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架的黄昏来得极早,下午四点,山岚已如灰绸般裹住整片原始森林。向导老周蹲在溪边灌水壶时,突然压低了声音:“野人谷的雾,是天黑前的催命符。”他粗糙的手指划过地图上一片空白区域——那是卫星信号彻底消失的地带。
我踩着腐叶层钻进谷口,腐殖土的气味裹着某种腥膻扑面而来。老周突然停住,手电筒光束定格在一棵冷杉树干上:五道深达两厘米的抓痕,从三米高处撕裂至地面,树皮翻卷处渗出琥珀色树脂。“熊?”我话音未落,他摇头捏起一撮粘在树脂上的毛发——灰褐色,粗硬如猪鬃,却比人类毛发长三倍有余。
夜幕降临的速度超出预期。当我们扎营在岩洞时,温度骤降至3℃,山风裹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呜咽声,像某种兽类压抑的悲鸣。凌晨两点十七分,帐篷外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手电筒扫过泥地,赫然显现一串43码的赤足脚印,脚趾间距异常宽阔,足弓处深陷的泥土显示其主人体重至少超过200斤。
二、子夜惊变:红光里的佝偻身影篝火在凌晨三点突然熄灭,并非被风吹散,而是像被无形的手按进泥土。老周摸黑抓起身旁的猎刀,我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别开灯,它们讨厌强光。”话音刚落,三百米外的山崖上亮起一点飘忽的红光,那绝不是火把——红光如活物般游走,时而聚成拳头大的光球,时而拉长成扭曲的丝带。
我们贴着岩壁挪动时,背包侧袋的指南针开始疯狂旋转。突然,红光暴涨成一片幕布,照亮整片洼地:一个佝偻的类人身影正蹲在溪边饮水,肩背覆盖着毡毯般的毛发,头颅转动时发出“咔咔”的骨骼摩擦声。它掬水的动作在红光中显出诡异的优雅,直到老周不慎踢落一块碎石——那生物瞬间弹起,四肢着地窜入丛林的速度远超猎豹,沿途碗口粗的树干如麦秆般折断。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营地二十米外的灌木丛传出重物拖拽声。我们举着防熊喷雾逼近时,发现失踪的食品箱被利爪撕成碎片,压缩饼干包装袋上留着黏液,而装着盐和辣椒粉的调料罐却完好无损。
“野人?你们城里人真信这个?”次日在保护站,护林员老张摩挲着我们带回的毛发样本冷笑。他拉开铁柜,取出一沓泛黄的档案:2003年红外相机拍到的“长毛人影”,实为偷猎者披着黑熊皮;2015年科考队遭遇的“巨型脚印”,是盗伐者为恐吓同行伪装的铁鞋套。
但当老张看到我们拍摄的红光视频时,脸色骤变。他指向保护区地图上一道锯齿状红线:“你们昨晚闯进了铀矿辐射区。”原来六十年代遗留的放射性矿井,让某些动物产生变异,而传说中的“野人红光”,实为含磷矿石在沼气作用下产生的冷光现象。
下山时老周突然开口:“知道为什么调料罐没被碰吗?野兽怕辛辣味。”他卷起裤管,小腿上三道旧伤疤狰狞如蜈蚣:“十年前我见过真正的‘野人’,它们不吃人,只是……”他望着远处蒸腾的云雾,终究没再说下去。
后记野人谷的真相永远在科学解释与民间传说之间摇晃。但当我翻开那张被撕碎的食品箱铁皮时,内侧赫然留着五道与冷杉树上完全一致的抓痕——深达2毫米,连人类最坚硬的指甲都无法在金属表面留下这种痕迹。或许神农架真正的秘密,就藏在那片永远照不进阳光的原始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