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出来后，我是全省理科状元。
可第二天我就因涉嫌杀人被抓。
警方调查发现，我不仅将死者的胸骨磨成了项链，还把死者的肉剁成了馅。
1
凌晨四点，我正帮着我爸妈做包子。
天很快就会亮，一点儿时间都耽误不得。
我刚把做好的包子放进蒸笼，远处响起了警笛声。
吓得刚出来吃早点的客人四处乱窜。
而那警车正正好好停在了我家早点铺前。
“安雨馨，跟我们走一趟吧。”
警察面色严肃地亮出了逮捕证。
我爸慌了，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
“警察同志，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位领队警察抿了抿唇，看着我的目光复杂无比。
突然，刺眼的闪光灯亮起。
记者将镜头对准了我，对准了我的家人。
女高中生杀人。
全省理科状元杀人且分尸。
这是多么大的噱头啊。
慢慢地，警察眼光中流露出些许不忍，挡在我面前将记者赶走。
转身对我爸妈说：
“您女儿涉嫌杀害高中生蒋鸣，现在我们需要带回去审讯。”
我爸妈顿时瘫软在了地上。
“不可能！我女儿连只鸡都不敢杀！”
“我女儿是理科状元，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跑去杀人，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那位警察直接迈步上来给我拷上手铐。
冰冰凉凉的，好冷。
正好，天也亮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聚在我家早点铺旁。
“天呐，听说那男孩到现在都没找到尸体。”
“只找到一件染血衣服，埋在树下好几米，要不是警犬闻到，连衣服都找不到。”
到了公安局，一个女人突然冲出来扑倒了我。
“你个杀人犯，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我狼狈爬起来，静静看着眼前这个疯了似的女人。
我认识她，她是蒋鸣的妈妈。
一个保养得宜的贵妇人。
不像我妈妈，头发早已花白，整个人佝偻如老人。
这世间多的是不公。
我扬起明媚的笑脸安慰她。
“阿姨，蒋鸣的尸体还没找到呢。”
顿时，大家屏足呼吸静默瞧着我。
蒋鸣妈妈掐住我的胳膊，慢慢跪在我面前。
“孩子，我儿子还活着对不对？”
“以前都是蒋鸣的错，是他对不起你，我替他道歉，你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我退后几步，一脸无辜。
“可是阿姨，我没有杀他啊。”
蒋鸣妈妈顿时燃起了希望，手指颤抖。
“我儿子…还活着对不对？”
我摇头，惋惜道：
“抱歉啊阿姨，我并不知道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蒋鸣妈妈崩溃大哭，鼻涕眼泪糊作一团。
又丑又脏。
可我小心压抑心底的欢快。
这多么像那天晚上的我。
被蒋鸣骑在身下，像狗一样地爬。
烂到了泥里。
2
审讯室内。
我重复了很多遍我没有杀人。
抓捕我的警察姓张，他们都喊他张队。
他举起一张纸。
“检测结果显示，他的衣服上有你的DNA。”
我凝目看着张队手中的报告单，轻飘飘地说：
“那天，他打了我，打出了血。”
“之后就用袖子给我擦干净了。”
张队目光锐利地看着我，“我可没说…是袖子。”
我平静反问：“所以呢？警察叔叔，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张队摇了摇头，再次问我：
“听你的意思是，蒋鸣是活着的时候给你擦的血。”
“是。”
张队喝了一口水后继续说道：
“小姑娘，你似乎低估了我们警方搜集证据的能力。”
“现在的技术非常先进，衣服上的血，分明是在蒋鸣死后才染上的。”
我低头，肩膀抖着，沉默下来。
见我这番模样，张队的表情突然变得和蔼起来。
“孩子，自首吧。”
“你是理科状元，有着大好的前途，坦白才可以轻判。”
我再一次坚定摇头，“我没有杀他。”
张队见没有诈成功，微微沮丧。
随后走到我面前拿出另外一个证据袋。
袋子里装着的是凶器，一把精巧的刀。
“那这个你要如何解释，凶器已经找到，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我疑惑瞅着，抬头看向张队。
“可是，这把刀伤的是我自己啊。”
说着，我示意张队掀开我的衣袖。
果然，那里有一处结痂的伤疤。
我知道，我该说更多的实话了。
于是我肩膀越来越抖，声音带着哭腔。
3
“我害怕！”
“警察叔叔，我真的没有杀蒋鸣。”
“我带刀，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高考完那天，蒋鸣要我去河边的小树林，他说我不去的话，就会把拍我的那些视频传到网上……”
我的视线瞥到那把刀。
这把刀怎么可能会是凶器。
他们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凭什么就认为刀就是凶器。
果然，张队的脸色顿时黑了。
“蒋鸣失踪后的笔录，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不敢，警察叔叔，我害怕我说了，蒋鸣就会报复我。”
“那现在你就不怕了吗？”
我停住哭声，抬头静静看着张队。
“因为你们说，他死了。”
我忍住摩挲脖颈上那个十字架的冲动，咽下哽咽，声线颤抖。
“他死了，就不会有人报复我了。”
我将头埋得很低很低。
“那天蒋鸣约我说只要我听话，就会把视频给我，我才跟去。”
“可又实在害怕，才带上小刀，然后…然后蒋鸣想要侵犯我！我拿出了小刀，但男女力量悬殊，我伤到了我自己…”
张队坐回到审讯台上，低头看着刚才警察递进来的证据，好一会儿才抬头道：
“然后呢？”
我瞥了瞥，那是一部手机。
蒋鸣的手机，存着我视频的手机。
我靠在椅子上，闭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然后我被他推倒在地上，我拿起了石头砸在他的后脑勺，血流了下来。”
“我跑了！蒋鸣捂着后脑勺在追我，他当时并没有死，我跑出去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并没有死！”
我抱住头，似陷入令人恐惧的深渊中，无措万分。
张队顿时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吼道：
“上次你为什么不说！你知不知道，你要是说了，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复杂，甚至蒋鸣都不会死！”
我打了个寒战，“我怕…”
我双眼无神，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距离蒋鸣失踪已经过了五天，中间还下了场大雨。”
张队幽幽看着我，“而且，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我默然一瞬后，鼓起勇气直视张队。
“我有证据。”
张队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证据。”
4
那天，我不光带了刀，还带了录音笔。
只是在我惊慌逃跑中掉了。
警察将我带到了林子里，然后让我模拟逃跑的路线，去找那支录音笔。
我当然积极配合。
可找了一天，还是没有发现。
于是警局的其他人开始怀疑我说谎，怀疑我在拖延时间。
这个案子轰动全国，警方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张队没办法，只能向上级请求派人协助。
很快，那位专家根据地形和飞禽因素在鸟窝找到了那支录音笔。
经过修复后开始播放，好多人都围在一起听。
一阵英语口语练习后，终于出现了蒋鸣的声音。
“臭婊子，我要杀了，杀了你…”
“不要，不要过来，求求你，放过我吧！”
蒋鸣暴躁如雷的声音与我撕心裂肺的喊声，都录得很清楚。
包括我被蒋鸣侵犯后的尖叫声，以及石头砸到蒋鸣，蒋鸣因疼痛大喊大叫的声音。
还有…蒋鸣追着我跑的声音。
这充分证明，我没有撒谎。
案子又陷入了瓶颈期，尤其是在没有尸体的情况下。
张队没办法，只能又来审讯我。
此刻，距离释放我还剩15个小时。
“安雨馨，这段录音依旧无法证明你没有杀害蒋鸣的嫌疑。”
“录音之后呢？万一你又折返回去杀了蒋鸣呢？”
张队目光炯炯地审视着我。
“你可是理科状元，高智商犯罪，才更可怕。”
我无波无澜地直视张队，声音轻柔。
“可是，你们也并没有我杀害蒋鸣的证据。”
“警察叔叔，你们该放了我。”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法律条文。
一个没有尸体的命案，一个证据链条不完整的命案，怎么能判处我呢？
我自然是无罪的。
案子又陷入僵局，已经不单单是故意杀人这么简单，中间还牵扯到了强奸。
张队泄了气，在审讯室里点起了烟，愁眉不展。
那烟雾呛得我连连咳嗽。
就在张队决定放了我时，一个年轻男人走进了审讯室内。
“让我试一试。”
“张队，还剩14个小时，足够了。”
5
那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