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诡事录之西行》的第三个故事看了让人挺惊喜的,充满了文化元素,就我注意到的给大家盘点一下:
1 志怪小说《阳羡书生》在第三个故事开头,主角团到了一个客栈,老板娘要求大家展现绝技才能进去,其实是为了阻挡大家进去。有一个书生样子的人来了以后,展现了一把幻术,主角团有人说这是“阳羡书生”。
那么,阳羡书生是个什么鬼?《阳羡书生》不是鬼,是南朝文学家吴均创作的一篇志怪小说。志怪小说又是什么?顾名思义,就是一种我国一种记叙神异鬼怪故事传说的古典小说之一。流行于南北朝。《阳羡书生》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故事,很短,摘录给大家看看:阳羡许彦,于绥安山行,遇一书生,年十七八,卧路侧,云脚痛,求寄鹅笼中。彦以为戏言。书生便入笼,笼亦不更广,书生亦不更小,宛然与双鹅并坐,鹅亦不惊。彦负笼而去,都不觉重。前行息树下,书生乃出笼,谓彦曰:“欲为君薄设。”彦曰:“善。”乃口中吐出一铜奁子,奁子中具诸肴馔,珍羞方丈。其器皿皆铜物,气味香旨,世所罕见。酒数行,谓彦曰:“向将一妇人自随。今欲暂邀之。”彦曰:“善。”又于口中吐一女子,年可十五六,衣服绮丽,容貌殊绝,共坐宴。俄而书生醉卧,此女谓彦曰:“虽与书生结妻,而实怀怨。向亦窃得一男子同行,书生既眠,暂唤之,君幸勿言。”彦曰:“善。”女子于口中吐出一男子,年可二十三四,亦颖悟可爱,乃与彦叙寒温。书生卧欲觉,女子口吐一锦行障遮书生,书生乃留女子共卧。男子谓彦曰:“此女子虽有心,情亦不甚。向复窃得一女子同行,今欲暂见之,愿君勿泄。”彦曰:“善。”男子又于口中吐一妇人,年可二十许,共酌戏谈甚久。闻书生动声,男子曰:“二人眠已觉。”因取所吐女人,还纳口中。须臾,书生处女乃出,谓彦曰:“书生欲起。”乃吞向男子,独对彦坐。然后书生起,谓彦曰:“暂眠遂久,君独坐,当悒悒邪?日又晚,当与君别。”遂吞其女子,诸器皿悉纳口中,留大铜盘,可二尺广,与彦别曰:“无以藉君,与君相忆也。”彦太元中,为兰台令史,以盘饷侍中张散。散看其铭,题云是永平三年作。这篇志怪小说很浅显易懂,简单总结就是有人遇到一个男的,这个男的跟他聊得很好,就从嘴里掏出饭菜,又掏出自己的相好陪聊,一开心睡着了,结果相好的又从嘴里掏出另一个男相好,这让主角大开眼界。结果最初的男的要醒了,这个女的赶紧过去陪,然后这个男相好又从嘴里掏出自己另一个相好,简直是中国版俄罗斯套娃了。最后相安无事地都被放回去,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个故事,还被拍成动画片,成为《中国奇谭》中的一个小故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印象。
所以,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这种改编就属于对传统文化在继承中发光的意思了,我想为编剧点个赞。2 苏无名吟诵的是阮籍的诗主角团入住客栈以后,苏无名看到客栈的老人家在大家吃东西的时候走出去,觉得有古怪,就假装透气走出去,走进院子的时候,他口中吟诵了一首诗,这首诗是阮籍写的《咏怀八十二首其一》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阮籍是魏晋南北朝的竹林七贤之一。竹林七贤又是什么鬼?他们也不是鬼,而是一些文化人,但是因为碍于当权者的高压,不能表达自己对社会的不满,于是就把自己想说的用一些隐晦的手法表达在自己的作品里。有时候压抑起来,还会做一些世人无法理解的行为,一方面是发泄,一方面是不想当官,不想同流合污,让当官的觉得自己很癫,就不再想着任用自己,让自己做违心的事。总之就是文化人的花式避世方式。阮籍把自己的郁闷写成了《咏怀八十二首》,这是他写的其中的一首。联想一下苏无名。是不是很像?第一个案子,他们被牵涉到公主、太子、皇帝之间,为了明哲保身,不牵涉到朝堂之争,第二个案子开头,他假装告密,然后被发配。朝堂之争,他想要阻止却无力,世上因为朝堂之争而导致民间乱象频发,他也无力一一肃清,更加不愿意成为新皇帝或者公主任何一方的刀,所以,他发出阮籍的感慨,是不是太合适了?编剧这首诗选得特别适合角色内心,值得点赞。
3 卢凌风说的来自《世说新语》苏无名吟咏完阮籍的诗之后,问卢凌风有什么诗想说,他想了想,来了一句:江山辽落,居然有万里之势!”这句话来自南北朝时的笔记小说《世说新语-言语其一》,原文如下:袁彦伯为谢安南司马,都下诸人送至濑乡。将别,既自凄惘,叹曰:“江山辽落,居然有万里之势!”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感慨江山辽阔,它的重点在“居然”二字,其实意思是,我知道江山很辽阔,很广大,但是现在我自己用脚步去丈量,没想到真的如此之大。袁彦伯要去赴任,他感慨自己要亲自用脚步去丈量万里河山,卢凌风此时也在发配赴任的路上,千里迢迢,遇到风雪,不得已住在客栈,他也有万里河山如此辽阔,并非一日可跨越之慨叹。是不是借用得很合适?这个编剧,还真的有点料,目前我第三个故事就看到这里,从这几个文化典故的小细节就能看出,这部剧值得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