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军衔制在我国人民解放军中首次执行。11月,数百名军官在罗瑞卿大将的发布命令下被授予尉官军衔,其中少尉有358人,而名单上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哑巴。
为了庆祝授予军衔的红军战士,中央领导决定在北京公主坟公安警卫师师部礼堂内,举行隆重授衔仪式。
礼堂出席台上,师长刘辉山慷慨激扬地说:“这里有位特殊的军人,他是我百万大军中,唯一一位不是共产党员的老红军……”话音未落,台下已响起雷声般的掌声。
稍后,刘辉山把这位特殊的老红军领上台,只见老红军满面春风地走向出席台,指了指他肩膀上的一杠一星,嘴里“啊,啊……”地说了两句。
那么,这位军衔最低的少尉哑巴军官,有着怎样的传奇故事呢?
1935年夏天,我红军长征部队走到四川大渡河附近,由于四川地带山路较多,部队一时间迷路了。
作战任务紧急,丝毫不能耽误,部队指挥官便派出政治保卫大队肖士杰,负责寻找一个熟悉本地道路的老百姓做引路人
接到任务的肖士杰拿起枪,便在大渡河附近的一个村子口四下寻找。没多时,肖士杰远远看见从村子口出来一个头戴破斗笠,衣着破烂,光着脚的年轻力壮中年人。
肖士杰端起枪迎向中年人说:“老乡好,红军想让你带一段路……”还没等肖士杰说完,眼前中年人却“啊呀咿呀的”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肖士杰听了也来了脾气,端起枪对着中年人说:“你少跟我这儿装哑巴,你是不是敌人的奸细?”
而中年人就跟听不见一样,且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两眼瞪圆对着枪看了又看,片刻,他手脚开始比划着,貌似在说自己不是坏人的样子。
一番“交流”下来后,虽然,肖士杰感觉眼前这个人确定像是个哑巴,但是,士杰考虑到红军大部队马上进入作战状态,倘若暴露部队行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眼前这个人底细不明,不能这么轻易放他走。
而此时的肖士杰,也不知道如何跟中年人“交流”,他干脆一手拉起中年人就走,而中年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嘴里依旧“啊呀咿呀的”说着。
到了部队,肖士杰立即把中年人给五花大绑了,并向指挥官说了情况,而指挥官看了看浑身散发着臭味的中年人说:“他不太像个奸细,让你找个带路的,你倒好找了个哑巴。”
为了万无一失,部队决定先带着哑巴上路。经过不断深入了解,指挥官发现中年人的确是个聋哑人,但是,考虑到哑巴已跟随部队走出村子一二百里路,若让哑巴自己回家,估计八成得走丢了。
倘若派人单独送哑巴回家,也实在是没有多余时间,最终,经过部队领导同意决定带上哑巴走长征。
就这样,中年哑巴意外入了伍,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他具体姓名,红军战士便都管他叫哑巴。
之后,哑巴便被安排到政治保卫大队,负责背炊事工具,他的直接领导叫吴烈,主要是负责中共中央首长安全工作,后来属于警卫部队。
从此,哑巴的身上便时常背着一口大铁锅,远远望去,半个身子被大铁锅罩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炊事用具加起来,足足有百十斤重,哑巴平时不仅背炊事用具,还负责喂马等活,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不久,红军部队到达夹金雪山,山上气候寒冷,行走在半山腰时,因空气稀薄致使身体虚弱的战士,开始出现呼吸困难,而这些战士一旦坐下来休息后,就再也站不起来。
而哑巴身上还背负着100多斤的炊事用具,不仅如此,他还把牺牲后的战士用品都捡过来,统统扛在肩上。
过完雪山,就是走草地。每到红军部队休息的时候,哑巴便放下大铁锅,先是摸摸自己红肿的肩膀。稍后,他便找来三块大石头架起大铁锅,再找干柴、清水等,与战友一起烧火做饭。
哑巴身上虽然没有枪,但是,他的全部“家当”中的大铁锅,却成了救人的锅。
一天,红军部队在某地遭受敌人突击,突然,从远处飞来一颗炸弹正好落在哑巴身旁爆炸,只见黑烟四起,弹片飞溅,并溅到了背着大铁锅的哑巴身上,哑巴腾然倒地,鲜血顺着腿一直在流。
几个红军赶紧把哑巴转移到安全地带,经过检查,哑巴的右腿被炸的血肉模糊,经过紧急伤口处理后,医生给他缝了20几针。
后来,战士才发现,哑巴身上背着的大铁锅也被险些炸漏,要不是有大铁锅罩着,说不准哑巴的命也就没了。
行走在草地上的红军经常遇上沼泽地,看似坚固的草地下,经常是一个个夺命的泥潭,战士一旦掉进去,越挣扎越是往里陷,不一会儿泥浆就会莫过脖子。
一次,肖士杰不小心掉入到了泥潭里,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而哑巴快速拿下背着的大铁锅,把绳子一端系在锅把手上,一端扔给了战士们,而哑巴进入大铁锅里。
战士们用枪杆子或长棍将成为“小船”一样的铁锅推到肖士杰身边,哑巴伸出一手粗糙的大手用力将肖士杰拽到了大锅里。
成功上岸后的肖士杰浑身上下糊了一层泥浆,他紧紧抱着哑巴哭了,当初,可是哑巴被肖士杰捆绑着入的红军队伍。
哑巴大铁锅救人的事,很快传遍了红军部队,战士们见了哑巴都对他竖起大拇指,而哑巴则高兴地伸出小拇指,谦虚的认为自己是最没有成就的一个。
在艰苦的岁月里,哑巴一路追随红军部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晃10多年过去了,转眼迎来了新中国的胜利,部队战友开始亲切的称呼他为哑巴红军。
1949年,哑巴红军跟随他的直接领导吴烈,进入北京中央警卫部队,哑巴红军也由原来的团部炊事班,到了师部机关炊事班。
到了大城市后,做饭时再也不像过去那样,架大铁锅,挑水、捡柴等繁重工作了;随着部队马儿的陆续减少,哑巴红军连喂马的活也没有了;而洗菜、煮饭这些活都让新兵包了,老红军就此“失业”了。
一下子闲下来的老红军那里适应,他给自己找活干,于是,老红军就在机关大院里转悠,手里时常拿着笤帚这儿扫扫那儿扫扫。
岁月不饶人,在一次体检中,医生发现老红军心脏不太好,于是,师长刘辉山建议老红军去大连一家荣军院安心养老。
然而,没过多久老红军就嚷嚷着要回北京,并要求从新给他安排工作。就这样,老红军又从新回到中央警卫部队。
经过上级领导决定,把老红军安排到营区的一片荒地里做事,因这片荒地要准备开发成一片果园,想让他做未来果园的管理员。
重获新工作的老红军,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他到了荒地跟着战友一起耕地、种果树,围篱笆墙。
在大家齐心协力下,一片果树园很快就建起来了,老红军更是像呵护孩子一样呵护这片果园,每天除草、打药、协助剪果树枝。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红军亲眼看着果树开花、结果。他时常像个领导一样倒背着手,在果园里走来走去,一辈子没有做过领导的他,如今,也成了果园里最大的“官”了。
1955年,军衔制在我国人民解放军中首次执行,随后,中共中央为立下汗马功劳的红军战士授予了不同的军衔。
哑巴老红军看着战友穿着崭新的衣服,眼里全是羡慕的光,他拍拍师长刘辉山肩上的少将军衔,伸出大拇指。
随后,就哑巴老红军授衔的事,上级领导专门进行了开会研究,最后,领导决定授予哑巴老红军少尉干部军衔,同时,他又被授予三级八一勋章和八一奖章。
老红军穿着崭新的衣服,逢人就指着自己肩膀的一杠一星,“诉说”着他也是部队里的官了。
之后,老红军在警卫部队就有了一份与众不同的特殊档案,姓名:哑巴;籍贯:四川大渡河一带;入伍时间:1935年6月。
在部队里有个规矩,上级领导见到下属都要行军礼,而比哑巴老红军官大的上尉、中尉等见了他都先行军礼。
到了1971年,周恩来总理遇上哑巴老红军的直接领导吴忠和其他几位领导,便嘱咐说:“哑巴老红军的身体怎么样?务必照顾好他,吃喝不要马虎。”
有了国家总理的慰问,管理科的同事便给哑巴老红军重新置办了新家具,伙食更是根据老红军的喜好想着法的做,而需要花钱的地方只要老红军点点头就行。
因哑巴老红军不认识钱,无法管理自己的工资,于是,就有后勤部的王体学负责管理他的每月工资,老红军需要花钱就跟王体学要。
1972年,逐渐年迈的老红军突然住进了医院,医生确诊为心脏病,连续几次被下病危通知书,或许是,一生从未计较个人得失的他感动了上天,没几日,老红军竟然又奇迹般的“活”了。
之后,管理科的负责人对他更是格外照顾,并与师医院协调要求老红军住进独立病房,并安排专人护理。
住院期间,为了能让老红军开心,管理科的负责人购置了一台小款黑白电视机,并放进医院供老红军看电视。
这下可把老红军给哄高兴了,他最爱看戏剧和文艺,时常拉着护士一起看节目,高兴的时候,双手比划着和护士“谈话”。
之前和哑巴老红军一起走长征的领导,也时常到医院探望他,其中,北京卫戍区政治部副主任杜泽洲还给他买了一个小电冰箱,这可改善了老红军的饮食健康。
后来,出院后的老红军又患了轻微老年痴呆症,经过上级领导开会讨论,决定成立“哑巴同志医疗护理小组”。
到了1978年,哑巴老红军受到正团职干部待遇。1981年,他到了退休的年龄,其领导为他申请副师职退休待遇,而负责审批的吕企儒说:“我看没有什么好申请的,哑巴一路追随部队40多年,就应该批。”
就这样,哑巴顺利享受了副师职待遇退休。1983年,哑巴老红军因心脏病突发病逝于北京,终年89岁。
随后,哑巴老红军的领导,为他在八宝山公墓礼堂举行了告别仪式,老红军穿着整齐军装安静的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五星红旗。之后,他的骨灰被安葬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骨灰堂东院东二室277号。
当领导清理哑巴老红军的遗物时,发现了他的全部家底:长征时期的一个旧八角帽、一对红领章;崭新的行头有四套一杠一星的少尉军装、五双新胶鞋;还有他一生都为之骄傲的六枚勋章和奖章。
虽然,哑巴老红军的少尉军衔,在军官军衔中是最低一等,但是,哑巴是唯一一位人民军队授予老红军的最高资历勋章和奖章的军人。
哑巴虽然是误打误撞参军,但他一生尽职尽责,仍是一位优秀的老红军,值得我们铭记。
老革命千古
年轻力壮中年人——这文笔[笑着哭]
不是说红军不下校吗?
有文章介绍老红军55年至少授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