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在方栀身后十年。
她却只把我当成一个替身。
十年的相处,方栀一直以为我爱她入骨,却没想过自己也是别人的替身。
我真正爱的,其实是她的亲姐姐,方竹。
第1章
我追在方栀身后十年。
她却只把我当成一个替身。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但还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了。
方栀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她,因此对我更是肆无忌惮的羞辱和冷嘲热讽。
但我不在乎,只要能留在方栀身边,她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有一次方栀喝醉回家,吐了自己一身,我只好把衣服解开给她擦洗。
她眯着眼,突然温热的触感让她清醒过来,随即一巴掌重重地落在我的脸上。
她狠狠的掐住我的手腕。
醉意重重的声音中带着嘲讽:“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爱上你吗?”她的眼神里满是轻蔑与否定,“别自作多情了,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替代品,别忘了,你不过是因为和孟衡有几分相似而已。”
方栀口中的孟衡,就是她的白月光。
孟衡在方栀最爱她时出国了,十年都没有回来。
孟衡离开以后,方栀身边开始不断有各种不同的男人,除了工作,就是跟这些男人喝酒纵欢,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受情感羁绊的渣女。
她似乎以为这么做能让孟衡心生嫉妒与后悔,然而孟衡始终没有给过任何消息。
我跟孟衡长的很像,于是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的替代品。
方栀把对孟衡所有的感情,都转移到了我身上,也包括对孟衡的恨。
一天深夜,方栀将一位面容英俊的白面小生带回了家中。
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状不由得怔住。
方栀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更加大胆地紧靠在男人怀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男人的手渐渐在她的腰间游走,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挑衅:“哟,时先生还在呢,要是没事就去把浴缸水放好,我和方小姐要准备休息了。”
“好。”我轻蔑一笑,故意拖长声音说道。
走到浴室,我用洗脚盆接了满满一盆水,趁她们不注意,将盆中的水泼向她们的头顶。
平时方栀想怎么作都行,但这种事,绝对不可以。
男人被水淋了个正着,愤怒地大喊道:“时冕!你TM是不是有病!”
方栀吃惊地站起身来,掸了掸湿漉漉的衣衫,厌恶地看着我,眼神中透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你疯了吗?”
“方栀,我不是孟衡,你再怎么气我,他也不会回来。”
我的话戳如利箭般刺入方栀的心,她拿起桌上的杯子朝我头上砸来,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闭嘴!你不过一个替代品,你有什么资格?”
我不禁自嘲一笑。
一时间竟不知道,我和方栀,到底谁更可怜。
她恨孟衡,恨他狠心绝情,恨他毫无预兆地就离开她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个念想都不给她。
也连带着恨我,恨我有和孟衡一样的眼睛,嘴角有和孟衡一样的笑容。
我一直被动的接受她的情感宣泄,接受她的怒气,接受她对我的羞辱。
这样的日子,我跟她过了十年。
第2章
十年的相处,方栀一直以为我爱她入骨,却没想过自己也是别人的替身。
我真正爱的,其实是她的亲姐姐,方竹。
私心作祟,认识她姐姐这件事,我从没有向她提过。
第一次见方竹时,是在大一。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不起眼的穷小子。
我爸在外面做生意欠了一大笔钱,还不上就索性跑掉了,我妈带着我到处躲,他们找不到住所,就跑来学校堵我,我没有钱,他们就动手。
周围的同学知道后都嘲笑我是老赖的儿子,他们也怕自己惹火上身,都离我远远的。
只有方竹,愿意站出来帮我。
从那天起,方竹便深深的藏在我的心里。
我想让方竹注意到我,于是每天找机会让我们有更多的接触。
渐渐的,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毕业那一天,是我准备对方竹表白的日子。
然而就是那天,她出了车祸,死了。
方竹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无助的守着她。
“方竹,别怕,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方竹似乎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微弱,断断续续地说道:“别哭,我只是困了。”
“时冕,我爱你……对不起……”
方竹的眼神定格在温柔之中,她就这样,死在了我的面前。
医院通知家属认领尸体时,一个跟方竹长的几乎一样的女人才匆匆赶到。
也就是这时,我才知道,方竹还有一个亲姐姐—方栀。
她那张脸,真是像极了她姐姐。
在这之后,我刻意接近方栀,想方设法的留在她身边。
我爱她、护她、替她收拾烂摊子,不过都是因为她那张脸罢了。
都说爱屋及乌,若不是因为她姐姐,我早就该在她无数次羞辱我、一次次地践踏我时,转身离开了。
清明节这天,我和方栀一起开车去祭奠方竹。
当车子驶入下坡道时,刹车突然失灵,车子失控疾驰而下。
我已经失去了方竹,不能再让方栀也死在我的面前。
我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她,身体紧贴在她身上,竭力保护她避免受伤。
方栀却想要推开我,我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脖子,厉声道:“不想死就别动!”
我与方栀之间一度陷入挣扎,然而此时,我竟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车内一片混乱。
刹那间,车子撞上了路边的树木和电线杆。
伴随着一声巨响,车体瞬间破碎,火光四溅,碎片纷飞,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金属和油漆味,混杂着令人不安的焦糊味。
剧烈的撞击让我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眼前一片眩晕,脑海混沌。
我努力起身,突然,一阵巨痛传来,像千万只针刺在我的腿上。
“时先生,您醒了,”一位护士忙步上前,神情紧张,“您的腿骨折了,避免伤势加重,在伤好之前不要随意挪动。”
护士在一旁调试着治疗设备,说着伤势的注意事项,然而我丝毫听不进去。
第3章
一幕幕事故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心里的害怕无以复加,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爬行。
我怕方栀像她姐姐一样,也死在我怀里。
我拉住护士焦急的询问:“跟我一起的那个女人呢,她怎么样了?”
“别担心,她身体都是些小擦伤,只是脸部划了口子缝了针,以后可能会留疤。”
留疤?!
我的心跳瞬间停了一拍。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伤在了脸上。
“疤痕大吗?能治好吗?”我看着护士,试图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伤口比较大,治好后多多少少都会有印记的。”
听到这个结果,我的脑子嗡嗡的响。
我找了一把轮椅,让护士把我推到了方栀的病房。
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护士正在给她的伤口换药。
我向她靠近了些,仔细地注视着她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犹如乱麻般显眼。
方栀的这张脸,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慰藉,现在,这最后一点念想也没有了。
换完药,方栀缓缓睁眼,正好和我发愣的目光对上。
“时冕,你醒了,你怎么样了,还疼吗?”
方栀的声音虽然微弱,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关切。
她平时那么冷漠,但此刻,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我没事,不疼了。”我轻轻摇头,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然而,我心里明白,最疼的地方,再怎么也治不好了。
此时此刻,看着方栀的这张脸,我才明白,无论是用方栀来替代方竹,还是其他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方栀成为不了方竹,而方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我轻轻握住方栀的手,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方栀,我……”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把这件事说出来。
“怎么啦,你想说什么?”方栀轻声回应着。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栀原本也只是把我当做孟衡的替身,我对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我现在离开她对她来说,也只是少个纠缠她的人,她怎么会在乎我离开的原因。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只是在想,你居然还会关心我。”
“时冕……”方栀的话突然停住,似乎有些话难以开口。
我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更多,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在这之后,我每天都去做康复训练,尽量避免和方栀见面,没再主动去看过她。
出院后,我从方栀那里搬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修养。
这么多年,我作为孟衡的替身陪着她,也不算真正的和她在一起,现在离开了,也用不上什么正式的道别。
我为护她伤的这条腿,也算是对的起她姐姐了。
从那天起,我和方栀没再联系过。
直到一个月后。
我做完康复训练回家,推开门,方栀已经坐在了家中。
她的脸虽然拆了纱布,但缝合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一条条线痕清晰可见。
看着这些伤疤,我竟有一丝心疼。
可能是把她当成她姐姐太久了,一时恍惚,又把感情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第4章
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回过神来。
我的声音沉静而惊讶:“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密码?”
方栀看到我回来,忙步上前帮我推轮椅,将我扶到沙发上。
“你的密码一直都是那几个,多试几次就知道了。”
方栀顿了顿,又缓缓开口道:“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受伤了,不方便。”
这句看似有理有据的话,掩饰着我的心虚。
“你怎么……”方栀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她一定是在想,我怎么突然变了,变得这么冷漠。
以前我是惯会用热脸贴冷屁股的。
但现在,这张脸已经不像方竹了,我还有什么好执着的。
“你怎么突然搬走了,是家里有什么不方便吗?”方栀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方栀这样的神情。
或许是因为我的腿在车祸中受了伤,让她产生了一些愧疚吧。
“没什么不方便,我腿不好,留在你家反而影响你,你伤口还没有恢复,就不要乱跑了,回去吧。”
方栀似乎有些失落,低声道:“好,那你休息,我先回去了。”
方栀走后,我一个人在空落落的房间里坐着。
明月高挂,仿佛嘲笑着我,我呆望着明亮的窗子,只有我一个人在黑暗下,孤独地对视着月亮。
我曾以为,我可以用她填补我心碎的缺口,却不过是自欺欺人。
经历过生死,有些事情才忽然看的明白。
余下的日子,我只想好好生活,替方栀去看看她未曾看到的世界。
阳光明媚的春日,天空显得格外湛蓝。
我慵懒的躺在小院儿里晒着太阳,背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我抬眼望去,果然是方栀。
之前的密码忘记了换,又让方栀扑了个正着。
我冷冷地撇了她一眼,闭上了眼睛。
以前我不论做什么,她都对我漠然置之,如今我不再缠着她,她反而主动起来。
方栀坐到我身边,声音带着深深的不满:“我不主动找你,你就不打算找我吗?”
“我们这样相安无事,不是挺好?”
“是因为我脸上的这道疤吧,你就这么放不下我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