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水声响起,一位失足少女被骑自行车的孩子撞入河水中,眼看有人落水,一位江苏小伙奋不顾身紧跟着跳入水中。
得救以后,少女和她的母亲找到小伙表示感谢,小伙在拒绝之后却又反悔,想找她们索要高额补偿。
原本拯救落水少女可以是善举,但是随着故事的发展,双方却最终闹上法庭。
在这起案件中,施救方和获救者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为何双方从原本的好事一桩变成了最后的矛盾纠纷?
杨永小伙冬天下河,只为营救落水少女杨永出生在农村,因为家里比较贫穷所以并未接受多少教育,小学没上完就待在家里帮忙干家务。十几岁的时候,他会跟着邻居前往镇里批发一些蔬菜或是水果,回来以后沿街叫卖。
这种赚钱方法很慢,算上前往镇上的路费以及住宿费,往往辛苦几天赚不了几个钱。成年以后,杨永的父母帮他打听到了一个修车的师傅,让他去镇上学习,学到手艺就留在师傅的店里修车。
1999年的冬天,杨永刚刚过完二十七岁的生日。
那一天,他正从家里骑着自行车去修车师傅店里学习手艺,当他看到即将结冰的河水之中挣扎着一个少女的时候,没来得及想太多,脱下羽绒服就扎进了河里。
落水这条河不算深,最高的水位也不过刚好没过杨永的头颅,但是这短短的十几厘米距离对于这位少女来说却是一道天堑,如果没有杨永,鼻孔以上十几厘米的河水足以让这位少女从此离开这个世界。
杨永水下功夫一般,他在下水以后发现情况比自己想得更加糟糕。一方面,冬天的河水冰凉,杨永冻得浑身打哆嗦;另一方面,两个人穿的棉衣太多,浸入河水以后变得非常沉重,这让救援行动的难度提升了不少。
很快,杨永发现仅凭自己一个人很难将对方从河里救上来,于是赶紧大声呼救。
遗憾的是,当时的河边没有成年人,只有两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救人这几个孩子看到这一幕,纷纷愣在了原地。杨永看到孩子们发现了自己,赶紧让孩子们去找大人来帮忙,孩子们这才反应过来,撒脚丫跑着去呼救。
眼看着求救有效,杨永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只需要维持着自己和少女浮在水面上不沉下去等待救援即可。很快,附近的居民带来了竹竿和绳子等道具,在水里浸泡超过二十分钟的两人终于得到了救援。
有了居民的帮助,杨永顺着竹竿朝岸边爬去。他先把怀里的少女托给前来接应的群众,而后自己顺着河岸慢慢往上爬。等到他气喘吁吁地爬上来的时候,却发现少女早已离去。
由于杨永一直将少女托在水面上,她并没有生命危险。
对于这个少女,杨永心里失望和高兴相互掺杂。失望的是,这位少女连对自己说一声谢谢都没有就离开了现场,而高兴的是,自己活了快三十年终于救了一条人命。
救人者获救方感谢小伙救人上岸以后,杨永感到整个身躯都被河水冻得僵硬,再加上由于长时间负担两个人的重量漂在水面上,他的双腿已经用力过度而瘫软,连站立都已经十分困难。 最终杨永还是在热心群众的帮助下来到了师傅的店里。
修车师傅一看到他这副模样,着实吃了一惊,赶紧招呼他患上干净的衣物谨防感冒,同时又赶紧给他熬了生姜糖水,逼着他喝了下去。
虽然救人的过程只有短短几十分钟,但是杨永却感觉自己仿佛干了一天重活那么累,很快就在床上躺下睡去。
迷糊之中,他听到师傅来到床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感到那只手格外凉。
很快他被师傅摇起来,师傅让店里的伙计带杨永去医院看看。原来,因为长时间在河水里浸泡,他全身发起高烧。
医院在医院的这几天,他经常感到浑身疼痛,医生告诉他这是因为体内温度过高,自身肌肉进行无氧呼吸产生了乳酸,并且告诉他过几天就能康复,杨永听完后放下心来。
杨永的救人事件在经过报道以后,政府特意给他批了五千元的奖金,让他上了电视,还给他办法了见义勇为的相关奖项,评了先进称号。
这个时候,黄女士通过电视台找到了杨永。
这位黄女士就是落水少女的母亲,原来,那一天黄女士因为工作原因突然要离开正在陪伴着的女儿,由于黄女士家里住得非常近,于是她让女儿自己回家,自己则匆匆赶往单位。
奖金哪知道,在女儿过桥的时候,被一个骑自行车的孩子撞了一下,不小心跌倒了冰凉的河里。撞人的孩子一看到自己闯了祸,赶紧等着自行车离开了。
黄女士表示,幸亏杨永见义勇为,否则自己将失去一个可爱的女儿。
双方交谈甚是愉快,在即将分别的时候,黄女士提出给杨永一笔钱作为感谢。杨永的妻子原本想接过这笔钱,但是杨永立马将自己的妻子拉到身后。杨永明白,这笔钱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于是拒绝了黄女士。
黄女士走后,杨永的妻子质问杨永,为什么不接受黄女士用来酬谢的钱。杨永表示,自己之所以救人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报酬,而是良心使然,一颗善良的心无论如何都是难以用金钱衡量的。可是,有时候做好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杨永救人留下病根,获救方拒绝支付更多补偿退烧以后,杨永的全身疼痛现象好了许多,但是各个关节的疼痛却慢慢变得尖锐。
杨永在学习修车的过程中难以忍耐疼痛,经常需要师傅提醒才能集中注意力。他明白,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于是他又回到了医院。
在医生的诊断下,杨永确实存在着关节疾病——风湿病。医生看着这位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叹了口气,告诉他这种疾病很难完全治愈。
杨永抓着医生的手询问道:“这种病没法去根?那我应该怎么治疗?为什么会患上这种病?”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病在国内还没有去根的先例,患了病只能一直吃药。至于为什么,大多数患者是因为寒气入体导致的。”
医院听到这里,杨永明白过来,这就是拯救一条性命的副作用。杨永二十七岁,在村子里这个年纪的男人往往刚结婚没几年,家里还有孩子要抚养,杨永也是。
在家里,杨永就是唯一的劳动力。因为他没多少文化,所以娶不到什么媳妇,最后通过相亲结了婚,老婆却只会做家务活,没有什么技能能够给家庭带来财富。
确诊风湿病以后,杨永不但无法干重活,还要每个月吃药。
尽管药物并不珍贵,但是天长日久下来也让原本就没多少财富的家雪上加霜。
然而,哪怕政府特地给了杨永五千元奖金,在一天都不能停的药物面前这笔钱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根本无法填补经济方面的漏洞。
杨永眼看着家里的经济情况一天比一天差,杨永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寻求黄女士的帮助。黄女士二话不说给了杨永一千块钱。
看着手里薄薄一叠钱,杨永心里苦笑,辞别了黄女士便回了家。
在那个年代,一千元钱虽然算不上大数目,但是也不是一笔小钱。在大多数人的心里,这一千元钱加上政府给的五千元奖金足够报答杨永的救命行为。但是现实情况是,这两笔钱加起来无法支撑杨永多久。
很快,这笔钱又花了个干净。杨永非常绝望,只能再次找到黄女士。第三次见面的黄女士看上去略微有些不同,脸上的烦躁一闪而过。
黄女士“杨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杨永局促不安地搓了搓手,道:“是这样,吃药需要花钱,我又没法干重活,我想能不能起诉当初不小心推你女儿的那个人……”
杨永还没说完,就被黄女士打断,“我女儿又没事儿,我凭什么要告他?”
说着,黄女士将杨永赶出了家门。自己为了救黄女士的女儿,硬是在冬天的河水里泡了几十分钟,但是换来的就是这种态度?
杨永非常生气,他坚持要继续找对方讨说法。村里人纷纷阻拦,表示人家已经给了一千元作为答谢,已经很不错了,再闹下去不会有好结局。但是怒火中烧的杨永并没有将劝阻听进耳朵里。
杨永杨永知道黄女士不会再给自己开门,于是托人打听到了黄女士的单位,直接去了黄女士的单位找她。
黄女士没想到杨永就像一块膏药一样缠着自己,不禁感到十分厌烦。
尤其是她听到对方又是因为赔偿而来,更是言辞激烈地拒绝了杨永,两个人就在单位吵了起来。
黄女士见到杨永一时半会不肯走,直接掏出电话报了警。很快警察到来,将两人带到了公安局进行进一步处理。
警察生活所迫,闹上法庭这件事情曝出以后,不明白真相的邻居街坊纷纷对杨永指指点点。
一时之间,杨永仿佛变成了一个通过行善举来讨债的恶人,大家纷纷指责杨永的不是。
舆论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于是杨永只能妥协,前往黄女士家里道歉,而黄女士拒绝与杨永见面,双方关系并没有得到缓解。
无奈之下,杨永只能选择通过法律手段来获得这笔补偿。毕竟,人总是要生活的。
2000年,杨永实在无法忍受家里的窘迫,他将黄女士和撞人的一家告上了法庭,想让对方赔偿自己高达26万元金额的补偿款。
法庭这件事情一出,当地的老百姓纷纷哗然。他们没想到,杨永行善举居然向对方索要如此高额的补偿。在当年,26万金额非常高,按照当时的物价足够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吃喝不愁十几年。
在法庭上,大多数都是杨永的律师在替杨永说话。坐在法庭上的杨永内心非常纠结,不知道自己此举到底是否正确。
他原来是一个善良的人,善良到大冬天愿意下河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但是同时,他也是一个窘迫的人,窘迫到离家十几公里学习手艺养家糊口。一个善举,改变了这一切。
最终法官宣判,黄女士一家赔偿杨永两千多元,而撞人的孩子家里赔偿杨永接近四千元,加起来还不到七千元,距离杨永诉求的二十余万太过遥远。
2004年,杨永再次花光了赔偿金,他的父母都在为了小两口的生活费而奔波。杨永不忍心看下去,于是又将黄女士和撞人的一家告上法庭。
法庭杨永明白,自己这种举动需要承受着多大的心理负担,但是他没有太多选择。
实际上,杨永的诉求注定难以实现。就算法院真的判定被告双方加起来赔偿二十六万,被告双方也很难真的拿出二十六万作为赔偿。哪怕拿到现在,二十六万都足够吃吃喝喝几年,更不要说那个年代。
黄女士的丈夫早年去世,他们一家只有黄女士一个人能够工作赚钱,而黄女士虽然是小白领,但是工资收入只是比一般人稍微多一点罢了,再加上家里还有长辈要赡养,拿不出很多钱。
撞人孩子的一家的情况与杨永家里很像,一家人都靠一个人吃饭。可以说,三个家庭加起来都未必凑得出五万元钱。
法院最终宣判,被告双方加起来支付杨永三千多元赔偿。
法庭幸运的是,随着事情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当地政府终于意识到了杨永的困境,答应给他每年一定金额的补助用于治疗和生活。
有的人认为,杨永一开始做得对,但是到了后来行为越来越过分;也有人认为,杨永的行为完全出于无奈,要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三番五次上门讨赔偿金。
虽然杨永余生都要活在病痛中,但他在后续采访中却说自己不后悔救人这个决定。
很多时候,事情并没有善与恶的区分,心存善良的人或许也会做出令人感到厌恶的行径。但是我们宁愿相信,哪怕做出这些备受指点的事情,杨永的内心会一直保持善良。
随着近些年“老人该不该扶”话题的争论,很多人都对见义勇为这个善举表示了不同意见,但无论如何,见义勇为都是中华的传统美德,也希望后续政府能出资给救人者治病,不要让好人流血又流泪。
参考资料中国青年报:英雄为何三次把被救人告上法庭
常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该起见义勇为案如何适用法律
荆楚网:见义勇为之惑
扬子晚报:见义勇为英雄患重病为求补偿三告被救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