多月,回来后,用俄语词典,看识字,对照着零件一个个翻译。
他白天围着机器捣鼓,晚上一手端油灯,一手拿着俄文说明书,钻在机车底下,反复研究它的结构原理,连续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终于把机车发动着了。
拖拉机队只有几十号人,个个用心研究技术,开展互帮互学活动很快提高了操作技术。
张洪奎驾驶的阿特斯机车,在开发生产一队(今石河子大学试验场一连)的棉田时,犁耙、播连续复式作业达到规定要求,博得苏联专家迪托夫的好评。
女子机车组组长谭万鹏,是从湖南参军的-名高中生,聪明能干,带领全组向男战士挑战,每次评比,她们都是优胜。
1952年春,我们在这新开垦的土地上,第一次播下了种子。生产一队种了5.33公顷(80亩)春麦,长势很好,扬花时,一场大雨把花粉冲个一干二净,颗粒无收。
生产二队种了2公顷(30亩)棉花,刚出苗就被盐碱碱死了。
一九五三年,我们认真总结经验,又请苏联专家迪托夫讲了课,从整地播种到管理,各个环节按照技术要求办事。
这年,全场小麦公顷单产达到2250千克(亩产150 千克),皮棉公顷单产 825 千克(亩产 55 千克)。三队种植的20公顷(300亩)棉花获得了公顷单产皮棉975千克(亩产 65 千克)的大丰收,打破了外国人所说的在北疆地区不能种棉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