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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福娃娃
编|福娃娃
一叶知秋1976年的合肥,一个普通却令人难忘的年代。这年头市井小巷里,每个孩子都恍如一张白纸,等待被生活的铅笔勾勒出模样。而在西湖边的一处老旧小区里,一个6岁的汤加丽正拿着树枝在泥地上写写画画,那满怀天真烂漫的模样,谁也想不到她将来会经历什么人生际遇。
汤家是这条街坊最受人尊重的家庭之一,汤加丽的父亲曾是荣誉高悬的军人,退伍后就在当地当了警察。在儿女眼里,他是个严厉的传统父亲,话语间带着军人的威严,对她们的要求也是百分之百服从命令。
这句话如命令般在汤加丽稚嫩的心田播下了种子,她本能地觉得,自己终将一往无前,过上一种特别的人生。
汤家确实给了这个女儿无微不至的呵护。9岁那年,发现汤加丽学习成绩平平,家人觉得她需要历些练;练练,汤父便将她送进了当地的体操训练班。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决定竟为汤加丽开启了另一扇通往艺术殿堂的门扉。
体操教练们很快就发现,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身上蕴藏着惊人的艺术天赋,身体的柔韧性和平衡力都远超同龄人。
短短几个月,汤加丽就跻身省队,并在青少年体操锦标赛上荣膺两枚金牌。现在回想起来,或许那就是汤加丽人生的起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艺术带来的快乐与无上的动力。
汤加丽前途无量,大学期间就频繁在校内外的舞台上亮相,展现她优雅的身姿和高超的舞技。毕业后更是一路攀升,先是进入安徽省歌舞团,随即又被选入中央电视台,几度在春晚等重要舞台上担任领舞的重任。
对一个艺术家来说,舞台就是生命,曾几何时汤加丽已觉得这就是她毕生的追求,但事实上她还有更高的志向。
作为一名年轻的舞蹈演员,她深知自己的职业生涯无疑将被年龄所限制。于是在2001年,为了寻求更大的突破,汤加丽辗转来到了北京,进入当今最负盛名的北京舞蹈学院继续深造。
不被世人理解的孤独在舞蹈院校,汤加丽结识了人生的下一个重要导师——摄影师张旭龙。这位优秀的艺术家为很多舞蹈演员拍摄过舞台写真,眼光独到。他很快就发现了汤加丽身上不凡的艺术气质,并建议她也可以尝试一下摄影写真。
2001年,汤加丽首次拍摄了一组内衣广告写真,获得了不错的反响。鼓足勇气后,她最终与人民美术出版社签约,准备出版真人实物的大胆艺术写真集。可就在拍摄的过程中,汤加丽开始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忐忑。
于是,在亲朋好友的鼓励下,内心挣扎了数月之后,汤加丽终于下定了决心,完全袒露自己的身体,拍摄写真集。但她当时并没有想到,自己即将步入一段人生的重重黑暗……
2002年9月,汤加丽的首部人体艺术写真集正式公映,瞬间引起轩然大波。这是中国内地第一次出版如此大胆直白的人体艺术作品,观众哗然,舆论哗然。很快相继有不少人开始对汤加丽的作品加以声讨,称其"败坏风气""伤风败俗"。
负面舆论铺天盖地而来,对付汤加丽的诋毁和谩骂自然也就跟着而来了。有人在照片上用马赛克打了码,有人将她的写真围观并纷纷指指点点,还有愤青直接将汤加丽的照片贴上了她的户籍所在社区的报栏,对她人身攻击直指"淫荡下流"。
这举动无疑将汤加丽推上了被社会舆论审判的风口浪尖,她的生活彻底被摧毁。一度曾在春晚舞台上飞扬的舞姿,转眼就在旁人眼中变成了"不入流的表演"。酒店和商家对于她这样的女艺人开始敬而远之,一个个重要的工作机会也从此与她渐行渐远。
最让汤加丽绝望的,是连她最亲近的家人,都开始对她另眼相看。那个日理万机的父亲,在得知她将要拍摄人体写真集之后,惊愕之余更是破口大骂,并罕见地摔门而出,最终与她断绝了关系。
尽管汤加丽想过无数次向父亲解释:"爸爸,这只是单纯的艺术,我希望能通过这种形式,表达出肉体在舞台上的独特魅力",她都无法开口。父亲那暴跳如雷的模样早已令她心寒。
而另一个令她心痛的则是,与她自2000年就结婚的先生,导演沈东。这位当年风光一时的青年才俊,深爱着汤加丽这个舞姿曼妙的舞蹈艺术家。
然而当写真集风波爆发后,他很快也无法承受外界的压力,失去了曾经的恋爱的勇气。于是,就这样,在2008年,14年的婚姻也就此结束,汤加丽真正一个人了。
这种巨大的舆论压力和家庭的摧毁,对一个年轻的女性艺术家来说,的确是最残酷的打击。是家人的期望和社会的偏见在压垮了她,还是她自己执意作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汤加丽万分彷徨。
就在她心灰意冷、一度想结束生命的时候,却是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用关怀和理解拉住了她的手。有已在人体艺术界扎根多年的前辈对她说:"加丽,你所做的是对的,艺术永远应该大胆、前卫、有突破,这才是艺术!我们应该勇敢地面对舆论的压力和观念的枷锁,用我们的方式一点点改变世界。"
还是老友张旭龙摄影师告诫道:"不要放弃你内心的追求,否则你将会永远后悔。这个世界上,太多人只能活在世俗的观念中度过一生,但你有勇气作出改变,你应该为此自豪!"
就这样,在亲朋好友们的支持与鼓励下,汤加丽重新找到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即便她确实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失去了至亲至爱,但内心的艺术之火仍在燃烧,她要为之而活,为之而战。这一点,谁也不能将她击垮。
重拾生命的力量经历了生命中最艰难的一段岁月后,汤加丽终于开始从阴霾中重拾希望。2003年,她再一次拍摄出版了第二部人体艺术写真集,题为《艺体纷飞》。
这一次,她的作品更加前卫大胆,内容更加直白赤裸,但她内心已无半点怀疑。艺术就应该如此曲高和寡,正是这种独树一帜的创新,才能让大众重新审视对裸体的认知。
为了宣传新作品,汤加丽甚至到全国各地做巡回展览,她在展览中更是全身展现自己的作品,直面现场的观众和质疑声音。虽然依旧有不少人对她的行为表示谩骂,但她从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在她看来,自己从未走上一条邪路,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坚持做一个对艺术有独到追求的艺术家而已。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与其被动地被舆论所指责,不如勇敢地站出来,以行动来捍卫艺术的尊严。
就这样,汤加丽终于走出了生命的低谷,重新振作了起来。她没有放弃舞台表演,依然在全国各大舞台上大展身姿,每每博得阵阵喝彩。有人说,这个女人的舞蹈还是如此曼妙纯净,没有丝毫世俗的影子。
除了舞台,她也尝试着音乐创作等新的艺术领域,展现了她才华横溢的一面。但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她还渐渐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影视界。从2008年开始,汤加丽就开始挑战自己,不再局限于舞台表演,而是开始先后主演了多部影视剧。
虽然一开始还是有些拘谨生涩,但靠着自身过人的艺术气质,汤加丽很快就在荧幕上展现了她不凡的演技,时而温婉娴淑,时而干戈利害,无不让观众叹为观止。可以说,经历了人生的重重打击,她终于以一个更全新的姿态重新站在了聚光灯下。
就在这个时候,也有一些舆论发生了转变,不少人开始主动为她正名,称她为"艺术家"、"勇气可嘉的先锋"。甚至还有报章发文为她开绿灯,认为汤加丽是艺术与社会观念的一次较量,是艺术不断突破的新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