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河北一家儿童医院内,一连几天都没见到爸爸的小菱,心中既疑惑又不安。她看着妈妈满脸愁容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询问起爸爸的去向。
杨阳看着虚弱的女儿,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她,其实爸爸已经走了,连人都找不到了。
女儿才做完手术没多久,不仅身体虚弱,还出现了其他并发症,现在正是需要安抚和陪伴的时候。如果她知道爸爸已经不辞而别,肯定会打击到她幼小的心灵,影响身体恢复。
事实上,杨阳也很疑惑:明明之前为了救治女儿,对方不惜负债几十万,甚至还捐献了骨髓,怎么突然之间就悄无声息地走了?
01
其实,小菱很小的时候,生活还是很幸福的。
2007年小菱出生在四川省一个普通家庭。那时候,父母和谐,全家人都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贝一样宠爱。
而生性乐观开朗的小菱,也非常争气,从小就在画画和音乐上,展现出了过人的天分。就连老师也特别喜欢这个多才多艺的小女孩。
然而,随着小菱的长大,家里的这种幸福与和谐,却在逐渐流逝,取而代之的,是她的父亲马来和母亲杨阳之间,越发频繁的争吵。
其实,一直以来,马来和杨阳就在日常生活中,积累了很多没有及时解决的矛盾,再加上女儿慢慢长大,他们又在教育方面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因此,争吵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直到2016年,二人已经无法再继续生活下去,于是便办了离婚。而当时才9岁的小菱,最终也成了父母婚姻支离破碎的见证人。
之后,小菱跟着妈妈一起生活。
而马来为了弥补杨阳,同时考虑到孩子的成长花销大,于是把原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财产全给了杨阳,并一次性支付了一大笔钱作为小菱的抚养费。
分道扬镳的两人,离婚后没了财产纠葛,自然也不再有多余的联系。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被迫面对父母分开的小菱,内心已经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而且,在不久之后,她还要经历一场更煎熬的磨难。
02
2018年5月1日,趁着劳动节放假,杨阳决定把家里打扫一下,而她的女儿小菱则在一旁给她打打下手。
“妈妈,我好难受。”突然,屋内响起了小菱痛苦的声音。
正在打扫卫生的杨阳,循声看去,却发现刚才还和自己一起打扫卫生的小菱,此时竟已经虚弱地躺在沙发上,而且嘴唇青紫,面无血色。
杨阳顿时慌了神儿,她赶紧丢下手里的活儿,立马带着小菱赶往离家最近的医院。
医生给小菱做了检查后,很严肃地告诉杨阳:“孩子的情况不容乐观,看起来像是患上了很罕见的病。我们这里条件有限,建议你们马上去大医院,进行更详细的检查。”
杨阳闻言,不敢再耽搁半分,立即带着小菱去了北京儿童医院。可当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杨阳却震惊不已,且难以置信。
原来,小菱居然患上了再生障碍性贫血,且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在我国国内,这种罕见病的发病率,只有百万分之七左右。可这微乎其微的概率,却砸在了可怜的小菱身上。
杨阳只觉心如刀绞,伤心无措。
医生见此,便安慰她:“其实,孩子的病还是有希望的,只要换骨髓就可以。”
听了医生的话,杨阳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但是医生又告诉她,骨髓源非常紧张,并且适不适配也不知道。可是,如果不能尽快移植骨髓,小菱的情况将非常危险,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杨阳一听,立马提出可以用自己的骨髓为小菱治病。可遗憾的是,她与小菱的骨髓并不适配。
为此,杨阳异常焦虑,毕竟,小菱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这骨髓从何而来?
而更让她忧心的是,即便有了合适的骨髓,但是做移植手术以及后续治疗,至少得准备50万的费用。
她只是一个普通教师,每月也就几千块钱的工资,50万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杨阳越想越难过,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绝望之时,杨阳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她的内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03
原来,杨阳想到了小菱的生父:“也许他的骨髓可以呢?毕竟他是孩子的爸爸呀……”
但是,杨阳还是有些犹豫的,因为离婚这两年,他们其实很少联系的,除了马来偶尔会询问一下小菱的情况,平时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而且,听说对方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也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管女儿。
不过犹豫归犹豫,如今走投无路之下,杨阳能想到的人也只有他了。最后,她还是怀着忐忑的心,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
另一边,马来在知道女儿患了重病后,当即承诺会尽全力帮女儿治好病。
听到马来这么说,杨阳终于松了一口气。考虑到北京这里看病花费太大,于是她便将女儿转到了河北的医院继续治疗。
而马来也马不停蹄地坐上了飞机,赶到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后,马来看到前妻面容憔悴,而曾经那么活泼快乐、阳光可爱的女儿,此刻却蜷缩在病床上,瘦弱得像个娃娃。
“爸爸!你回来了!”看到爸爸突然出现,小菱原本疲惫无神的眼睛,顿时闪烁出兴奋的亮光,她甚至拖着孱弱的身子,扑进了爸爸的怀里。
看着受病痛折磨的女儿,马来心疼无比。他眼睛一红,疼爱地抱紧了两年未见的女儿。
从杨阳和医生那里了解到女儿的详细情况后,马来并没有半点犹豫,而是非常坚定地说道:“只要能治女儿的病,我会为女儿捐献骨髓!至于50万的医疗费,我也会想办法凑齐。”
马来的态度让杨阳感到惊喜,而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通过配型,小菱和马来的骨髓完全适配。大家总算看到了治愈小菱的一丝曙光。
配型是成功了,可是50万的医疗费还不知如何筹措。毕竟,他们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生活本来就不宽裕,而且,两人手上加起来的钱还不到十万,剩下这么多的缺口,杨阳感到很是无措。
不过,马来却表示无论如何,也一定会筹够小菱的治疗费。
随后,马来开始东奔西走,四处筹钱。
很多人听说是小菱得了重病,很是同情,于是都纷纷施以援手。
不过,也有朋友劝马来:“作为生父,如今女儿病了,你当然要负起责任,但又捐骨髓又借钱的,是不是做得太多了?你也得为你自己,还有现在妻儿的生活考虑考虑吧?”
但马来却还是执意要想尽一切办法救女儿。朋友见他听不进去,无奈地叹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
通过奔走,马来最后终于筹够了50万。
虽然为了筹钱,马来无奈地背上了40多万的债务,也不知要多少年才能还清,但他现在无暇顾及其他,他一心一意想的是尽快做手术,拯救女儿的生命。
04
2018年10月19日,这寄予希望的一天终于到来。
医生将马来和小菱,推进了手术室。
进入手术室前,马来怜爱地摸着小菱的脑袋,温和地告诉她:“有爸爸在,不要害怕,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爸爸都会陪在小菱身边,保护着咱们的小菱!手术一定会成功,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有了爸爸的疼爱和鼓励,懂事又坚强的小菱,用力地点了点头:“嗯,爸爸,我不害怕!我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就这样,父女二人开始了长达几小时的手术。
与此同时,杨阳则坚守在手术室外,也开始了漫长而又焦急的等待。她一刻也不敢离开,眼睛更是紧盯着手术室的门,生怕错过任何消息。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杨阳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冲过去,急切地问道:“医生,手术怎么样?”
“别担心!手术非常成功!”医生笑着告诉她。
杨阳闻言,顿时喜极而泣。
很快,他们父女被推了出来,送进了病房。大家对于手术能顺利完成,都感到很欣慰。
但是,这其实只是第一步,而接下来,小菱还要经历更难熬、更关键的考验——必须过了排斥反应这关,这场手术才算真正成功。
遗憾的是,术后不久,大家最不想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小菱出现了排斥反应。
无奈之下,小菱只得接受化疗。可化疗的副作用会让病人非常痛苦。
而小菱在化疗的过程中,身体每况愈下,而且头晕恶心,脱发浮肿。这么小的孩子,就要遭受这样的痛楚,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
刚做完抽取骨髓手术的马来,顾不上疲惫的身子,便和杨阳日夜轮流守护着小菱,生怕小菱有什么闪失。
受到病痛折磨的小菱,此时的内心反而是欢喜的,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毕竟,在她眼里,分开了两年的一家人,终于又在一起了,这可是她两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场景。
有了父母的陪伴,以及无微不至的照顾,小菱并没有因为化疗的痛苦而难过哭泣,反而又拿起丢了两年多的画笔,画起了画。而她画得最多的,就是她和爸爸、妈妈一家三口笑着在一起。
11月13日,是小菱的生日。马来早早订好了蛋糕,还贴心地买了女儿喜欢的玩具做礼物。
终于又能和爸爸妈妈一起过生日的小菱,幸福得好像在做梦。
随着“咔嚓”一声,小菱脸上幸福的笑容,还有一家三口的温馨场面,都被记录了下来。
然而,看似美好的背后,其实潜藏着太多的无奈。
05
马来为了给小菱筹集化疗费,不得不拖着尚未恢复的身体继续奔走。
这位在女儿面前扛下一切的坚强爸爸,或许在背地里不知悄悄哭过多少回,流过多少无能为力的泪。
2019年2月,杨阳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在询问了孩子的情况后,提到了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的事情。
杨阳一听,也挺着急的。她想着,现在有马来在医院里照顾小菱,正好自己可以抽空到母亲家里,看看她,顺便安置一下。
随后,杨阳便立即赶到了母亲家中。
杨阳跟母亲一起吃了一顿饭后,便去帮忙洗碗了。这时候,她听到手机响了,便打开瞧了瞧。
谁知,这一看,她却是心下一惊。
原来是马来发过来的信息:“我尽责了,别再联系!”
毫无思想准备的杨阳,下意识回拨了电话,却发现已经打不通了。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缓过神后,杨阳又试着联系了马来,但是对方已经把她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了。即使费尽力气动用人际关系去找他,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慌了神的杨阳来不及多想,立马赶回医院。
回到医院后,杨阳发现病房里已经没有了马来的人影。她询问小菱:“爸爸去哪里了?有没有说过什么?”
小菱却说:“爸爸只是说有事要先出去一下,并没有说别的。”
已经猜出真相的杨阳,独自面对病床上的女儿,顿时悲从中来,可她又不敢当着女儿的面哭泣。
其实,小菱生病的这段时间,马来一直和她照顾着小菱,有什么事也是马来挺身而出,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对方当成了她们母女俩最大的依靠。
可现在突然间依靠没了,杨阳一下子不知所措。
虽然此时的小菱,身体有所好转,但还需继续治疗,而且后续高昂的医疗费,对于她来说更是一大难题。当初为了照顾小菱,她早已停止了工作,现在仅凭每月700块的补助过日子。
更重要的是,自从爸爸不再出现后,小菱的情绪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开始,小菱以为爸爸只是临时有事离开,总会不停地问妈妈:“我爸爸办完事了吗?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我爸爸了!”
杨阳不敢直面回答小菱。
可时间久了,敏感的小菱也察觉出了不对,懂事的她也不再追问。
只是,她那双期盼的眼睛,总会不由自主地看向门口,希望那个亲切的身影,突然就出现在她眼前。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菱的笑容逐渐消失,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看着女儿情绪如此低落,杨阳也是心酸不已,但她现在也没什么时间安慰女儿,因为女儿的医疗费用还急需解决。
06
最终,实在无力支撑小菱医疗费的杨阳,只能尝试求助媒体。
幸运的是,得知小菱的事情后,社会上很多好心人纷纷为其捐款,并给予了她们母女俩如潮水般的关心。
在他们的帮助下,小菱最终完成治疗,康复出院。
而对于生父马来,在女儿重病未愈时不告而别的行为,网友们也议论纷纷。
有人指责马来狠心,抛下重病的女儿,是逃避;
也有人理解马来的无奈。
毕竟,曾经豁了命也要救治女儿的亲生父亲,在他“失踪”的背后,不知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与无奈。
作者:金陵笑笑生
编辑:羽羽术
参考资料:
1.《为重症女儿移植骨髓后,父亲拉黑微信断绝关系:我已尽到责任》2019/05/23,《新晚报》官方账号;
2.《亲生父亲为女儿移植骨髓后断绝联系,表示:我已尽到了责任》2023年3月14日,中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