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不在男友身边，他就怀疑我不检点。

我去实习，他一路跟踪，把我压在草地上：

「咱俩做一次，我就相信你外面没别的男人。」

我心如死灰在他耳边说：「我不反抗，但我一定会报警。」

后来他当众在湖边跟我求婚，我若不答应他就跳河以死明志。

我淡然回应：「你先跳，等你淹死了，我再跳。」

1

男友程靖不让我去旅行社实习，害怕我出去给他戴韭菜帽子。

他把申请表揉成一团扔到我身上：

「刚叫你美女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我有些无奈地给程靖解释：

「电话你也听到了，班长他负责催收实习申请表，而且他有女朋友。」

「有女朋友还叫你美女，真是渣男。」

程靖说完夺过我的手机上下滑屏，嘴里还喃喃自语：

「谁知道你俩是不是说暗语，打电话演戏给我听？这渣男朋友圈发的都是晒肌肉的运动照，想勾引谁啊？」

突然他直勾勾盯着我问：

「你是不是也喜欢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

看着他想破案的眼神，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的朋友圈发什么照片跟我有啥关系，又不是私发给我的。」

「你还想让他私发给你？」

「我……」

「看看他给你发的地址，周边全是酒店。」

程靖这是脑补了多少剧情。

班长等不及我，先一步把其他人的申请表交过去了。

他把地址发给我，让我自己送。

再说旅游公司周边有酒店，不正常吗？

我长呼了一口气。

「班长只是负责对接，他要去一处文旅小镇实习，你放心了吧？」

程靖审视了我一会，然后说道：

「你跟的导游是男的还是女的？」

「跟你一起去的有没有其他男同学……」

我忍不住打断他无休止的盘问：

「这个社会除了女人就是男人，难不成让我找个尼姑庵去实习吗？」

「少废话，找不到就别去了。」

2

程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嘴角微微抽动。

我捡起地上的申请表使劲平整。

无论他同意不同意，这次实习我是一定要去的。

程靖夺走我手里的表，撕碎扔到了地上。

「许筱你别不识好歹，我这全都是为你考虑，就你这考300分的智商，出去只会被骗财骗色。」

为我考虑？

我迎着程靖愤怒的眼神问他：

「是不是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啥都不会的废物？」

「是不是把我困在你身边，你才能安心？」

「你不觉得我很不正常吗，整天待在这屁大的地方，活的像个深宫里的怨妇？」

程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或许在他眼中，我只能一味顺从。

看着地上碎成渣渣的申请表，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跟程靖说：

「我很喜欢导游这份工作，请你尊重一下我的选择。」

程靖一脸讥讽地看着我：

「你不只喜欢旅游，是不是还喜欢名牌包包，喜欢大别墅？」

「我以为你跟了我这么久，会跟那些世俗的女孩不一样呢？」

「这个阶段我们要抓紧时间武装自己的头脑，而不是把时间心思花在享受上。」

我苦笑着没说话。

天天窝在屋里炒股是武装头脑，出去实习是享受？

我不该抱有幻想的。

3

「许筱，你听我的话不去实习了，乖乖待在我身边哪都不要去。」

看着眼前的程靖一副为我好的表情，那股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袭来。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程靖，咱俩分开一段时间吧？」

这句话像扎到了程靖的屁股，他几乎是弹了起来。

「你为了那个肌肉男要跟我分手？」

「不是分手，也跟任何人无关，我只是觉得咱们这样没有未来，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想。」

「别说的那么好听，你就是嫌弃我没钱，想找个富二代走捷径。」

我看着程靖，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程靖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偷偷注视着我。

直到我拎着箱子走到门口。

「我可以同意你去实习，但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不能在外面过夜，每天必须回来。」

「你只能跟全是女的旅游团，最好是那种老阿姨团。」

「跟我位置共享，必须随时接我的视频……」

——啪——

我一下情绪崩溃了，把行李箱直接扔到了地上。

「够了，程靖，我不是你的附庸，更不是你的奴隶，你凭什么要求我满足你这些无理幼稚的要求？」

「凭什么？凭我是你男朋友，凭我爱你在乎你，凭我为你放弃了大好前程，来到这个学渣聚集的破学校。」

4

这一点程靖没有说错。

也是造成我俩地位失衡的主要原因。

我和程靖是高中同学。

他是学霸我是班花。

那年盛夏，考了600分的程靖决定放弃985陪我上大专。

所有人都以为，他这个学霸是被我蛊惑的。

程靖的父母跑到我家小区骂我。

拿鸡蛋砸我家门，还在我家门口泼脏水。

程靖的班主任直接在电话里骂我是狐狸精。

他们不知道，是程靖追的我，也是他主动提出陪我上大专。

我从没要求他为我牺牲，甚至还劝过他考同一个城市的985。

但没有人相信我的解释。

最后逼得我爸妈低头，押着我跟他父母保证不联系程靖，跟他断绝来往。

直到程靖拿着跟我一样的录取通知书，站在我家楼下喊：

「许筱，不要在意那些世俗的议论，勇敢跟我奔向未来吧！」

或许是长久的委屈，又或许是虚荣心发作。

我不再理会程靖父母的责骂，也不管老师们的愤恨。

十八岁那年，阳光下那个敢作敢当的意气少年把我感动的稀里哗啦。

我暗暗发誓，要用一辈子对他好。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可在程靖眼里，我受的委屈和付出不值一提。

他常说：「我为你放弃了前程，哪个男人会用自己的前程对你好？」

所以便理直气壮地要求我跟所有异性保持距离，给我设定条条框框。

就连我跟快递员外卖小哥说几句话，他都要刨根问底。

起初我以为他是心理落差，毕竟985和大专的差距摆在那里。

之后我认为他是在乎我，才会介意我跟其他异性有接触。

没想到我一次次的迁就忍让，却换来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程靖。

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我汇报请示，他说行或者不行。

或许在他看来，这次实习就跟之前我提出参加社团活动一样。

他说不行之后我就不能去。

5

我默默把箱子扶起来，眼泪早已控制不住。

「程靖，你说你在乎我，那你解释一下昨天的事。」

「不就一块破蛋糕吗，你怎么还提这件事，你也太小心眼了……」

「昨天是我的生日。」

是的，昨天是我的生日，程靖忘了。

我给自己买了块抹茶蛋糕。

放在桌上洗手的空档，他给我吃完了。

看着盘中的狼藉和一脸无所谓的程靖，一股莫大的委屈瞬间涌上来。

程靖有些不耐烦，说我太矫情，为了一块破蛋糕流眼泪。

他说大不了赔我一块，出门后没再回来。

我一个人哭了好久。

第一次开始审视我和程靖的感情。

自从上大学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我发现我的世界小到只剩下程靖。

我像一个偷挖到宝藏的人，小心翼翼守护着程靖给我的泼天富贵。

我丢掉了同学闺蜜，仿佛对任何事情失去了兴趣。

可我明明在最好的年华，在好奇心最重的年纪。

记得当初我因喜欢旅行才报了旅游专业，可大学上到现在我居然一次没出去玩过。

6

程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愧色。

「要不我这会出去给你买块一样的蛋糕，把生日给你补上？」

我淡淡说了句「不用了」，然后推着行李箱往出走。

程靖冲过来夺走我的箱子怒吼道：

「许筱，我都为你让步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就叫让步了？

也对，他这个高中时代的学霸，永远是骄傲自信的。

他怎么会轻易低头，何况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

我死死盯着程靖，直到他心虚不敢看我。

「我想怎么样？」

「我想学点本事将来养活自己。」

「我想去看看待了三年的城市长什么样子。」

「我更想亲自去试试，我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没用。」

空气突然沉默了下来。

许久，程靖缓缓松开了我的行李箱。

我今天要搬回宿舍。

想来挺可笑的，之前程靖要求我搬出来跟他一起住，说现在女孩都拜金，怕我被她们带坏。

如今我没被拜金女带坏，却让程靖把我弄病了。

而且病的不轻。

7

「许筱，你想清楚，追我的女孩一大把，出门后你可别后悔。」

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今天必须从这儿走出去。

可在程靖看来，我离开他就是要跟他分手。

我没这么想，起码此刻没有。

我转过身对程靖说：

「炒股毕竟不是个正经工作，虽说咱们上的是大专，但没必要自暴自弃。」

「广阔天地大有可为，何况你还那么聪明。」

我是真心希望他能振作起来，可他似乎一点不领情。

「啥时候轮到你个学渣叫我做人做事了？」

我苦笑着：「你说得对，我不配。」

关上门我听到程靖的吼声：

「许筱，你也别给自己立牌坊，你就是嫌我穷怕吃苦，想找个有钱的走捷径。」

听到这话，我就像咽了一大块冰，整个人寒透了。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上大学到现在，他没给我过一次生日，没送过我任何礼物。

出去吃饭看电影永远是我买单。

他还一个劲地跟我说共患难才能同享福。

让我别跟那些拜金女一样，总想着吃现成的。

8

刚上大一那会，我想让他分散注意力，别整天抱怨学校不好。

我建议他补课赚钱，却被他骂了一顿。

他说他是干大事的人，不屑于赚这种小钱。

我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迷上了股票。

他总说自己有大才，这些股票规律他肯定能算得出来。

起初可能是因为运气赚了点小钱，这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才华。

还在校外租了房子，要求我跟她同居。

之后就是永无止境的亏亏亏。

我的生活费学费都被她拿去炒股，我还不能问，一问就吵架。

我们俩家都不是富裕的家庭。

有段时间我要钱频繁，我妈还以为我闯了大祸，非要来学校看我。

吓得我没敢再跟父母张过口。

只能背着程靖出去兼职赚生活费。

我在拼夕夕买打折过季的衣服，化妆品只有洗发水和擦脸油，而且是超市最便宜的。

程靖常说他为了我放弃了前程，可我得到了什么呢？

在他眼中，相比于他的巨大牺牲，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微不足道，我的任何付出都不值一提。

我在女生最美好的年华里，兼职打工供他炒股，给他洗衣服提饭，跟他睡觉。

……

我从没嫌弃过他穷，也不是怕吃苦。

我真正怕的，是没有盼头。

9

不夸张的说，坐上旅游大巴那一刻，我仿佛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我被分到一个夕阳团。

十几个爷爷奶奶辈的退休工人聚到一起，要重游他们当年修过的水电站。

一路上，他们反过来给我们介绍这片山山水水。

带我的导游秦姐悄声说，做好听众，带薪摸鱼。

我心想这还能学到东西吗？

抵达目的地后，秦姐说完集合时间，老年团等不及就散了。

我给秦姐买水回来，她已经架好手机开始直播。

真没想到，秦姐还有这个手艺。

我看得入神时老年团几个大爷把一个人扭送到我们跟前。

「这臭小子一直在偷拍你，还说是你男朋友，我们准备把他送到派出所。」

等面前的人挣扎着抬起头，我一惊。

居然是程靖。

「许筱你快说句话，这几个老家活手劲真大，我胳膊快被他们拧断了。」

看着程靖的样子，我突然有一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有些想笑。

谢过几位大爷后，我冷冷地跟程靖说：

「你回去吧，我还要工作。」

程靖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很不屑地说：

「跟着几个老帮菜瞎转悠也叫工作？」

「这有什么技术含量，这种工作的可替代性也太强了。」

「傻子才会干这种白浪费时间的事。」

这就是程靖，他永远瞧不上我做的任何事情。

或许在他看来，我只有围着他转才是有意义的。

10

「你看也看了，玩也玩了，跟我回去吧。」

程靖说着拉起我的手往路边走。

「程靖，我那天跟你说得很清楚，我想要自己的空间，我要工作！」

我说话声音很大，程靖明显惊了一下。

秦姐和那几个没走远的大爷，频频往我们这边看。

我不想弄得很难看，就跟着程靖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

「你宁可跟着这些老男人瞎转，也不愿跟我待在一起？」

「我说了，我在工作。」

「这算什么狗屁工作？许筱，我为你来到这鬼地方，现在你却要离开我，你这样做良心不会疼吗？」

看着程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我很坦然地回应他：

「这几年我对你，问心无愧。」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我当然好了，听话懂事好拿捏。

可我愿意迁就你不是因为我傻，而是因为我在乎你。

「程靖，你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很不正常吗，你这种变态的控制欲让我很窒息，让我不得不逃离。」

「你想逃离我？那你为啥不早逃离，当年你挽着我的胳膊，逢人就说我是你男朋友。许筱，都怪你，你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毁了我的前程。」

我怔住了。

他居然把这一切都怪罪到我身上。

是他自己要当「纯爱战神」的，而我为了跟他在一起，至今还背着「狐狸精」的名头。

「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你问心无愧。」

11

我起身准备离开，程靖一把拽住我，左右看了看。

一脸猥琐的表情。

「咱俩在这做一次，我就相信你外面没人，你放心我都踩过点了，这会没有其他人，只要你不出声，就不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