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宋砚恩意外被种了合欢蛊，而母蛊就在我体内。

听他在叫我名字，我委于他身下，窃喜他终于成了我的男人。

怎料，他的青梅墨羽凌得知后，一时气急攻心死在他怀里。

合欢蛊不允许男人心有他属，他被反噬得功力全无。

却在有天突然提剑入室，杀光蛊派，更将我刀刀凌迟。

看我痛苦倒地，他猩红着眼，一脸快意。

“要不是你给我下蛊，我的墨羽凌怎么会死！”

“我恨你程归霜！你们一群恶人，死有余辜！”

我这才恍悟，原来他爱他的青梅，爱得这般深。

看着昔日同门惨死，我不懂，我们怎么就成了他口中的恶人！

无尽悔恨将我吞噬，再睁眼时，我竟回到了宋砚恩意外中蛊的这天。

1

宋砚恩匐倒在床，薄汗细密，痛苦地叫我的名字。

我体内的母蛊在疯狂叫嚣，诱我进去。

手一碰到门把，同门惨死的画面瞬间浮现，我脊背发凉，当即决定差人把墨羽凌找来。

得知大师兄种了我的合欢蛊，小师妹楚瑶惊呼：“合欢蛊的母蛊可是在你身上，你不解，谁能解？”

我摇了摇头拒绝：“要是非我不可，那我毁了母蛊便是。”

“这可不行！你不要命啦！”楚瑶不理解，“你不是喜欢大师兄吗？干嘛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蛊派风气不拘小节，在他们看来，种了合欢蛊理应结合。

上一世的我也是这么想。

却忘了宋砚恩在被师尊救起之前，本是中原人。

中原礼数繁多，讲究明媒正娶，像我们种蛊合欢的，会被斥为下三滥伎俩，上不了台面。

想到上一世他对我恨之入骨，挥剑杀我同门的场景，我心如刀割。

“对，我是喜欢他！可如果得到了他的代价是失去所有，我承受不来。”

我不听劝，执意自毁母蛊。

母蛊在我身上养了多年，一旦毁掉意味着功力全无。

若非宋砚恩一时兴起想看子蛊长什么样，通了灵性的它也不会为了讨我欢心，直接进了他体内。

说到底，还是我对他的喜欢太强烈了，强烈到连一只虫子都感受得到！

自毁母蛊后，子蛊反噬，大师兄青筋暴起，急需一个宣泄口。

刚好墨羽凌也来了，我打开门，顺手把她推了进去。

看到床上濒临失控的宋砚恩，她怀着恨意质问我：“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个意外。”我擦掉嘴角的血，“他现在需要你！刚好你也爱他！没有谁比你更合适。”

宋砚恩不相信我会说这种话：“程归霜你…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我没再看他一眼，关了门，拂袖而去。

因为自废武功，我走到一半虚弱倒地，被路过的同门拦腰捞起。

二师兄沈星黎掂了我几下，口吻戏谑：“这痴情种不知怎么回事！平时跟绿茶女斗天斗地，眼下竟反过来成全那个绿茶女！”

三师弟无序则一脸担忧：“师姐平日不学无术，是个恋爱脑，只知道跟在大师兄身后跑，但从没做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不应该啊！”

沈星黎略略吃味，戳了戳我头，“丢人现眼的小东西！”

其实也不算太离谱。我听完他们的对话，虚弱地想。

我纯粹就是累了。不想为了吃上一口强扭的瓜，吐出一嘴带血的瓢。

2

后来的我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醒来时口干舌燥，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宋砚恩扇了一巴掌。

“你有脸醒？”

我被打得脸火辣辣地疼，一时只觉委屈。

“你种蛊又不是我造成的！就因为喜欢你，所以活该被你打？”

“何况我已经毁掉母蛊，以后都不再妨碍你们谈情说爱了啊！”

宋砚恩呼吸一窒，“你宁愿毁蛊，都不愿救我？”

不知为何，我感觉他似乎不是很开心。

但应该是错觉。

宋砚恩一直不屑我的追求，是我猪油蒙心，沉浸在女追男隔层纱的肖想中。

见我默认，宋砚恩暴怒提着我下床。

我反抗中抄起手边的水杯，朝他砸过去，反被他躲闪开。

看着破碎的杯子，宋砚恩眼露鄙夷，“程归霜，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粗鄙不堪，任性刁蛮！”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

昏迷了三天，醒来被扇了个巴掌，摔到床下，我生气我还粗鄙不堪了？

宋砚恩却以为我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才会对他凶。

他语重心长劝我：“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跟羽凌已经有夫妻之实，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得对她负责！”

“这一次要不是羽凌舍身救我，我都不知道会不会…”

话说一半，发现我充耳不闻，宋砚恩眸子微闪，直接从怀里抽出成亲请柬，砸我脸上。

我痛到捂脸惊呼。

宋砚恩只觉得我在演戏。

“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现在你给我听好了！过段时间就是我和羽凌的成亲日，届时远游修行的师尊也会回来。这段日子你需要好好服从我的管教，替我筹备婚礼！”

我打开请柬一看，发现成亲之日正是他提剑入室，剿灭我派的那天。

我虽然是恋爱脑，但现在合欢蛊已毁，没有了恋爱，我只剩脑子。

直觉告诉我，其中必定有诈！

我不敢打草惊蛇，满口答应下来。

没想到我会如此好说话，宋砚恩一脸诧异，“我就要跟别人成亲了，你不闹？也不生气？”

我气笑了，“宗门里谁不知道你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眼下即将修成正果，喜结联姻，我气什么？理应祝福才是！"

听完我一番大度发言，宋砚恩一反常态，阴沉着脸，“程归霜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很难过！”

小师妹楚瑶进屋听到他这一句，有点替我抱不平。

“大师兄，既然知道师姐会难过，你就别再刺激她了！”

“成亲之事，我们全宗门都会替你办好，保证不出现一丝差池！”

“不用！”我示意楚瑶不必举手发誓。

毕竟未来的事情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转身便跟宋砚恩允诺，“大师兄有什么吩咐，尽管交给我去办！”

宋砚恩眼底一沉，状似不相信。

反倒是晚一步进来的墨羽凌听见了，巧笑盼兮，“我当你是在祝福我们咯？”

我颔首，“那是肯定，羽凌师嫂！”

墨羽凌听着我对她的称呼，甚是欢喜。

语气娇俏，冲宋砚恩撒着娇道：“你看！我就说她内力全失，一定会改变性子！”

宋砚恩听完不语，冷眼瞪了我一眼，负手离去。

3

我原以为，备婚不过一些繁琐之事，亲力亲为，自己累就累点。

谁知墨羽凌列出的彩礼清单，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她要蛊派吸血蛭池中，长得最旺盛的莲草。

宋砚恩便一脚把我踹下去打捞。

我武功尽毁，刚一落水，池中早已饿得干瘪的血蛭闻着人味儿，吸附上来。

没一会儿，我就被吸到贫血，头晕眼花。

我求宋砚恩：“大师兄，你换个别人吧，我捞不动。”

宋砚恩却不留情面，蹲在池边，捏紧我的下巴，表情阴狠。

“之前不是口口声声祝福我的婚事吗？怎么做这点事都不愿意了！”

“你怕不是明面装乖，背地里想使坏的吧！”

我没有气力反驳他。

他冷眼旁观，当即下令谁都不许帮我。

我不想轻易死掉，只好强行撑着仅剩的意识，拖着满腿血蛭，到池子中拔起莲草，再淌着满池血水回来。

伏趴在池边的那一瞬，我因失血过多，直接晕倒。

宋砚恩接过莲草，摸着我苍白的脸，夸赞道：“我们归霜真棒！”

墨羽凌在旁听到这句话，暗暗记恨起我来。

第二天等我一醒，便拉着我到蛊派后山，在一棵连理树停下，要我用斧子砍断。

我说我使不上劲，她就几鞭子下去，抽得我皮开肉绽。

“这树是你带着阿砚一起栽的吧！但现在他成亲的人是我！留着还有什么用！给我砍了！”

我不愿被误会对宋砚恩还有念想，强行运力提起斧子。

灵山生灵树，树树长精魂。

我第一刀砍下去，便树颤山抖，震耳欲聋。

楚瑶觉得情况不对，一路跟了过来。

发现我被逼着砍树，连忙制止：“师姐不能再透支体力！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墨羽凌不以为然，“我在教她斩断情根，你急什么！”

楚瑶护我心切，跟她对打了起来。却不敌她实力，被她一鞭子挥中，一脚踩空，半个身子悬在断崖边。

我丢下斧子要救楚瑶，反看着墨羽凌一脚把人踢下崖。

“墨羽凌，谋杀同门你疯了吗！”

我气急败坏，擒着她头发扭打起来！

宋砚恩带着同门师兄弟赶来时，我正骑在她身上，掐她脖子。

他一把将我推开吼道：“程归霜你又在发什么疯！”

墨羽凌哭着扑向他怀里，“师姐说带我过来看你们一起种的连理树，还说要砍断给我看！楚瑶为了阻止她都坠崖了！我好害怕阿砚！她是要杀了我吗！”

“不用怕。我在这儿呢！”宋砚恩温柔安慰完她，站起俯视着我，一言不发冲我挥剑！

我突然想起重生前被刀刀凌迟的痛感，连忙后退，“别！别杀我！”

宋砚恩视我如蝼蚁，“杀你做什么！不是要砍掉连理树吗，我帮你便是！”

话落，逼出去的剑气将连理树拦腰斩断。

倒下时，正好砸中了我的脚。

树精已初成型，当场下了一场血雨。

我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宋砚恩背过手，退到安全地带。

我跟他只有一步之遥。

他明明可以伸手拉我一把！

可他就这么冷眼看着，看我被血雨灼伤，腐蚀得体无完肤。

我为了自保，只能靠双手撑地，拖着身子一点点爬出。

同门在崖下找到了楚瑶，她尚且存有一口气，但因伤势过重，陷入昏迷。

墨羽凌一口咬定是我发疯时推下，我反指向她是凶手，但谁都不信我。

宋砚恩认定我既有谋杀同门之嫌，又撒谎成性，惩罚我跟他们一起去千虫穴取药丹。

我骨折跛脚，一路随行，无人愿意捎我一程。

就连素为偏爱我的沈星黎，都在怨我：“归霜，你受情伤干嘛牵扯她人！楚瑶她何其无辜！”

我想解释，却看他轻功点地，不过几步就甩了我一大截。

想当初武功没废之前，我的轻功是能跟他并驾齐驱的实力。

墨羽凌嫌弃我拖后腿，来到我身边浅笑道：“再不赶路，楚瑶可就真救不回来了哦！不如我捎你一程！”

我知道她要当着宋砚恩的面，一点点摧毁我傲骨，可为了不拖延时间，我同意了。

“这可是你自找的！”

墨羽凌立即用鞭子捆住我手，快马加鞭，拖行了我一路。

抵达千虫穴时，她又提议反正我身上有伤，不如就地取材，以血为饵。

面对她的提议，宋砚恩拍手叫好，夸她懂得什么叫以小博大！

我乞求地看向平日与我交好的伙伴。

可沈星黎依旧冷眼待看。

无序虽有怨言，但人微言轻，不足以改变既定局面。

“既然都没意见…”

墨羽凌二话不说，使着狠劲儿挥动鞭子，把我挂在了洞穴半空。

千虫万蛇缠着我，反复撕咬我早已溃烂的伤口。

我痛到求救，他们仍不管不顾，一心取走丹药。

事成后，我发起了高烧。

浑浑噩噩之际，听到宋砚恩难得怜惜一句：“那天你亲自帮我解不就好了，非得落得这样下场！”

我闻言不语，侧身背着他，泪如雨下。

上一世我遵从本心照做了，可是换来的是什么！

刀刀凌迟！宗门血仇！

哪怕重生回来了这么久，我闭着眼，仍能回想起整个灵山被一片血河萦绕的可怖肃杀。

这一世，我着实不敢再赌！

我本以为楚瑶醒了能还我一个清白，可她一口咬定说是我推她下去！

自那时起，全宗派都开始疏远我。

我孤立无援，变得又臭又丑，还成了个瘸子。

墨羽凌认定我再无威胁，越发趾高气昂，终于松懈下来，露出了马脚。

我暗中收集了她偷学蛊派禁术的证据，准备在师尊回来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她恶行。

没想到，成亲前一天，大师兄喝醉酒冲进来，一把掐住我的喉咙。

“你究竟要装到什么事后！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不就是在吸引我注意，让我可怜你吗！”

“你明明那么爱我！见我快要成亲了，你怎么可能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