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裴策青梅竹马,裴策被废了太子位后,我抛弃了他。
后来他高居皇位,纵容他的皇后欺我辱我,还把我送给武夫当小妾,甚至亲手给我下蛊。
我体内蛊毒发作,痛不欲生。
于是我果断跟着别人逃跑,开始新的生活。
再次见到裴策,他红着眼睛掐着我的脖子咆哮:
“你还要为了别的男人抛弃朕多少次?”
1.
和裴策诀别那年,他咬牙切齿地恭祝我和他的皇兄百年好合。
他冷若冰霜的眼神眼着我冷笑,说定会备好一份礼给我,也不枉他在我身上所付诸的真心,
所以大婚的前一日,裴策带人血洗了我尚书府,甚至,亲手将我爹娘的人头砍下。
草长莺飞的二月天,尚书府被血气冲刷过的春日不再意浓。
下人作鸟雀四散,他冷冷地将全是血的剑扔到我脚边,再用力地将我拉到他怀里,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这是他痛恨我李家的发泄。
“睁眼看看这份大礼,喜欢吗?”
他的呼吸如同冰冷的蛇信子缠绕在我脖子上。
危险又可怖。
说话间,一名侍卫“啪嗒”一声将提着个小人儿往地上一摔。
“阿姐,阿姐救我!”
五岁的小妹李容容瘫软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她自幼身子弱,此刻却被侍卫拿着刀架在脖子上。
“阿策,求你放了她,我任你发落。”
我抖着声音乞求着,眼睫轻颤却不敢去看。
“这就是你李持音求人的态度?”
裴策笑得云淡风轻,可难掩话中的阴狠。
我愣怔了一瞬,然后将他握紧我脖子的手指一根根松开。
“阿策,求……求你。”
“当初你也是这般求朕放手,可惜,现在朕不吃你这套。”
我身形一顿,
想起当初裴策被废太子位,贬到范阳当郡王时,我与他辞别时的话。
我说李家的女子都是要当太子妃,当未来的皇后的,让他别再纠缠与于我。
他哀求着让我等等他。
可我承担着整个家族的命运,父亲等不了。
父亲逼着我嫁要给最有可能当未来帝王的吴王恪。
明天就是我和吴王恪成亲的日子,谁知裴策反了。
他带着军队一举攻破皇宫,弑父杀兄,成功坐上了皇位。
现在背叛过他的人都得死。
裴策强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扣紧了我的腰身,抬眸间就是生杀予夺,
“音音,你最好让朕开心,兴许,朕还能放这些人一码。”
似是要逼我就范盘,下一瞬,士兵的刀就要砍向容容,
“不要!”
我喊破了嗓子,立马回过头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喉结,我颤着声音道:“求你了。”
裴策轻笑地把我推开,倏地,剑指我的喉咙。
“尚书府千金不过如此!轻浮浪荡!与青楼的妓子又有何异?”
“朕现在对兄弟的妻子可不感兴趣。”
那语气冷漠残酷。
2.
随后,裴策一把火烧了尚书府,把我带进了皇宫。
从此再无尚书千金,只有一个最低贱的宫女。
我知道,裴策只是想慢慢将我磋磨践踏。
裴策刚登基就已经摘了李家这颗毒瘤,杀鸡敬猴,吓得其他大臣战战兢兢。
都说新帝手段极其高明残忍,我不可否认。
因为他折磨我的方式也是如此。
我端着他的汤药跪了两个时辰,脸色发白,冷汗直流。
“陛下,该用药了。”
所有路过的太监宫女都能看到此刻我狼狈的模样。
隔着一道屏风,传来的便是一阵阵女子娇俏的笑声。
听说里面是裴策新封的林美人,得宠极了。
里面的笑声逐渐变成喘息声,我心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
不由得想起当年在御花园时被裴策捉弄的场景。
那时我迷了路,坐在小亭子里等人来找我。
太子裴策牵着西域上贡的雪狮朝我走来,
劲瘦而颀长的身影一下子就挡住了光,
手下的雪狮朝我奔过来,吓得我花容失色。
“回来。”
他拔过拴着雪狮的链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音音这么胆小,以后可怎么做孤的太子妃。”
我的脸升起红晕,把恐惧压了下去。
“你胡说!谁要做太子妃了!”
可下一瞬,他便俯下身来在我的脖颈处轻咬了一下,
“音音只能是孤的妻。”
看着我脖子上的红印子,他满意地笑了,
“戳了我的印,你便是我的人了。”
“你轻浮!”
我推了他一把,羞耻地逃开。
“啪──”一声,将我从思绪拉回。
头脑一阵晕眩,手上的东西全都倒了一地。
我手脚慌忙地捡起来,却被人一脚踩住手,狠狠地摁在锋利的瓷器上。
我倒吸一口凉气,越想抽出,被踩得越狠。
不一会儿,鲜血混着汤药流了一地。
裴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给陛下重新热一碗。”
“你欠朕的岂止是一碗汤药?”
于是我像狗一样被裴策拖到床榻上,然后又被他蛮横地撕开衣服。
3.
那个林美人看我的眼神似要把我杀了一般,气得她只能退下。
“不,你混蛋!”
我挣扎着脱离裴策的桎梏,手掌上的血越流越多,把他的衣襟染红了。
“疼。”
我皱着眉,眼泪直掉。
“你不是最会左右逢源吗,来,让朕看看你爬床的手段。”
“你不是想当皇后吗,朕给你这个机会。你把朕伺候舒服了,朕就考虑考虑。”
“朕可不比皇兄差,试试?”
这一句句话毫无例外地变成了裴策羞辱我的工具。
我难过了,他就开心舒畅了。
“你哭什么,惯会用这种手段来博取朕的同情心。”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脸上打了过去,带着哭腔的声音控诉着:“裴策,当年的事我也做不了主,我也不过是父亲政治利益的牺牲品罢了,我何曾做得了自己的主?!”
裴策眼底的阴鸷被我一览无余,
他舔了舔后槽牙,忽而笑了起来,
“可不止这件事呢,谁让你父亲把你娘送给先帝呢,所以要父债子偿。”
我瞳孔一缩,
当年父亲为了投先帝所好,将我娘送上了龙床,娘把先帝迷得七荤八素的。
裴策的母后在与娘争执过程中不小心掉入河里溺死。
“所以啊,朕想看看当年夫人的手段有没有传给她女儿。”
“我命从来不由我,这一切都是我父亲做的!他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我红着眼眶低吼着。
父亲眼里从来只有利益,所以府上的小妾,姊妹大都只是他用来结党营私的工具罢了。
否则父亲也不会用蛊毒来控制我们。
门忽然被打开,沈嘉敏愣住了,随即气冲冲地跑上来。
却在看到裴策的脸色后,又弱弱地问道:
“表哥,这是谁?”
我连忙侧过脸去,死死地咬住嘴唇,生怕被她认出。
可裴策却看出了我的心思,然后对着沈嘉敏宠溺地笑着,
“为你寻了一个新宫婢,以后任你差遣。”
我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指尖攥得发白。
他明知我和沈嘉敏不对付。
如今我就像是玩物,被他随意玩弄。
沈嘉敏蛮狠地拉过我,在看清我的那一刻,她露出了得意的笑。
4.
跟着沈嘉敏回到了寝宫,她立马转过头来甩了我一个巴掌。
清脆的掌掴声惊了四下的宫人连忙下跪。
“好啊,你莫不是以为表哥还喜欢你吧,竟然巴巴地往上贴?告诉你,我很快就要当皇后了,我,才是最后赢家!今时今日,你若想在这后宫生存,只能讨好我!兴许讨得我高兴了,能留下你一条贱命!”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垂下头,
“皇后娘娘和陛下实乃天作之合,本就是一桩极好的姻缘。”
她将目光放在我捂着脸的手上,上面的血都干涸了。
我这般倒是让她脸色愉悦了几分,她冷讽地瞅着我:
“你也有这么低眉下目的时候啊,我就瞧不起你那清高样,什么京城第一贵女,到头来还不是只配在我脚下委曲求全?”
说着,沈嘉敏又是解气的踢了踢我刚刚跪伤的膝盖,然后叫人取了许多茶盏来,在我脚下摔碎。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
沈嘉敏这次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给我跪上去。”
我被人重重地摁在碎瓷片上,痛得头皮发麻。
“我到要看看你这双腿以后还怎么爬上表哥的床榻。”
沈嘉敏尝了轻呷了一口茶,微微蹙眉,
“冷了,去换杯烫的,给我淋到她头上去。”
滚烫的茶水灼伤了我的皮肤,红成一片。
沈嘉敏笑得喘不过气,指着我弓起的身子对身旁的太监说:“不若我将她赐予你做对食可好?你现在可要验验?”
那老太监伸出黝黑的手摸向我的后脖颈,引起我一阵恶寒。
“何事笑得如此开心?”
裴策大步跨进来,将沈嘉敏搂在怀里,星目直直地望着沈嘉敏,仿佛眼里只剩下她一人。
沈嘉敏急忙解释,
“她不懂事,我便教教她规矩。”
裴策的视线冷冷地扫过我,暗沉的声音道:“不懂规矩?那就拉出去杖责。”
闻此,我猛然抬头,
只见他细致地替沈嘉敏抚去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如水。
我低下头,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还是一点一滴落在地上,
二月的春风穿堂而过,吹得我全身冰凉。
5.
我被折磨得疼晕了过去,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
天空下起小雨,将我身上的伤口淋得又湿又腻。
我拖着孱弱的身子在屋檐下躺下。
天上只有一两颗星子,远没有以前那样多了。
当年我与裴策坐在宫墙上,数着星星。
是多美好。
炙热的爱意和悸动的心。
远比这春风还要让人痴迷。
蓦然,我肚子一阵抽痛。
身体里好像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噬咬着我。
我握紧了拳头,将喉咙的腥甜压了下去。
这是父亲为了控制我而下在我身上的蛊毒发作了。
以前他每隔十五天就会给我解药。
可如今他死了,就没人给我解药了。
那我也只能等死了。
我痛得四肢痉挛,慢慢扶着地面起身,然后再将额头磕在青石板上。
只要晕了就不会疼了。
这是母亲教我的。
当初父亲为了让母亲乖顺一点迎合先帝,在母亲身上下的蛊毒比我还厉害。
如果母亲不听他的话,那就唯有被蛊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常常看着母亲用东西砸自己的头,看着她的遍体鳞伤,我却无能为力。
母亲和我都只是父亲的棋子而已。
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那蚀骨的痛令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额头上的血流进了我的眼睛。
我看着地面上水的倒影,自己像疯婆子一般。
密密麻麻的虫子从我伤口涌出来,吸干皮肤上的血又涌进去。
身上蔓延的剧烈疼痛让我猛地砸自己的头。
世人看我只是羡慕我是尚书嫡千金,身娇肉贵。
可谁又曾知道,每每我敢反抗父亲半句,便都得受这般痛楚?剜心挫骨,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苦笑着,痛吧,痛吧,最好是痛死了过去。
如此,往昔的所有因因怨怨,便都烟消云散。
视线模糊间,我见到了浑身是血的母亲和小妹。
“娘,小妹,你们,是来接我走的吗?”我流着泪问。
终于,我要死了吗?
忽然耳边传来男人焦急的声音,
“音音,林持音!别怕,我带你去太医院。”
好熟悉的声音啊。
是谢洵吗?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