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刺杀嘉靖谈起,明朝园林极简史

为竟然史说 2025-02-27 11:48:07

1542年10月的某个夜晚,那可堪称是适合干些杀人放火勾当的绝佳时机呀,四周的氛围仿佛都透着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呢。

在那威严的紫禁城里头,有十多个宫女蹑手蹑脚地潜入了皇帝所居住的寝宫之中,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仿佛一场秘密的行动正在悄然展开。

宫女杨金英用丝花绳搓成粗绳,趁嘉靖熟睡之际套住其头。随后众宫女蜂拥而上,又是掐脖,又是按胸、擒手脚,把嘉靖帝控制住后缓缓拉绳索,妄图将皇帝勒死。

【01】

慌乱之际,杨秀英竟把绳子打成了死结,一帮人用力拉了好长时间,可那嘉靖就是没见咽气呀,这状况可真让众人有些措手不及呢。

见情况不妙,一位宫女赶忙跑出去告知了方皇后,皇后匆忙带人赶来时,嘉靖已昏迷好一阵了。皇后立马召集御医施救,因关乎皇帝性命,御医们顶着死亡风险把脉开药,总算把嘉靖从鬼门关救回。

那些性格刚烈的宫女们无一例外都被抓住了,面对抓捕,她们虽曾奋力抵抗,可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全被擒获在当场。

史书对她们缢死皇帝的缘由讳莫如深。宫女杨金英审讯时悲愤说道:“下手吧,总好过死在他手里!”想来定是被皇帝的残忍刻薄逼至绝境,才会这般铤而走险呀。

后来,那些参与其中的宫女们全都被处以凌迟极刑,这便是在明史里赫赫有名的“壬寅宫变”啦,此事当时引起不小轰动呢。

正值年富力强之时的嘉靖,居然在一夜之间尝到了死亡的感觉。即便最后成功脱险,可内心终究难以避免会充斥着恐惧和不安呀。

嘉靖帝本是外藩身份得以继承皇位,在皇宫站稳脚跟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所以他对乾清宫着实没啥归属感。毕竟明朝诸多先皇都在这皇宫离世,那些华丽宫殿在他看来,仿佛都透着不详气息。

皇宫向来是权力的标志,可又何尝不是个牢笼呀,里面满是阴谋、政治争斗啥的。嘉靖十七年末,世宗生母章圣太后离世,他疑和孝宗张后有关,没法挑明,只能暗防。这不,宫女刺杀一事一出,他就更疑神疑鬼啦。

嘉靖心里清楚,身处高高的宫墙之内,是很难体会到自由滋味的。所以呀,他常常会跑到皇宫外面的西苑去住,就为了能过上那种悠闲自在的生活呢。

西苑在北京紫禁城西边,处于宫城西墙和皇城西墙当中,太液池水面占了好大一块,就是后来的北海、中海、南海啦,亭台楼榭散布在湖光山色里,仿若仙境一般。比起沉闷的皇宫,这儿才是人该住的地儿呀。

壬寅宫变过后,嘉靖决意迁至太液池西岸的永寿宫居住,从此便不再返回大内啦。

在这园林里,他无需一本正经地端坐,不必听那乏味朝讲,也不用操心繁琐事务。这儿有山有水,还有擅长写青词的臣子呢。有事就召阁臣商量下,没事便专心修道,真是惬意极了。

西苑那山水宛如画卷一般,极为美妙,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它居然取代了透着森严气息的紫禁城,摇身一变,成为了帝国的政治核心所在呀。

【02】

在中国这片广袤大地上,其中心所在便是中国,而中国诸多城市里,北京处于中心位置,在北京城之中,最为核心的地方那便是气势恢宏的紫禁城啦。

明朝那会儿,多数人的世界认知也就这般模样啦。在当时,大部分人对世界的了解大体就是如此情况呀,呈现出的就是这样一种状态呢。

朱棣在“靖难之役”获胜后登基称帝,他决意把都城迁回北京,于是以元大都为根基修筑宫城与园林,欲打造出大明王朝皇冠上那无比璀璨的明珠。

北京城南北轴线上的绝对中心是宫城,其有六重宏伟宫殿建筑自下而上排列。每一重宫殿屋檐正中都挂着蓝底金字匾额,写着诸如“正阳门”等建筑名称,像“大明门”等。

皇城那般宏伟壮观,多数人目光总会聚焦在那巍峨的城门以及华丽的宫殿上,可皇宫西边的那片水域——西苑,却常常被人给忽略掉啦。

朱棣新挖南海,使太液池水面南扩至长安街一线,形成北、中、南三海格局,面积两倍于紫禁城。还堆出“南台”(即瀛台)小岛,将挖的泥土于宫城北边堆成“万岁山”(今景山)。

明代大臣杨荣曾以一首诗来描绘西苑的太液晴波美景,将那处景致通过诗句展现出来,让人得以从文字间感受其独特韵味与美妙之处呢。

那太液池的水面呀,就如同明镜乍然开启,一片澄澈。那水呀,悠悠晃晃、波光粼粼的,仿佛是从天上流淌而来一般,景致美妙极了。

金光闪耀的宫阙之上,如雪的光亮飘浮着,熠熠生辉。那光影还携带着晴天的彩虹,环绕在华美的玉台四周,景象绚烂而美妙。

萍藻随风轻轻摇曳依旧荡漾不停,龟鱼朝着太阳一同缓缓游动徘徊着,那番景象,似一幅灵动的画卷,透着别样的生机与意趣。

蓬莱近在沧溟之下呀,那祥瑞之气缭绕升腾,与上天台相接呢。仿佛仙境就在眼前,这般奇妙景象,透着神秘又迷人的韵味哟。

皇宫内很难见到这般绝美的景致呀。西苑这座园林宛如世外桃源一般,接纳着皇宫中那些失意者,还有那背后的阴谋,以及未曾被权力给扭曲掉的人性呢。

那些在政治斗争里落败或者犯了法的藩王、妃嫔,甚至包括帝王,常常都会被关押在这个地方呢。

就说宣德元年八月吧,太宗次子汉王朱高煦谋反,宣宗亲自率军征讨,逼其投降后押到北京,把他囚禁在西内。还有英宗搞夺门之变,从弟弟那夺回皇权,就将弟弟废为郕王,也迁到西内了。

成化五年时,宪宗已然年老且尚无子嗣,一次偶然机会他临幸了负责看守内藏的女史纪氏。纪氏是广西土官的女儿,被俘后入了掖庭,这一遇宪宗竟有了身孕,也由此开启了悲惨人生。

那时候万贵妃独得恩宠,后宫但凡有孕的女子都被逼着打胎。得知纪氏有孕后,万贵妃差婢女去逼其堕胎,婢女怜惜纪氏,就谎称纪氏患病,将她安置到西苑的安乐堂了。

之后纪氏诞下一子,亏得宫人们全力掩护,这孩子才得以保全性命。彼时废后吴氏住在西内,临近安乐堂,知晓此事后便暗中往来照料抚养。在众人帮扶下,皇子在西内悄悄长到六岁,才由太监张敏禀报给宪宗。

宪宗特别高兴,父子相认后就向天下宣告此事,还把纪氏迁到西内永寿宫居住。孩子总算不用再东躲西藏,本以为苦尽甘来,没成想不久后母亲竟暴毙身亡。大家都猜测很可能是万贵妃所为。

纪氏和她儿子在西苑的日子满是艰难困苦,纪氏甚至为此丢掉性命。好在她儿子后来被立为皇太子,也就是孝宗皇帝,而纪氏也被追封尊为皇太后啦。

权力和人性,于这块充满纷争的是非之地相互交织起来,就此形成了一种复杂且微妙的局面,诸多故事也由此展开。

在嘉靖时期过后,西苑这块地方呀,又有一对恋人现身于此啦,那便是万历皇帝以及郑贵妃哟,他们在此也留下了属于自己的故事呢。

彼时正值他俩热恋之际,一心想着效仿唐明皇与杨贵妃在长生殿的事儿,于是就在西苑的大高玄殿立下誓言,还约定要将福王立为太子呢。

不过呢,多数朝臣都力挺皇长子朱常洛,这就使得东宫储位长时间定不下来。经过一番漫长的僵持,到最后万历还是没拗过,只好立了皇长子。

天子在神灵前的誓约竟都不算数,着实荒唐可笑。万历皇帝由此心灰意冷,不再踏足大高玄殿,对国家大事也没了兴致,不再理会朝政,荒怠局面渐现,国家也就一步步走向衰败了。

万历帝驾崩后,西苑便渐渐与帝国的政治、权力中心疏离,重新变回了一座静谧且充满自然气息的园林模样。

二十四载悠悠而过,甲申年那凛冽的寒风,奏响了帝国的哀歌。当崇祯帝跌跌撞撞登上万岁山,举目眺望这片江山时,想必也瞧见了那座幽静雅致的园林呐。

三百年的荣耀与繁华,最终去往了哪里呢?那曾经熠熠生辉的一切,历经漫长岁月后,究竟是消逝不见,还是隐匿于某个角落,实在让人不禁探寻其归处呀。

【03】

在京城里面呀,皇家园林和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看似就隔了那么一道墙罢了,可实际上呢,这道墙就跟天堑似的,把两边隔得老远老远的啦。

里面的人一心盼着能到外面去,而外面的人呢,反倒心心念念想进到里面来,就好像中间隔着一堵墙,两边的人想法截然不同呀。

文徵明这位大才子,在北京的日子过得可不顺心呐。彼时,他的诗书画已然闻名遐迩,可在北京却老是遭同僚排挤,居然还被人嘲讽说是“画匠”呢。

文徵明稍感愉悦的就数西苑之行啦。夏日与秋日时他两度经过西苑,可算大饱眼福,尽情领略了皇家园林景致,还为此写下《游西苑》《秋日再经西苑》两首诗呢。

常听人讲园林有南北之分,景致各有特色。北方园林尽显华丽之风,而南方园林则透着婉约之韵,二者各具千秋呀。

北方园林里青山绿水配着红宫殿、高墙,树高林深景观大气,透着富贵。江南园林则小巧不少,没高大松柏有纤细竹林,没壮丽宫墙有曲廊,游客于方寸间谈天喝酒,很是闲适。

文徵明给吴中拙政园画过画,领略过江南园林的精致。可在见识北京皇家园林后就念念不忘,还惊叹“非人间所得窥视”。想来,即便他厌弃北京那“虎豹场”,心里或许也盼着能在官场顺遂呢。

若进取无果,文徵明毅然选择回归温婉的江南。他一头扎进那狭小却满是诗情的世界,于“寒简”南方园林里安放自己,闲时沉醉于园林营造、赏石、品茶、诗酒酬和之事。

江南园林规模不大,可对于那些在官场遭遇挫折、失意而归的文人来说,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另一种去处呀。

王世贞生于江南那富裕且有声望的仕宦家庭,其父与祖父皆在朝廷任职。他不到21岁就考中进士,入京仕途顺遂。但之后因得罪权倾朝野的严嵩,其父遭弹劾,最后不幸被处死。

王世贞遭遇父丧,只得返回家中守孝。待三年守丧期满,他却并未离开,依旧留在自己的家乡太仓继续生活着。

1563年嘉靖四十二年那会儿,王世贞于太仓州治近旁寻得一处空地,在这喧闹之地辟出静处,着手建起“离薋园”。“薋”指恶草,有它在,良木名花难从土中生,此中既有怨恨,亦含“天下无贼”般期待。

要说有啥不太好的地方,那就是“离薋园”紧挨着县衙呀。从早到晚,县衙那边传来的喧闹声就没停过,又聒噪又满是世俗的味道呢。

严嵩垮台后,王世贞官复原职。但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和张居正起了冲突,再度栽在这帝国核心的强势之人手里,无奈之下,王世贞只好又一次归隐返乡。

此次,王世贞入住到了弇山园里。“弇山”这一称呼源自《山海经》里的神话典故,在那当中是神仙居住之处呢,王世贞本人还自号“弇州山人”。

王世贞本只想把弇山园当作疗伤之处,哪晓得它竟成了明代江南极为了不起的园林。园内有工整轴线布局,层层假山,浮于水上如仙岛的三座弇山,交错楼阁,还有种着橘子树、樱桃树等的区域。

古人爱罗列排比,像竹林七贤、唐宋八大家,上榜便获认可。在明朝园林排行里,弇山园从未缺席,还曾与松江(今上海)豫园一同被赞为“东南名园冠”呢。

然而,中国人向来有着压抑“奇技淫巧”的传统。弇山园声名远扬后,没多久就受到了道德家们的指责,说其营造太过,显得太过奢华了。

王世贞作为文人中的表率,身上背负的压力可不小呀。没办法,他只能把园门大大敞开,摆出欢迎的姿态,任谁都能前来观赏游玩呢。

他老是在园子里跟游客擦身而过,碰见红粉佳人时,还得躲到一旁去让道。游客不晓得这老头是何方神圣,就连王世贞有时也会忘却那熙攘人群不过是匆匆过客呀。

就如孟子所讲,要是归一人独占,哪怕四十里的园囿那都算大;可要是能和百姓一同欢乐,即便七十里的园林,也会让人感觉挺小呢。

自打弇山园对外开放起,人们对它的指责声便渐渐少了许多,以往那些不满的声音仿佛都随着开园这件事而消散了不少呢。

之后因游客数量实在太多,王世贞只好从弇山园搬离。他还挺贴心呢,特意给弇山园编了本旅游手册,好为过往的游客介绍、解说园中风景呀。

就这样,一处原本只是失意文人用来自我疗伤的地方,摇身一变,成了能够造福广大世人的城市公园啦。

【04】

在那指责王世贞的诸多声音之下,实则正展开着一场关于风月的争斗呀,各方态度交织,让这场围绕风月而起的“战争”显得颇为复杂呢。

在江南那片地域呀,可是明代经济最为兴旺发达之处呢。极为雄厚的财富,再加上无尽的欲望,就如同干柴遭遇烈火一般,一下子便燃起了奢华靡费的熊熊大火,由此催生出那独一无二的关于“物”的奇妙景观啦。

王锜《寓圃杂记》提到,晚明苏州极为繁华。街巷房屋密集,城边馆舍众多。车马交错于大道,游船穿梭于水巷。且上供之物逐年增加,像刻丝累漆等技艺失传后又精妙重现,人更巧,物产也更丰富。

亭台水榭、画舫轻舟,丝绸制品、文房四宝,还有那漆器古玩等,可谓一应俱全且件件精巧。日常生活里,人们背离“以致用为主,巧饰为辅”的准则,一心营造那奢靡又赏心悦目的生活场景。

联系几十年后明朝走向灭亡的那段历史来看呀,就仿佛是一场末日来临前肆意放纵的狂欢呢,透着一种别样的意味。

江南奢靡之风盛行时,造园狂热随之而起,凡事皆以奢侈为标准。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文坛领袖王世贞受到那般指责,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啦。

没过多久,江南之地便涌现出一位能够扭转局势、极具影响力的人物,他就是文震亨呀,在当时的情境下有着颇为重要的作用呢。

文震亨生于明朝万历时期,在江南地区生活,其因造园而声名远扬。彼时江南造园之风狂热,可他始终秉持一个准则,那便是:把繁杂的东西变得简单化。

文震亨写的《长物志》里,常列清单,像“笔管”那节,先写“古有金银管、象管等”,接着就说“俱俗不可用”。市面上机巧玩意儿,也常被他批为“恶俗”“最忌”“不入品”啥的。

文震亨之所以敢这般大骂,那是有底气的呀。他来自书画世家,曾祖可是“明四家”之一且参与营建拙政园的文徵明呢。有着这般家学渊源,他自然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喽。

所谓长物,即多余的东西。文震亨拿“长物”当书名,意在告知读者,书里所讲的,没啥实际用处,就供文人闲时赏玩罢了。可恰恰是这类看似无用之物,最能彰显一个人的阶层、品味与格调呀。

《金瓶梅词话》第三十四回描述过西门庆的园子哦。进仪门、过大厅,经鹿顶钻山到花园角门,过木香棚,有三间小卷棚叫翡翠轩,是他夏月纳凉处。二人掀帘入内,里面摆着东坡椅儿等,还挂着名人山水,布置挺讲究。

参照《长物志》来看,像“木香”“卷棚”这类皆属俗式,而“云南玛瑙”“蜻蜒脚”等诸多工艺都被视作“恶俗”,类似情况多得数不过来。

要知道,《金瓶梅》虽把故事背景设在北宋末年,可其描绘的社会情形都含着现实隐喻呢。西门庆呢,是个“风流子弟,模样魁伟,性情洒脱,有些家资,二十六七岁”的市侩商人形象呀。

自晚明起,读书人的文化霸权就受到挑战啦。富商们虽有钱,可缺文化底蕴呀,就急着拿经济资本去换文化资本呢。西门庆那园子满是“俗气”,说到底就是“暴发户”不懂风雅还硬要附庸的后果。

读书人掌握着“风雅”的解释权。就像晚明以文震亨为典型的士人,他们靠界定雅俗划出界限,把家财丰厚的西门庆给排除在外了。

尽管文震亨走的是上层路线,可他实实在在给奢靡且混乱的社会带去了一种雅致美学,还使园林变成了一种表达的途径呀。

晚明时期,文人园发展得极为兴盛。那时文人的人格、诗文与园林紧密相融,一入园林就满是诗情画意。读《牡丹亭》《金瓶梅》这类文学小品,仿佛就置身于那些园林之内呢。

在末日来临前的那段时光,商人们沉浸在奢靡里尽情狂欢,而文人们则以清高为态肆意狂欢,各有各的“热闹”方式呀。

1645年,清军拿下苏州,文震亨便躲到阳澄湖边居住。之后清军推行剃发令,他投河自尽,虽被家人救起,可最终还是绝食六天离世。

江南的那些园林啊,还能不能继续守住那份独有的风雅呢?岁月流转,不知其风雅是否依然如昔,着实让人有些担忧呀。

【05】

明清交替之时,仿若天翻地覆,一切都在变呀。就如同孔云亭描述的那般:“瞅见他盖起朱楼,瞅见他大宴宾客,又瞅见他那楼塌掉喽。”

许多名园那可都是耗尽心思,耗费千万金银才建成的呀,可常常没过几年,就或废弃、或毁掉、或换了主人变得全然不同了。园林易损难守,这可不只让人对美好消逝伤感,其背后缘由才是士人真正伤怀之处呢。

在正德那时候,王献臣遭了东厂的陷害,老是被降职。他就自我调侃说自己“不擅长从政”,还把大弘寺那块地扩建成园子,给它取名叫“拙政园”呢。

彼时文徵明和王氏甚是投缘,常为其绘园图。在嘉靖十二年(1533),文徵明按园中景致绘就三十一幅图,皆附诗,还写了《王氏拙政园记》。名画家兼诗人与吴中名园携手,堪称园林史上罕见盛举。

此地乃拙政园的至高点呀,可谁能想到呢,这同时竟也成了它那充满波折命运的起始之处喽。

王献臣离世后,他那好赌的儿子,仅一夜就把园子输给了徐氏。而后徐氏的子孙也走向衰落,这座园子便渐渐荒芜起来,没了往日模样。

清兵打进苏州那会,战火四处蔓延,瞧着到处是残垣断壁,楼台破败不堪,花木也都枯萎凋零,有的地方干脆成了灰烬。拙政园先被清兵霸占,之后几经辗转,落到了浙江海宁的名门望族陈之遴手里。

陈之遴乃明崇祯十年考中的进士,在明末清初可是位有名的诗人呢。他妻子徐灿同样是诗人。崇祯十年到十二年这段时光,是他俩人生最美之际,丈夫奔功名,妻子深情守。

然而,变故迅速降临。清军入侵之际,陈的父亲因失职遭革职逮捕,随后竟因满心冤屈愤而饮鸩自尽。崇祯为此迁怒其儿子,直接罢了陈之遴的官职,还宣告永不叙用。

没几年工夫,清兵就入关了。徐灿挺幸运,没被兵火殃及,就像大浪里的一叶孤舟似的,瞧着周边小船被波涛掀翻,却没办法挽救,只能眼睁睁看着。

她身为女词人,常写些伤春的作品。后来丈夫移情别恋,这让她对婚姻的隐痛颇多感慨。在众人看来,爱情于她犹如精神支柱,支柱一倒,生命之火也就随之熄灭啦。

不过徐灿也存在着另外的一面哦,来瞧瞧《踏莎行·初春》这首词吧:

芳草初萌新芽,梨花尚未经雨。春的精魂已化天涯飞絮。晶亮珠帘徒然垂挂,黄莺翩然飞上樱桃树。故园渺渺难寻,小船不知何处。夕阳下江水悠悠流去。碧云仍堆着旧时山河,月痕莫要照到那幽深之处呀。

有词人觉得那碧云层层叠叠,仿佛还呈现着故国山河的景象。可如今江山都已改了主人,那冷冷的月痕还依旧照着这已换了主的江山,又有何意义呢?

朝代更替后,陈之遴做出变节之举,选择在顺治二年投靠清廷,自此开启仕途,且一路顺遂,得以官运亨通,其行径实难让人苟同。

徐灿曾劝陈之遴归隐山林以保名节,可陈之遴因父亲之事对明朝感情寡淡,功名之念未消。故而徐灿词里满是对新朝的不满与惧意,还有对夫君仕清的暗讽。

陈之遴购得拙政园后,宽慰妻子并大肆修整,奢华至极,仿佛在昭告世人繁荣再现。可焕然一新的它,是否还有往昔风雅?徐灿于此写下饱含黍离之痛的《拙政园诗馀》。

丈夫归降清朝,徐灿没法像不食周粟的伯夷那般决然与之划清界限,还得接受清廷所赏的一品夫人之位,她的内心常受自我的煎熬与拷问呀。

她讲道:“真悔弄折了那能双飞的新翼呀,错来到这瀛洲之地。”瞅着一人下了水,她没法施救,又无法撇下,只能跟着下水,就似拴一起的蚂蚱,那满心的悲哀简直没法说呀。

顺治九年时,陈之遴当上了弘文院大学士,可心里老是战战兢兢的。那会儿满清入主中原,满汉矛盾大,士大夫还分北党、南党互相争斗呢。结果陈之遴两次被贬去沈阳,徐灿也只能离了拙政园,北上去与他相聚。

也许当她途经北京之际,会忆起往昔最初的那段时光,还会联想到文人都不愿多谈的明朝,更会念起自己所写的那句“世事流云,人生飞絮,都付断猿悲咽”。这般词句,莫说陈之遴,放在当时词坛那也称得上是杰出之作呀。

拙政园能留存到现在也是幸事,历经各代主人不断修缮完善,虽说园中的面貌有了不少改变,可总归还是留存下了一些旧时的痕迹呀。

钱泳于《文待诏拙政园题跋》里讲道:“我曾谈及园亭的兴衰是有时机的,且和相关之人紧密相连。这人若能留名传世,即便园亭废了也似兴盛;若没名声流传,即便兴盛也如已废。”

这么说来,兴许并非园林传承艰难、风雅延续不易,关键在于园林里出现一个极具人格魅力之人太难啦。好在拙政园不光有文徵明,还拥有一位忠贞的女词人徐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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