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明,48岁,和妻子王丽结婚20年了。
我们的小日子虽然清贫,但自从家里那块祖传老房子被划入拆迁区后,我觉得,生活终于有了点盼头。
去年,听说市里要进行大规模的拆迁改造,赔偿金额还不低,我暗暗憋着劲儿,希望能靠这笔钱改变家庭的现状。
等了将近一年,这个月初,120万的拆迁款终于到账了。
我和王丽一合计,当天晚上就收拾了东西,把银行卡揣在怀里,连夜搬出了那座住了几十年的破房子。
没有告知任何亲戚朋友,也没和谁打招呼。毕竟,我们早就想摆脱过去的一切,特别是和我断绝关系的那个女儿李晓。
五年前,李晓执意和那个穷小子私奔,甚至不惜和我翻脸,闹到断绝父女关系。
我本以为她会醒悟,谁知道她一走就是五年,连个音信都没有。如今,她早就是我不相干的人了。
搬家那天晚上,王丽整理行李时突然停了手,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老李,晓晓要是知道咱拿了这笔钱,会不会回来闹?”
我冷哼一声:“她回来又能怎么样?当年撂下狠话,说和我这个‘冷血’的老爸再无瓜葛,现在有什么资格问我们要钱?”
王丽叹了口气:“可她毕竟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我心头一阵烦躁,“别提她!咱们现在日子刚好起来,就不要再想那些晦气的事了。走,赶紧走。”
就这样,我们连夜搬到了市区一处小公寓,安安心心过起了清静日子。
我本以为,从此就能告别过去的那些糟心事,谁知,七天后的一个早晨,我接到了邻居张婶的电话。
“老李啊,你可算接电话了!你快回来看看吧,你那断了关系的女儿晓晓回来了,在老宅门口又哭又叫呢!”
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好端端的,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回来干什么?”我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故作镇定地问。
张婶的声音透着焦急:“谁知道呢?她一来就问你们去哪了,说什么你们拿了她的钱、抛弃了她,嚷着要见你和王丽呢。”
我脑中一片混乱——这话什么意思?她说我们拿了她的钱?难道她知道拆迁的事?
“张婶,麻烦您再劝劝她,我们和她早就断绝关系了,不可能有什么她的钱。”我强行镇定,但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
张婶在电话那头明显愣了愣,半晌才叹道:“老李啊,她还说什么,你们是为了躲她,才连夜搬走的,说你们就是怕她回来要钱……你看,事情闹得多难看。”
挂掉电话,我心烦意乱地站在窗前,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会知道拆迁的事?”王丽显得比我还慌乱,“老李,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她这样闹下去,左邻右舍怎么看我们?”
“不回!”我低吼着,情绪近乎失控,“她不是自己说不要这个家吗?现在回来算什么?当初跟着那小子走时,她可没这么理直气壮!”
“可、可她毕竟是咱们的女儿啊!”王丽眼中闪着泪光,“老李,我不想再和她这么僵下去了……”
我烦躁地甩开王丽的手,愤怒地看着她:“你就这么心软?当年她那样骂我们,你都忘了?现在她回来,不就是看咱们手头有点钱了,想来分一杯羹吗?”
话一出口,我忽然觉得心口堵得慌。难道,我真的就这么恨她吗?
王丽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老李,我知道你心里也不舍。晓晓不是贪钱,她只是想要一个家。我们就这么走了,她肯定以为自己被彻底抛弃了……”
抛弃?这个词重重击在我心上。她说得没错,李晓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可我真的要低头认这个“叛逆”的女儿吗?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再次响了,是张婶的电话。接通后,她的声音透着急切:“老李,晓晓她……她好像喝多了,满嘴胡话,说什么‘爸,你们不要我了’,哭得可凄惨了。要不,你和王丽回来看看吧,她现在样子真的很糟。”
我胸口猛地一痛,抓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李晓,我这个女儿,五年来对我不闻不问,可她真的就不在乎我吗?
我不想承认,但这一刻,我好像听到了自己心底那道脆弱的声音:李晓,只要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爸,我就不会抛下你。
“走吧。”我深吸一口气,对王丽说道,“回去看看她。”
或许,这次,不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那个曾经和我一刀两断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