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 个 糖 包

郑积荣

一九七八年初冬的一个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带着两个妹妹在院子里玩。妈经常托呼院子里一位七十多岁，身上常穿着补丁衣服的老奶奶帮忙照看我们。(因为那个年月，村子里的大人们都要到生产队出工，根本没有时间带小孩)。

一天下午，夕阳斜晒进院里时，爸爸左手拿着两本书，右手拿着一包东西回家了。东西用一张白色的纸包着，包得像个馒头。我赶忙问:“爸，纸包着什么?”爸没出声，继续往家里走，我便拉着两个妹妹也跟着回家。

爸爸一进家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把书搁在橱柜顶上。我急着问:“爸，纸里包的是什么?”爸轻声地说:“是两个小小的糖包。”我转过身往门外张望，看看有没有其他小孩子跟着我们来了。怎么见帮忙照看我们的那位奶奶己坐在我家门槛上。我还是忍不住伸手拿起那两个包子，便被爸用手接过去了。一打开，我们姐妹几个大声叫起来:“哇……包子。”爸爸拿了一个出来，却把另一个又包好放回桌上。

我高兴地问:“爸，今天这包子那里来的。”爸看了我一眼说:“今天在农机厂学习，中午没开餐了，每个人发两个包子，我想给些钱多买几个都没有。”爸一边说，一边把那个小小的包子分成两半。一半给了小妹，把另一半又分成两份，一份给了二妹，另一份递给了我。我接过来看了看，这么一点点一口都没有。急忙又问:“爸，这么少，那个留着晚上再分给我们吃是不是。”爸没吭声。

只见爸拿着那个包好的包子递给老奶奶说:“大婶，这个您尝个新鲜。”老奶奶赶忙起身，嘴巴上推，辞双手却连忙接过包子，放进衣兜里。老奶奶笑嘻嘻地说:“总共两个包子，留给你小孩呷，我这把年纪了怎么好意思要。”爸说:“没事，就是您年纪大了尝尝新鲜，难得遇到有，小孩子有呷在后头，下次碰上有我多买几个。”老奶奶用手捂着衣兜口蹒跚地一边走一边说:“呷里你个何嘎要哇！说句准句，说句灵句，愿你屋里人财双发，长命百岁……。”边说边回家去了。

我在心里想，这样的老人，真讨厌，简直是个讨呷的。看见小妹轻轻地，舍不得的样子咬了一点点说:“姐，好好呷，好甜，好呷。”接着伸出可爱的小舌头添了又添。二妹看了看手中的包子伸出长长的舌头添了一下，口水都咽了下去说:“姐，真甜，好好呷，我们从来还没有吃过也。”我盯着手上那一点点包子，怎么舍得吃，犹豫了好久，还是塞进嘴里一口吃了。真的好呷，好甜，还是吃第一回。

于是我又有了念头，拔腿往老奶奶家走去。看她会不会再分一半包子给我吃。没走几步快来到老奶奶家门口时，看见老奶奶的两个孙子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包子，甜蜜蜜的样子。老奶奶看着两个孙子吃得那股高兴劲，她也满脸笑容，还又手摸了摸嘴角。

我看见这一幕，又往回走。心想怎么这么多人连个包子都没有吃过，两个小小的包子我们好几个人分享。还是爸爸把当中饭的两个包子省下来给我们吃的。老奶奶为了一个包子，让我误会她是个讨呷的。原来才知道他们为了自己的小孩省吃，而愿意付出一切，都是为了疼爱自己的小孩。



作者简介蓝天白云，原名郑积荣，湖南邵东绿汀村人，绿汀文学社创始人。卲东作家协会会员、燕京作家协会会员。有诗及其他的作品发表在《绿汀文学社》、《绿汀文萃》，《东方诗歌》，《远方传媒》，《中国爱情诗刊》《上海文苑》《广州诗刊》《世界汉语文学经典诗词曲》《诗中国杂志》《北京诗词》《世界汉语文学》《凤凰美洲诗社》《湖南写作》《湖南传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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