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不能上坟，这是我们村的规矩，因为不吉利会惹怒祖宗
就连我这种被算命先生说生辰绝好的女孩子都不行
可今年长辈却三令五申强制要求远在外省上大学的我回来上坟
我以为他们冲破了封建的思想
没想到他们是想要我的血祭祖，保佑他们的儿子们考上大学……
一
女孩子不能上坟，这是我们村传统的规矩。
因为老人说女孩子阴气重上坟不吉利会惹怒老祖宗。
我们家向来尊重这个传统，可今年家里人却十分反常。
清明前夕，他们就一天十几个电话打着让我今年一定要回去祭祖。
接到电话后，我忍痛放弃和室友出去旅游的计划回了家。
女孩子能上坟的机会太难得了，我想去见识见识。
刚下车，村口的阵仗吓我一跳。
家里几乎所有的亲戚站成两排，手里抱着鲜花夹道欢迎我。
怎么回事？难道清明节祖宗显灵了？
这些亲戚平时最瞧不起我家了，因为我家没有儿子，只有我一个女儿。
我还来不及多想手里的行李箱就被突然冲上来的二舅妈抢了过去。
“好闺女，路上累了吧，这个可重了，舅妈给你拿着。”
我一脸无措的看着她，难以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我的二舅妈。
她家有三个儿子，所以在我家面前向来是趾高气昂的，何时有过这种讨好的表情。
“回家吧！”
我妈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表情有些难看，拽着我的手就往家里走。
亲戚们一路穷追不舍直接堵到了大门口。
“妈，他们干嘛要跟着我们啊？”
“别管他们，一群疯子。”
妈妈是个好脾气的人，她这副样子是我不曾见过的。
亲戚们争先恐后的冲进家来，鲜花摆了一地。
我被他们围在中间活像一个供人观赏的玩具。
二
“大闺女，最近身体挺好啊？”
二舅妈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拉着我就是一顿检查，生怕我真的有病一样。
“这闺女，出去读了大半年的书就是不一样了哈，这漂亮的我都不认识了，我天天都给你那个弟弟说，要向你晨晨姐学习，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三叔熟练的抖掉摇摇欲坠的烟灰继续补充道，“以后你两个弟弟还多得你这个做姐姐帮衬着一点，咱们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一句话似乎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大家连忙附和他的话。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看见这堆人意见如此统一，就连优越感极强的二舅妈都自降身段来附和。
一片欢声笑语中，我透过拥堵的人群看见我妈一言不发的站在角落里，脸色越发的难看。
亲戚走后，妈妈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谁都不见。
我很好奇，为什么这次我回家大家都这么反常。
“爸，我妈怎么了？”
我爸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语气里满是埋怨。
“没事，她死板得很，别理她，爸给你炖了鸡汤，过来喝点补补身体。”
面前鸡汤的热气似乎熏到了我的眼睛里，眼泪轻飘飘的掉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爸爸第一次这样对我。
以前他总说我是一个没带把的，让他绝了后，让他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现在我作为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总算给他长了脸。
他们开心，这也对得起我的打着点滴也在复习高考的日子了。
三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叫醒了。
亲戚朋友满满当当的挤在我家狭小的客厅里。
“好闺女，睡醒了啊？休息的怎么样了？你看叔给你带了一只自家养的山鸡，可有营养了，晚上让你妈给你杀了熬汤喝。”
说着，三叔像是邀功一般高高举着一只花白的鸡放到我面前。
“你那只鸡能补什么啊，闺女，看看舅妈给你带的鳖，老贵了。”
我抬眼扫过去，后面还有带人参，带鱼的。
还来得及开口说话，众人像是抢功般呛了起来，声音越吆喝越大。
“行了，行了，走吧。”
我爸一开口，大家居然全都乖巧的立马不说话了。
什么时候唯唯诺诺的人翻身做主人了？
出发前，我爸特意去鸡舍抓了一只很大看起来血液充足的大公鸡背着。
为什么上坟要带活鸡呢？
我不敢问，只能默默的跟着他们，心里暗道这次真的要长见识了。
......
在我爸的带领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坟山。
不知为何，我觉得今年上坟的人比往年多得多。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只有我一个女生。
除草、挂青、烧纸、叩头......
一套流程走下来，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
终于等到了最后一个人叩头，可回头一看大家都还人挤人的排着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知他们从哪掏出一些像是做法用的工具，整整齐齐的摆在坟前。
我爸一手拿出包里的刀，一手拽着那只强壮的大公鸡，快刀斩乱麻的对着它的脖子就是一刀。
鲜红的鸡血一瞬间喷涌而出，洒落在枯黄的杂草上。
那只大公鸡就这么被我爸提着，直到它滴完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
最后，它的下场就是被扔在坟前，拼尽全力扑腾了几下，然后彻底死掉。
四
我站在原地，半捂着眼睛，场面有些血腥了。
不知不觉之间几个叔叔辈的人走上来围住了我。
我爸提着那把沾满新鲜鸡血的刀慢慢朝我走来，“晨晨，你还记得六岁那年我带你在村口玩，路过的算命先生说什么吗？”
算命先生？我努力回想着。
那时候我吵着要小卖部的竹蜻蜓，大晚上了我爸被我闹的实在不耐烦了就带着我去了。
买了之后他并没有带我回家，而是把我带到了村口似乎是在的的等着什么到来。
“这孩子几岁了？”
一个路过的白发老者面容慈爱的垂着眼看着我。
我爸叼着嘴里的狗尾巴草不太友好的抬眼看着他，不耐烦的回答，“六岁了，关你什么事？”
听了我爸的话，那白发老者勾着身体对着我的脸仔细打量起来。
“哈哈，真是妙啊！妙啊！这小女孩生来带有灵气，这生辰八字好得很，将来定是个大富大贵的命。”
一句话，把我爸惊的从石凳上猛的站起来，“大师，你说的是真的？”
大师笑着点了点头，双手背在身后朝着黑黢黢的山里走去。
我爸兴奋的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圈，嘴里念叨着，“是个没带把的又怎样，不还是能让我大富大贵。”
突然远处一辆面包车按着喇叭驶来，我爸慌忙的抱着我就往家跑。
回去后，我爸将大师说的话一直不差的告诉了我妈。
原以为妈妈也会兴奋的抱着我转几个大圈圈，可是并没有。
她的脸色变的难看极了，把我抱回房里后，她和爸爸大吵了一架，我至今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五
我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记得就好。”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爸爸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既然知道了你生辰不简单，爸爸又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得报答我一下？”
“报答？”
爸爸拿着带血的刀，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你三个弟弟今年不都要高考了吗？你舅妈就找了个人算了一下命，算命的说，我们这一家有个注定要为了大家而做出牺牲的人，她生辰八字绝好，用她的血来祭祖的话肯定会保佑我们家人丁兴旺，大富大贵，个个男生都考上大学。”
他的话刚说完，一群人的目光虎视眈眈的全望向了我。
看来他是把我的事告诉了他们。
“爸，这是迷信。”
他的话像是一根绳子，死死的拽着我的心脏，我疼的腿打着颤往后挪了几步。
“迷信？要是迷信的话你怎么可能考上大学的？我们这个村就出来你这样一个大学生，难道说是巧合？”
“不是巧合，这是我努力得来的！”
“努力？你自己什么脑子心里没点数，就你这样的要不是生的时辰好，几辈子都考不上大学，你以为考大学是做梦呢？随便梦梦就能考上。”
三叔的话字字诛心，短短几个字否定了我读书以来的所有努力。
我生病了舍不得请假，发着高烧，冒着大雨去上课。
我六年如一日的早起，独自走好几公里的路去学校。
我害怕考不上，整晚整晚的失眠掉发......
可我付出的一切，他没有看见。
一句生辰八字好，否定了我的一切努力。
六
“别跟她废话了，你都养了她这么多年就要几碗血怎么了？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三叔似乎等不及了，语气很不耐烦。
一旁的二舅也开始造势，“对啊，跟她说这么多浪费时间，直接按着给她划拉一刀，不就要多少有多少了？”
眼看着情况不对，我强忍着心里那份恐惧和悲伤，撒腿就跑。
可惜，他们做了万全准备，没跑几步就被几个号称是我的长辈的人抓了回来。
他们把我死死的按在简易的桌子上。
我越是挣扎，他们越下死手。
剧烈的恐惧感袭来，我像刚刚那只鸡一样不断蹬着腿，试图得到求生的机会。
“爸！爸爸！”
我绝望的呼喊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谷里，凄惨极了。
可是，没有人救我，他们甚至希望快点拿到我的血。
“晨晨，你也别怪爸爸，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想要一个儿子，我问过那个大师了，我命里有个儿子的，只要用你的血祭了祖，你就有弟弟了。”
“你也不想爸爸绝后对不对，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家里那么多补品，你多喝点总会恢复的。”
说着，这个给了我半条生命的男人，居然拽着我的手腕，像杀鸡一样对着我的手腕就要割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