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5月,孟良崮战役打了3天3夜,华野副班长王春发带着3名战士冲上540高地,74师一群士兵转身想逃,王春发却大喊:“你们别怕!我是宿北战役过来的,我们4个原来都是国民党的兵!”不一会儿敌人竟成群围了上来。
王春发说得没错,他和黄条金、沈剑飞4人都是在前不久,在战斗中投降我人民解放军的。
1946年12月,华东战场五大战役之首的宿北大战爆发,我军发挥人民的力量,集中兵力打运动战,43万民工推动四毂车、独轮车跟随大军支援前线。
陈毅和粟裕指挥华野、山野主力11万人,全歼国民党军69师,击毙戴之奇师长,并同时消灭41旅,并探索形成“以战养战”“以战教战”“打一仗进一步”的战争模式。
而王春发和黄条金都是在这次重大战役中被俘的,之后,他们在我军教育感化下,毅然投身人民解放军,奋不顾身,奋勇作战,不久王春发被提升为副班长。
到了1947年5月,华野发起孟良崮战役时,十余万这样的解放战士与我20万官兵一起,向74师发起了猛烈冲锋。
然而战斗结束后,华野拿下孟良崮、消灭张灵甫和他的整编74师后,粟裕司令员面对参谋人员递交的战果汇总报告却格外的冷静。
之前的情报显示,整编74师编制员额3.2万人,兵强马壮,可粟裕把战报中击毙和俘虏人员加起来后,发现竟有7000人的缺口。
7000人不是7人70人,战时完全可以成为重兵集团,能够掀起影响战役结果的惊天骇浪,从而造成我军的极大被动,于是,粟裕严令各纵队停止休整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仔细搜找这些漏网的敌人。
果不其然,经过华野各纵队拉网式搜山,终于在一处偏僻的深山大凹里,发现了伺机而动的7000兵力,他们整装待发,随时准备投入反击我军的战斗,然而最终在我军强大火力的压制下被迫投降。
这样一来,74师除去被消灭的1.3万人之外,1.9万多人像之前宿北战役一样被俘国民党兵一样,又成了我军的俘虏。
出人意料的是,面对这样多的俘虏,陈毅司令员却发出一道严厉的命令,整编74师战斗力强悍,其一兵一卒也不能释放,而这样的命令,却与之前我军的战俘政策相违背。
早在红军时期,我军就制定并遵循着俘虏政策,即不打不骂,愿意留下的就参加红军,不愿意的发放路费回家。
但是,面对国民党军队一流装备和战力非凡的74师被俘官兵,几乎没人愿意主动留下。陈毅当即命令,74师这1.9万多名的战俘一个也不能放,粟裕司令员也深有同感,这些人战斗素养极高的俘虏对华野也有大用。
然而,陈毅不让释放这些俘虏,还有另外两层考量。
一层是在之前莱芜的战役后,4.6万名国民党士兵被我军俘虏,但由于当时战事紧急,俘虏没有进行认真的战俘转化教育,就直接分到各作战部队去了。
然而就在孟良崮战役前一个月的时候,刚转移到蒙阴一偏僻村庄的华野指挥部突然遭到敌军轰炸,幸亏警卫人员反映机敏,陈、粟首长被拖进防空洞才幸免于难,而轰炸刚结束,王耀武就在济南兴高采烈报告南京,陈、粟二匪已死于轰炸之下……
事后华野进行了严密追查,发现泄露指挥部所在位置的,是之前被俘、留在华野直属队里的一名国民党军排长,此人思想顽固,而我军却没有对他进行相应的教改措施,致命其给敌军传递情报,导致轰炸事件发生。
事情过后,华野吸取教训,对待俘虏必须要有一整套相应的教育管理转化办法,消除其内心深处的反动思想,把他们教育成能为我军所用解放战士,而文中开头冲上孟良崮的王春发和战友黄条金等人,就是经历了这样的教育后,成了人民军队里的英勇战士。
第二层意思,孟良崮战役结束后,我军缴获了74师如山的枪炮武器,但却没缴获多少弹药。陈粟首长和同志们感到,74师官兵确实非同于其他国民党军,他们战斗意志顽强,直到打完弹药才不得不投降。
其实,74师官兵并不知道,他们之所以能把弹药这么快地打完,除了其顽强的战斗意志外,还有当时的国际背景。
当时蒋介石发动内战,马歇尔从中调停却失败了,继尔停止了对国民党的军事援助甚至武器禁运,美国是想让苏联看看,自己没有参与国共内战。
而国民党的弹药之前一直靠进口,自己的军工生产很落后,数量也不多,不能满足其打内战需要,仗打到后来,国民党军竟缺乏弹药,整编74师也不能例外,这也是我军在孟良崮战役结束后没缴获到多少弹药的重要原因。
我军到了解放战争时期,后方军工生产成系列化、正规化,完全实现自给自足,各大野战军火力旺盛。
在研究如何74师被俘的一万九千多人时,陈司令命令一个战俘也不能释放,主要是考虑74师是国民党军王牌中的王牌,无数次的血战才历练出一支装备精良、战力了得的虎贲之师。
然而面对74师一万九千多俘虏,华野的战俘改造面临着极大的困难和极为不利的局面。
主要原因是74师一线连队竟像我军一样,配备政治指导员、宣传员和督战队,甚至有发挥监视作用的特务情报人员,多种因素复合作用下,这支部队的官兵思想极为反动且顽固不化。
他们被俘后,气焰很是嚣张,说解放军打仗不正规,偷偷摸摸,况且前不久的涟水之战,解放军还是他们的手下败将,因此,教育改造这样一支冥顽不化的部队,难度可想而知。
于是,陈毅司令员对华野的指挥员们说,这样一支战俘队伍决不能释放,否则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如果教育改造好为我所用,将使我军如虎添翼,况且我军兵员补充,解放战士是不可多得一大块,因此必须大力气改造。
之后一个多月里,华野在这1.9万战俘的教育改造上,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首先是甄别、审查,把其中的军官的士兵区分开来,士兵大多是拉壮丁或苦出身,一般的教育手段就能改造好解放战士。
然而,对军官的改造,华野却付出了艰苦的努力,毕竟这部分人是战俘中坚,为了争取他们,陈毅等首长来到上校以上战俘军官中间,和他们辩论。这部分很顽固,他们普遍看不起解放军的装备和技战术,虽然战斗输了,但心不服口更不服。
一位少将旅长当着陈司令的面,直言我军打战时一线指挥员战术修养不行,搞人海战术、波浪式的集体冲锋,虽然解放军战士忠诚、英勇,但无为的牺牲太大,胜了也是惨胜。
而我军指战员则回怼道,你们喝过洋墨水,懂军事战术,还不照样败给我们了……战俘顿时被噎得哑口无言。
在一次次的辩论中,这些军官战俘渐渐了解解放军的真正厉害,那就是有党的领导,有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有敢于牺牲的伟大战士,有拥政爱民的优良传统……
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这样的辩论会、座谈会有很多,基层士兵的忆苦思甜会,使很多战俘终于认清了国民党的腐败,看到了解放军的真诚,看到了解放军是真正为劳苦大众谋幸福的军队,他们的思想发生了巨大变化……
紧接着,我军在感化转化军官战俘上,用上了一个绝招,那就是74师军官们的太太。被俘军官太太们,整天担忧老公孩子安全,哭啼不止。
陈毅问她们为什么这样经常哭,解放军虐待你们了?太太们说,国民党军队宣传解放军会对被俘人员使用酷刑,担心哪天就会被折磨死了。
陈司令听到后哈哈大笑,于是叫来许多改造后加入解放军成为战斗英雄的原国民党士兵,给他们现身说法,经过交流,太太们终于把心放了下来。
于是,这些女人纷纷找到我军指挥员,要求让她们去开导自己的男人,于是解放军就安排他们团聚,还安排好吃好喝的,我军吃不上的肉,他们的碗里却放了很多……
在我军真诚教育帮助下,包括74师参谋长在内的一批高级军官真心归降了,更多的被俘军官主动要求加入我军。
经过各级战俘队一个多月的教育改造,74师被俘的1.9万官兵全都被补充进了华野部队,成了和文章开头与王春发和黄条金一样的光荣战士。
令人欣喜的是,这1.9万名解放战士中,有许多身经百战老兵,他们分到班排后,主动把他们擅长的战技术教给华野指战员,许多关键性的意见被采纳,华野的战斗力如虎添翼。
在解放战争中,华野与国民党军展开多次重大战役,俘获国民党士兵26万多,经过艰苦细致的教育改造,这些人改邪归正,加入人民解放军的行列,涌现出许多战斗英雄,为新中国的建立立下不朽功勋!
曾经有人为74师扼腕叹息,认为他们在抗战中消灭了大量日军,是有功之师,在解放战争中却被歼灭,令人惋惜!其实大可不必这样考虑,因为这1.9万名被俘官兵早已幡然醒悟,加入人民解放军的行列,为民族解放事业做出了重大贡献。
幡然醒悟,投身正义的阵营,是历史的必然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