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同窗喜欢让我坐在他旁边温书,说这样记得牢。
我不喜欢。
他问我,“为何?”
我回答:“因为每次你下面都会支起一个小山包!”
1
江新,京城江家第一世家嫡长孙,妥妥的朝廷新贵。
他身形高大,肤色古铜,简直像天神下凡。
可他又喜欢板着一张冷脸,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我刚从书院回来,江新正在练剑,带着几个同窗杀得兴起。
一副将军姿态。
“左翼随我,击退敌军。”
“大捷!”
他见到我,长剑一收。
“不练了。”
“新哥,咱们还没打完这场仗呢!”
章增不甘心,因为没有江新,他们胜不了这场。
江新不理他,只当他是在呓语。
反倒朝我招了招手。
“过来。”
我有些紧张,因为江新有个很奇怪的习惯。
他喜欢让我坐在他旁边温书。
我走过去,江新拉着我坐在他旁边
都是男儿,很多同窗都在。
虽然他们故意避开,但我也能感觉到他们时不时瞟向我们的眼神。
“江新,别这样。”
“哪样啊?”
他懒懒散散地拍着我的肩,时不时还捏捏我的手。
“我,我可以自己坐在案前,这样不妥。”
我不知道怎么和江新说。
两个男子这样,实在有失体统,而且他下面支起了一个小山包。
“你坐我旁边,我温习经书记得多。”
“而且这样一来,我娘也会多赏你些银两,你不想多得赏赐吗?”
“想。”提到银两,我立马妥协了,乖乖坐在江新旁边一动不动。
对于我的听话,江新很满意。
“那开始温习吧。”
江新一手搭着我的肩,一手翻着经书,但仍旧是一副冷脸。
我抬头看着他,似乎比我刚进门时,脸色好了很多。
嘴角还时不时会勾起浅浅的笑意。
我被江新靠着。
他距离我太紧,身上散发着练剑后的热气,我又不能动。
正在我上下为难时,江新的仆人说家养的信鸽传信来了。
“我去接个信。”
“好。”
我连忙站起身让路。
他拍了拍我的背,转身离开。
陈年看着江新离开,才探出头,一脸不快。
“你真有本事,连江新都能亲近!”
他听起来有些懊恼。
是在嫉妒?
“我跟他认识近二十载,他都未曾如此亲近我。”
2
“你,你想让他亲近你,你可以直接跟他说的。”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陈年。
他真是有趣,一个男子,居然喜欢被男子亲近,实在是有失体统好吗?
“你懂什么!他碰都不让我碰,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陈年更生气了,朝着我吼道。
我不明白陈年生气的缘由,又觉得都是书院同窗,不应该闹矛盾,就不打算说话了。
陈年语气酸涩,又问我。
“他向你表达琴瑟和鸣之意了吗?”
“他为何要向我表达琴瑟和鸣之意?”
我被陈年的话,惊得瞠目结舌。
我是寒门子弟,江新是世家公子。
我和他都是男子,表达爱意不是男女之间的事吗?
这陈年......是在说胡说八道吧?
陈年嗤笑一声:
“你是什么上古之人吗,男子就不能与男子谈情说爱吗?”
“江新欣赏你,自然会向你表达琴瑟和鸣之意。”
“胡说,我和他只是朋友。”
我不想和陈年再说下去,他简直胡言乱语。
江新不过是有些奇怪的习惯,这很正常,怎能误会他要与我谈情说爱呢?
陈年是被人下了蛊吧?
我和江新住在同一个书院厢房。
我去沐浴,再回来的时候,江新也回来了。
他慵懒地坐在榻边品茶。
想起陈年的话,我突然觉得应该要和江新保持一些距离。
正打算去塌上就寝。
江新独有的低沉嗓音响起:
“经书还未温习完。”
“今日已晚,明日再温习吧。”
我小声嘀咕。
“想白拿赏银?”
他勾了勾嘴角,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没,没有。”
我叹了口气,很无奈,朝着江新走过去。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不能担上白拿赏银的名声,影响我以后谋职。
他又拉着我坐在他旁边,慢条斯理地温习经书。
这一次,江新的头靠在我的肩上,呼出的热气烫得我头皮发麻。
“别乱动,不然罚你抄写千遍。”江新的声音沉了两分。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罚我,但是我很怕。
我想这个差事,真是辛苦,等这个月做完,我一定要换一个。
当初真不该为了银两,胡乱答应夫人。
初入国子监那日。
我刚进书院。
江新一身锦衣华服,手持玉扇,一脸不耐烦地跟着身边的贵妇发脾气。
那位是江新的母亲。
“我说了,不入国子监,我要去兵部当差。”
“入国子监,和同窗多培养感情。”
“这种读书生涯很难得,你一定要好好体验。”
“娘亲都是为了你好。”
江夫人瞪了江新一眼,坚持让江新入国子监。
江新烦躁地把书箱踢开。
“跟他们培养什么狗屁的感情,我有病?”
他把书箱踢得很远,一下子撞在我的腿上。
江夫人目光落在我身上,满脸歉意。
“对不起啊,小郎君,江新脾气不好,但为人还是不错的。”
“无妨,不疼的。”
我笑了笑。
江夫人很漂亮,又很温婉。
我很早没有母亲,很喜欢她,只不过被撞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忽然,江夫人盯着我。
“你叫什么?”
“周野。”
我礼貌地回话。
“状元郎周野?”
3
江夫人有些激动,眼底满是笑意。
一把拽过江新,拉到我面前。
“周野,这是我儿子,江新,以后和你是同窗了,一定要好好相处啊!”
“好,好的。”
我面对突如其来的江新,有些招架不住。
他太高大,站在我面前,很有压迫感。
江新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像是在用眼神审视我的衣衫。
显然江夫人来之前,打听过我的底细。
“周野啊,夫人听说过你,很厉害,状元郎,我们家江新学问不精,你能不能帮他温习经书?”
“你放心,夫人不会让你白辛苦,会给你赏银,一月三百两,你要觉得少,还可以再商量!”
三百两,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我娘去世,妹妹因为是早产体弱多病,经常求医,用很昂贵的药材,家里只靠父亲一人教书。
原本,我打算入国子监后找份差事,给家里减轻负担。
江夫人给我这么多银两,我一口答应了。
那样父亲不会那么辛苦。
江夫人见我同意,要跟江新商量。
“江新,他是状元郎,很厉害,给你……”
江新扫了我一眼,打断江夫人的话。
“行,让他给我温习呗。”
“你何时这般好说话了?”
江夫人撇了撇嘴,还是很高兴江新能够入国子监。
也愿意接受我给江新温习经书。
江夫人叮嘱了两句,匆匆离开书院。
整个书院的厢房里只剩下我和江新。
“过来。”
江新朝我招手。
“有,有何事吗?”
我想起江夫人的叮嘱,江新脾气不好,我多担待一下。
“温习。”
江新长腿一勾,带出一张锦垫,大大咧咧地坐下。
然后,他拉着我,坐在他的身旁。
“温习不是这般的。”
“我喜欢这般温习,这样经文记得多。”
江新出声。
后来,我才知道江新有这种奇怪的习惯。
而除了这个,他还挺好的。
他对我很照顾,一点都不摆世家公子的架子。
不过对于我的评价,陈年总是嗤之以鼻,又很委屈的样子。
“你当然幸福了,他又不是对所有人都这般,为何不对我这般?”
我坐在江新身旁,煎熬地等着他温习经文。
终于,江新合上书,推开我。
“你衣服上熏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说完,江新去沐浴。
我闻了闻自己,哪有味道?
不过,从那日起,我开始躲着江新。
在书院的时间越来越多。
用膳也不回厢房。
夜里,在藏书阁熬到亥时。
回厢房时,江新刚沐浴完。
他肌肉结实,又威武又英俊。
我耳根子红了红,绕过江新去沐浴。
洗完出来后,我擦着发,准备去自己榻上就寝。
江新大步走来,一把拽过我。
脸凑过来,俊朗的五官放大呈在我面前。
他太有压迫感,让我觉得周围温度都升了几分。
“周野,在躲我啊?”
江新的声音很冷,我莫名觉得心跳得特别快。
4
甚至都不敢看江新的眼睛。
我撒谎了。
“我没有躲你。”
“我待你不好吗?为何要躲我?”
江新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好,就是因为太好了!
好到我害怕,我才想躲着江新的。
“小乖,你可真无情。”
“以后别躲着我了,你躲不掉的。”
江新叹口气,很是无奈的样子。
明明该无奈的人是我才对。
当着江新的面,我又不敢说。
因为听说他武艺高强,剑法精湛。
我要是与他顶嘴,他能一剑斩了我吧。
我只好瞪大眼睛,看着江新。
江新伸手盖住我的眼睛。
“别这般看我,诱惑我呢。”
“我没有!”
我无力反驳。
江新真是莫名其妙,我是男子,他也是男子,我为何要诱惑他?
“好,好,好,没有,是我诱惑你,行了吧。”
他被我逗笑,捏了捏我的脸。
过于亲密的举动,让我鼓起勇气推开江新,去沐浴。
书房只剩下我和江新两个人。
我刚躺下,感觉榻铺猛然往下塌了些。
是江新,他睡在我的榻上。
紧紧地挨着我,我能感觉到江新身上的热气,烫得人发燥。
“你怎么睡到我榻上来了?”
“我榻铺被泼了水,无处可睡。”
江新贴着我,酥酥的声音。
“当真?”
我不信,起身去摸江新的榻铺,果然,全都湿漉漉的。
“谁干的?为何泼湿你的榻铺?”
“不知道啊,反正我无处可睡,只能与你同榻,总不能让我睡地上吧。”
江新有些可怜的样子。
他确实挺惨的,虽是世家公子,被人欺负了,也无可奈何。
连榻都没有。
平日江新对我很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睡在地上。
“那,那只此一次。”
“好。”
他很好说话的样子。
夜里,我和江新睡在一张榻上。
他搂着我,热气吐在我的脖颈,烫得不行。
我觉得后背酥酥的。
“江新,你别抱那般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