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瞳的演技炉火纯青。
她身为金丝雀,有着哄好金主的专业素养。
演技要好,更要扮演痴情角色。
可越努力越倒霉。
第一个金主薄情寡义,将她送给了旁人。
第二个金主心有所属,在白月光回来时把她一脚踢开。
边瞳无计可施,只能演好最后一场戏。
她看着二号金主,眼角滑落一滴泪:“这些年,我的青春算什么?”
金主愧疚:“算我辜负。”
边瞳摇头:“不对,算分手费!”
1
边瞳是靠脸傍上宋司哲的。
倒不是她多么倾国倾城,而是宋司哲有位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边瞳则有张和她七分像的脸。
加上她刻意模仿,足够以假乱真。
她凭着这张脸,过了四年衣食无忧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白月光回国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边瞳正在和几个玩得好的朋友一起试礼服。
说是朋友,其实是同一个富人区里被养着的金丝雀,对彼此的情况都有些了解。
她穿着漂亮的人鱼裙走出来,那几人齐齐看向她。
“瞳姐,陈小姐今天回国。有人拍到宋总去接机了。”
“是吗?”边瞳故作镇定,打开手机。
先跳出来的是宋司哲的信息:“今天有事,我不回去了。”
边瞳定了定神,“没有的事,他最近忙着新项目呢,我回去给他煲点汤。”
她脱了衣服走出试衣间,听见背后低低的议论声。
有人看戏般低笑,“谁能打得过白月光啊?边瞳这次是碰到硬茬了。”
边瞳表面若无其事,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
她对那位白月光没什么怨念,甚至还有几分感激。
说到底,要感谢七年前陈小姐当年不肯屈服,为了逃出宋司哲的掌控直接出国,才有边瞳这几年的富贵日子。
但是就像旁人说的,白月光无敌。
边瞳在宋司哲身边四年,更清楚那个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每次情到深处,宋司哲喊的都是凝意。
他拥抱宠爱的人,是边瞳努力扮演出的陈凝意。
而不是边瞳自己。
现在正主回国,她身为一个替代,基本上可以看到结局。
可是她不能就这么被一脚踹开。
因为刚才,她还收到了另一条信息。
“边女士,配型找到了。”
边瞳等了宋司哲一晚,他当真没回来。
第二天一早醒来,打开手机,本地热搜几乎都被和他有关的词条霸占了。
宋司哲家底丰厚,喊一句禹城太子爷不为过。
太子爷本来就广受关注,他对陈凝意的爱更是被人津津乐道。
边瞳跟了他四年,从没被拿出手。
但是陈凝意一回国,宋司哲就开着他的直升机亲自去接,把她带回了陈家从前的别墅。
门外的狗仔咔咔连拍,抓到他们在蔷薇花从后亲吻。
所有人都羡慕起了王子公主的爱情故事,称赞豪门里也有难得的真心。
边瞳心想,这件事要没有自己横插一脚,确实可歌可泣。
可她就是存在,是宋司哲款款深情的污点。
边瞳心乱如麻,她起床收拾了一下,直接去了公司。
宋司哲把她藏得很巧妙。
她名义上是宋司哲总执行的特助,给她的零花钱都是从工资发,顺便交最高档次的七险二金。
在外人面前,她也不需要模仿陈凝意。
边瞳比陈凝意的气场单薄,没那么势不可挡。陈凝意是炽热的红玫瑰,她只是旁边作陪的小桔梗。
但是桔梗花也别有滋味,每次来公司都能吸引到不少流连的目光。
边瞳进了办公室,宋司哲抬头看见她,目光就变了。
她身上这件衣服比较规矩,只在腰侧做了镂空设计,单薄的几根线条交错系着,能够窥到流畅的腰线。
边瞳正要开口说话。
宋司哲就把她拉到了沙发上。
2
边瞳陷在沙发里,裙摆散乱绽开。
宋司哲跪在她的裙摆上,边瞳下一秒就按住了他的手。
这间办公室里面不是没有他们留下的痕迹,但那是无人的深夜。
而现在透过单向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走动的人影。
边瞳推搡他,“外头有人进来怎么办?”
宋司哲盯着她的脸,“今天怎么这么好看。”
她当然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来谈判。
边瞳皮笑肉不笑,“你昨晚忙什么了?没吃到好的?”
昨天见了陈凝意,莫非他有色心没色胆?
她语气尖利,宋司哲没接她的话头。
“怎么忽然来公司?有急事?”
边瞳开门见山:“听说你昨晚去接机了。”
宋司哲皱眉,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他终于开口。
“凝意是打算回来,她现在没有什么依靠,想让我帮衬一下。”
边瞳心里五味杂陈。
他在宋司哲身边四年,没几个人知道她的存在。
陈凝意回国缺个靠山,他毫不犹豫地出手。
宋司哲一边对白月光忠贞不二,一边手上没停。
边瞳没一点配合的意思。
跟了他四年,她第一次见到他在乎一个人。
边瞳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可她始终是个凡人。
被别人轻易比下去的感觉不太好受。
忽然敲门声响起。
宋司哲顿下,冷冷道:“谁?”
一道颇为娇嗔的声音出现,“司哲,是我。”
陈凝意走进来的时,看见宋司哲在办公桌后正襟危坐。
她看不见办公桌下,边瞳狼狈地蜷缩着,在最后一秒将高跟鞋抓了进去。
这身衣服扯开来简单,穿回去则需要几分巧思。
方才千钧一发,宋司哲只能把她塞到办公桌下。
陈凝意走过来,轻轻靠在办公桌上,“过几天是我生日,我准备把以前的朋友都请过来,办得热闹点。”
宋司哲道:“我来安排。”
边瞳感受陈凝意轻笑了一声,脚步声环绕着她响起,一双修长的腿从旁边走过来。
只要陈凝意稍微低头,便能看见边瞳的裙摆。
但她的注意力全在宋司哲身上,男人翘起二郎腿,不动神色地将边瞳遮挡起来。
边瞳立刻往远离她的方向躲了躲。
陈凝意正要嫌他抬腿碍事,低头一看,脸上多了几分笑,
“我听人说,听说你有个玩得挺久的女伴?”陈凝意慢条斯理道,“怎么,她满足不了你吗?”
边瞳看不见表情,只听见宋司哲说:“没有。你听谁说的?”
陈凝意笑,“真没有?看来他骗我。”
她说着,抬手勾他的领带。
边瞳看见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去。
和她的讨好迎合不同,那是一种从容不迫的逗引。
陈凝意摘掉宋司哲的眼镜,闭上眼睛亲吻他。宋司哲看了看脚下的边瞳,做贼心虚地抱着陈凝意去了沙发,然后又说在公司不合适。
他带陈凝意离开了。
边瞳从办公桌下面爬出来,感觉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当然,宋司哲也好不到哪里去。
几分钟前还急不可耐,白月光一试探就让他丢盔卸甲,连养了金丝雀都不敢承认。
这金主要踢开自己了。
边瞳轻声叹息,又释然得飞快。
她原本是打算要一笔分手费,但现在改主意了。
她应该多要一笔封口费。
3
边瞳想原本想继续留在宋司哲身边。
平心而论,他是个优质的金主。
但方才的交锋让她清楚,自己又要被放弃了。
三年前,她跟的第一个人为了得到宋司哲的帮助,毫不犹豫地把她当做替身送了出去。
如今陈凝意回来,还没正面对峙,就轻松将她斩落马下。
她有些不甘,为什么她永远是被抛开的那个。
可惜她没空矫情。
男人在刚刚抛弃旧爱的时候,愧疚感最足。
她必须要抓住机会,趁着宋司哲还没清醒过来,将这笔将分手费和封口费谈出满意的价格。
边瞳打开手机,轻松地得知了陈大小姐要在宋司哲名下的酒店举办生日宴。
她好好地准备了一番,等到她生日宴的时候,直接杀去了现场。
华灯初上,酒店门前的喷泉倒映出金碧辉煌的波光。
边瞳一下车,就看见大堂入口处,挂着陈凝意年少时的照片。
上方的电子屏写着:祝陈凝意小姐十八岁纪念日快乐。
宋司哲会写这样的句子吗?
不像是运筹帷幄的禹城太子爷,反而像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年,从杂志角落摘抄下的,自以为精妙的情话。
边瞳拨通电话。
“司哲,”她语气略微哽咽,恰到好处的脆弱,“出来见我。”
几分钟后,宋司哲冷着脸走出来。
“你想做什么?”
质问的话问到了一半,边瞳模样让他哑口无言。
边瞳眼中盈着泪光——这是她滴上去的眼药水——深情地看着他。
她身上是之前试过的人鱼裙,妆容也朝着艳丽的方向打扮,与年少张扬的陈凝意如出一辙。
背后音乐喷泉亮起,她是荼蘼的玫瑰,是被遗忘的小美人鱼。
边瞳问他:“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他们相识的日子。
当初就是为了贴合陈凝意,故意挑了她的生日。
现在她也刚好再次利用这个特殊的日期,将自己塑造成悲情无助的角色。
边瞳眼中的泪滴恰到好处地滑落。
“凭什么你心里只有她?”
我究竟哪里比不上陈凝意?!”
宋司哲果然脸色微变。
“别闹,晚上回家我再和你聊。”
他不满,但没有生气。
边瞳知道自己的装扮让他心软。
开头还算顺利,边瞳一鼓作气,开始铺垫自己这些年的的牺牲。
“我陪了你四年,人能有几个四年?”
“我对你的感情又要怎么算?……”
边瞳演得忘我,宋司哲默然入戏。
她向前一步,凝视着宋司哲的眼睛。
“司哲,你不会轻易地赶我走,对吗?”
——你应该往我身上甩个几百万。
边瞳强忍着咽下后半句,深情款款地凝视宋司哲。
身后是陈凝意生日的会场,眼前是眼含热泪的边瞳。
替身暴露的危机和边瞳的施压,让向来从容镇定的宋司哲也有了几分无措。
谁都能看出来宋司哲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愧疚。
他抬手擦掉边瞳眼角的泪水,沉声道。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你放心,我保证会让你……”
边瞳心底一紧,下意识握住他的手,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但此时,一道有些熟悉的女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
“司哲,你怎么出来了?”
边瞳看见宋司哲身体陡然一僵,立刻甩开了她的手。
她毫无防备地被推开,向后踉跄两步,跌向了冰冷的喷泉池——
4
翻涌的池水瞬间淹没了边瞳。
她呛了几口水,眼睛被水蛰地生疼,却强忍着没有爬起来。
从宋司哲的反应,她猜得出是来人是谁。
边瞳今天全方位照着陈凝意,只要看上一眼,她也必然能猜出自己是她的替身。
让陈凝意察觉,宋司哲不好过,她的封口费也没了着落。
边瞳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躺在池子里装死,等着宋司哲处理。
窒息感上涌,时间仿佛无限拉长。
她怀疑自己要淹死的时候,忽然有人踏进池水,将她捞了起来。
边瞳一惊。
视线被水珠遮挡,她没看清那人,便被一件外套蒙头盖了下来。
边瞳眼前一片漆黑,被带出了水池。
陈凝意冷声道:“她是谁?”
宋司哲回道:“我不认识。”
陈凝意冷哼一声,似乎不太信服。
搂着她的人开口了:“这位是我的女伴。”
男人的声线清朗,边瞳却生生打了个冷颤。
边瞳听出他们几个都是相识。
陈凝意声音带着笑,却让她莫名胆怯。
“既然是牧先生的女伴,那也是我的客人了。上去换一件衣服吧。”
宋司哲明显想要拒绝,“不如让她回家处理吧。”
陈凝意却坚持得很,“回去太麻烦了,哪有我这里方便。”
边瞳无处可逃,只能躲在外套里面,被带到宴席旁的休息厅。
陈凝意离开后,搂着她的人松开了手,打开了外套。
边瞳湿淋淋地抬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一身剪裁妥帖的西装,桃花眼带着天生的多情,眸子却漆黑深邃,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她毫不犹豫的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男人微微侧过脸。
他用舌头顶了下被打的脸颊,“才救你,就翻脸不认人?”
边瞳刺猬般竖起尖刺,“滚开,我不想看见你!”
牧嘉庭微笑,“我却一直在想你。”
“想我?”边瞳冷笑,“想着我能不能讨好宋司哲,让他给你多投点钱吗?”
牧嘉庭勾唇冷笑,“你有这个本事,还会被他一脚踢开吗?”
边瞳握紧手指,牵扯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自尊,“他不会的……司哲不会丢开我!”
“你骗我可以,别骗自己。”牧嘉庭笑得漂亮,“陈凝意面前,他连你的身份都不敢承认。”
边瞳表面沉静,心底已经炸成废墟。
她不甘心在他面前露怯,不愿意他高高在上地看穿自己所有不堪。
边瞳咬牙道:“明面上当然不能戳破,私下里一切照旧。”
“陈凝意不会让你照旧,”牧嘉庭一脸戏谑,“陈凝意父亲陈卓边生病了,他们家现在美丽支柱。她回来,就是要吃宋司哲这根回头草,让陈家重新站稳脚根。”
边瞳愣了愣,“哦。”
陈凝意不是一时兴起想玩玩宋司哲。
她目标坚定,胜券在握。
自己完全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牧嘉庭凑近了些,他一直在笑,灯光照不进他的眼底,琥珀色幽深难测。
“你现在要怎么办?边雅终于有了配型,你的资金却要断了。”
边瞳抬头看他,“你为什么会知道?”
牧嘉庭并不遮掩,“我帮你找的,费了很大功夫。”
边瞳简直毛骨悚然,“你想干什么?”
牧嘉庭回答:“阿瞳,回到我身边。”
她楞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
牧嘉庭跟着一起笑,“你愿意吗?”
边瞳简直乐不可支,“牧嘉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牧嘉庭没有说话。
边瞳擦掉眼角的泪水,表情看不出是哭还是笑。
“四年前,是你亲手把我送给别人的。”
5
牧嘉庭是边瞳的第一个金主。
他掌控欲很强,对她的衣着举止都有严格的要求;给的却很少,一个刚好可以容身的家。
边瞳对那时的生活已经满足。
但四年亲的今天,牧嘉庭把她送进了宋司哲的别墅里。
边瞳哭了一晚。
宋司哲以为她第一次受不住,心疼地补偿了她许多见面礼。
但边瞳只是恨。
她恨牧嘉庭心狠,将她当做一件礼物随意送出。
她更恨自己愚蠢,竟然对牧嘉庭动过真心。
在补偿来临的时候,边瞳的恨意烟消云散了。
她坐在昂贵的礼物堆里哭了一场,终于释然。
与其陷入遭受背叛的苦情戏,不如多花点心思讨好宋司哲。
当年和牧嘉庭分享同一块布丁,边瞳需要表演开心。
宋司哲为她带上珠宝的时候,边瞳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幸福。
她主动模仿陈凝意,想要得到他的认可,走上比牧嘉庭更高的位置。
边瞳设想过重逢的场景,她想要将他踩在脚底,让他羞愧当年的背叛,让他再也无法触及自己。
可此时。
他衣冠楚楚,潇洒从容。
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边瞳用冷漠做防御,拒绝他莫名其妙的要求。
牧嘉庭并不惊讶,“别急,待会儿再回答我。”
边瞳被牧嘉庭换上干净的衣服,从休息室拽了出去。
一踏入宴会厅,就有人好奇地朝她看来。
边瞳仓促地收拾了一番。
模仿陈凝意的妆容全部卸掉,换了简单素净的风格。
头发吹得半干,留了大半遮挡脸颊,剩下的发丝松松挽起来,垂在右肩。
但边瞳的脸也和陈凝意像了七成,即使努力朝不同的风格装扮,也有五成的神似。
有几个人和宋司哲关系不错,知道他在外面养了个替身。
此刻见到边瞳脸色苍白,脸上只是略施粉黛,完全遮掩不住憔悴慌乱。
另一边,陈凝意大大方方地挽着宋司哲的手臂,满面春风地和曾经的朋友谈笑。
谁都能看出,这是新欢旧爱碰面的修罗场。
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视几眼,默默躲到了角落。
陈凝意一看见边瞳,就站起身,招呼他们过来。
边瞳走过去,才发现那一圈都是宋司哲最顶级的人脉。
以前在新闻的缝隙里,她才能看到这些上位者运筹帷幄的影子。
陈凝意笑着开口,“怎么才出来,不想祝我生日快乐?”
边瞳差点结巴,“陈小姐,祝你生日快乐!”
牧嘉庭搂紧她的腰,“陈小姐今天真漂亮,生日宴到哪里了?”
“蛋糕还没切,你们来的正是时候。”陈凝意盯着牧嘉庭的手,“两位感情不错,什么时候认识的?”
牧嘉庭回答,“七年前。”
陈凝意好奇,“哦?”
边瞳忍着恶心,“嘉庭哥救了我,之后一直很照顾我。”
牧嘉庭低头对她笑,“阿瞳那时候好可怜,幸好有我,对不对?”
边瞳咬牙,“当然。”
陈凝意又问了一些相处的问题,牧嘉庭对答如流。
边瞳安静默认,却忽然有些不安。
她抬头,看见坐在对面宋司哲,银丝眼镜后的视线深沉了些许。
陈凝意微微一笑,似乎轻松了几分,“今天的酒不错,你们多喝几杯。”
牧嘉庭点头应是,带着边瞳走到了一旁。
边瞳立刻甩开他的手,“别演了。”
“什么演?”牧嘉庭问,“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边瞳没说话。
是真的。
但也早已不存在了。
进入切蛋糕的环节,陈凝意起身离开了座位。
边瞳小提包里面的手机忽然震了两下。
她打开,看见宋司哲发来的信息。
“原来你们认识这么久。”
“怎么从没听你提起?”
6
边瞳面不改色地回复。
“他编的”
“我和他不熟”
牧嘉庭瞥到她的屏幕上的文字,冷笑一声,“你觉得他会在乎?”
边瞳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后面的消息。
“嗯。”
“你今晚和他一起走。”
边瞳呼吸一滞,“为什么?”
宋司哲只发回来三个字。
“别露馅。”
牧嘉庭的声音落在她耳边,“看来今晚,你属于我。”
她汗毛倒竖,立刻后退了两步。
忽然间,灯光暗了下来。
聚光灯打在场地中间,陈凝意刚刚换上了生日宴的主礼服,女王般矜贵地走了出来。
边瞳抬头,心想确实比不上她。
少时的陈凝意,宛如玫瑰园里面最热烈的玫瑰。
这些年她似乎经历了许多,身上沉淀了优雅从容,举手投足都带着风情。
分完了蛋糕,陈凝意提着礼服裙摆走到钢琴旁,邀请宋司哲和她四指连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边瞳远远看着宋司哲,他看向陈凝意的目光带着温柔的笑。
有时候手指触碰到,他下一个音节便会有些微的不准。
或轻或重,明晃晃地写着他从少年时开始的爱意。
边瞳闭上眼睛,“我想走了。”
牧嘉庭冷笑,“在难过?你今天才知道他多喜欢陈凝意吗?”
边瞳早就清楚。
可她以为自己足够努力,演得精妙,多少能在宋司哲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直到陈凝意回国,将她的的幻想撕碎。
边瞳固步自封在十年前,拙劣地模仿旧年的月光。
而陈凝意早已经告别过去,长出了新的光彩。
办公室撞上陈凝意后,边瞳已经接受自己一败涂地的事实。
此刻牧嘉庭嘲讽的目光,将她的凄惨和狼狈照得无所遁形。
她想要逃走,却被牧嘉庭握紧了手。
他带着边瞳上前,彬彬有礼道:“我的女伴不太舒服,待会儿我们会提前离开。”
边瞳看着陈凝意,笑得勉强,“谢谢你的衣服,我会洗干净送回来。”
“不用了,”陈凝意笑,“我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司哲,你很清楚吧?”
宋司哲镇定地点了点头,“嘉庭,既然她不舒服,你要多照顾她。”
牧嘉庭语气里带着欢欣,“当然。”
边瞳被牧嘉庭带走,塞进了副驾驶。
她认出这辆车价值不菲,叹了一口气。
讨厌的人飞黄腾达,同样令人沮丧。
她疲惫道:“送我回别墅。”
牧嘉庭说:“你今晚属于我。”
边瞳刚要反驳,牧嘉庭已经踩下油门。
跑车在市区一路狂奔,却驶向了早已经破败的旧城区。
过往的回忆汹涌而来,她恍惚间想起在这里的时光。
贫穷、困窘,她却甘之如饴。
牧嘉庭带她穿过外面被推到的废墟,抵达了一栋外墙斑驳的筒子楼。
他把边瞳从车上拉下来,带着她穿过走廊。
最里面有一间精心装扮的房间。浅紫的主色调,与她的衣服刚好有几分相称。
牧嘉庭说:“阿瞳,你以前说过,想要这样一个房间。用你最喜欢的颜色。”
边瞳越来越害怕,“松手,放我回去!”
牧嘉庭将她打横抱起,丢在床上。
边瞳感受他的呼吸,“你敢动我?宋司哲饶不了你!”
牧嘉庭笑得古怪,“他现在应该没空管你。”
边瞳愣了愣,她翻出手机,看见宋司哲的发来的信息。
“贱东西臭表子”
她脑子一懵。
牧嘉庭慢条斯理道:“我告诉陈凝意了。”
手机忽然响起铃声,她看见来电显示宋司哲。
边瞳心惊胆战地接下,那边似乎吵得不可开交。
女人尖锐的声音喊着:“——马上告诉她!”
边瞳心里一颤,听见那边一声长叹,宋司哲语气疲惫。
“边瞳,我们结束了。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她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已经挂断。
边瞳愣了一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牧嘉庭理所应当,“我怕她给你难堪,特意等走了才说。”
边瞳崩溃,“你疯了!边雅怎么办?你知道她的时间不多!”
牧嘉庭凝视她的眼睛,“我说过,要你回来。”
边瞳的胃隐隐作痛,“你别想!”
“只要你回来,我可以帮你解决所有问题。”
边瞳正要踢出去的脚顿住。
牧嘉庭低头。
“阿瞳,回到我身边吧。”
“以前的事我一直在后悔。”
“我一直……很想你。”
7
边瞳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她看他的眼睛,“你真的会帮我?”
牧嘉庭举起她的手,按在头顶。
“当然。”
边瞳侧过脸,“你先证明给我看。”
牧嘉庭说:“你没有别的选择。”
边瞳咬着嘴唇,眼泪摇摇欲坠,“牧嘉庭,不要骗我。”
牧嘉庭目光似乎被刺痛了一下,“不会骗你,阿瞳。我是真心的。”
边瞳问:“那就等边雅的手术完成,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生活。好不好?”
牧嘉庭思考片刻,“好。”
边瞳点点头。
牧嘉庭低头吻她,边瞳还是下意识地侧过脸。
试了几次,牧嘉庭叹一口气,只是将她抱在怀里。
“睡觉吧,阿瞳。”
边瞳被他抱得很紧,在梦中惊醒几次,牧嘉庭却没有松手的迹象。
折腾到后半夜,忽然下起了雨。
旧城区的过往随着雨声,落入边瞳的梦境。
……
边瞳的童年过得艰难。
附近的小孩会把她围起来,一边砸石头,一边嘲笑她是没爹的野孩子。
那时的她无力反抗,只能哭着回家。
灰暗的筒子楼,关不紧的房门里,有母亲和陌生男人的声音。
她默默蹲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直到一切结束才走进去。
十岁的时候,母亲怀孕了。
那段时间母亲神采飞扬,说生活终于有了着落,以后会带边瞳住上漂亮的大房子,再也不会被欺负。
怀胎九月,母亲挺着肚子上门,却被那家人赶了出来。
妹妹边雅就在那个雨夜诞生。
她一出生就得了肺炎,几乎没了半条命。
这个病弱孩子掏空了母亲的积蓄,让她们的生活更加贫瘠。
妹妹上小学的时候,边瞳已经辍学在KTV打工。
某天她回到家,看见四五个大汉把守着出租屋,把里面翻得一片狼藉。
边雅蜷缩在角落,吓得脸色苍白。
她们的母亲已经消失无踪。
“你-妈欠了两万,现在连本带利,喏,三万二。”收债人一口烟喷到边瞳脸上,她至今仍旧记得那种恶臭,“小妹,打算怎么还?”
边瞳还不起。
她被绑到一栋烂尾楼,丢在脏乱的地板上。
沉闷的空气,弥漫着烟酒和铁锈的腥。
四周的视线聚拢过来。
她本能地后退,却被某个人抓住脚踝,拉到身边。
边瞳被他抬起下巴,额头上流下的血水糊住了眼睛,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
粗粝的手指擦拭她的脸,蹭过眼睫的时候,她的瞳孔颤了颤。
血色消失,一个黑发青年静静盯着她。
他的声音很好听,称得上温柔:“怎么弄成这样了?”
手下说:“嘉哥,她还不上钱,还抱着妹妹想跑。被我教训了一顿。”
牧嘉庭轻声叹息,“真粗暴,伤了那么珍贵的脸。”
他忽然站起身,一脚踹向那个手下。
男人飞出去倒在地上,跌进了旁边酒瓶堆,砸出一片刺穿皮肉的声音。
他惨叫一声,又生生压住哀嚎。
周围的人顿时安静下来,空气凝固般沉默。
牧嘉庭扶起边瞳,嘴角勾出一个笑。
“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
那天之后,边瞳就开始受到牧嘉庭的‘保护’。
他是这片的头头,和他的手下一样,是上面的人养的一群野狗,负责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工作。
但是边瞳没有像别人那样害怕或抗拒。
她很庆幸遇到了同类。
他们本来没有家。
但他们在一起,就有了一个小小的容身之所。
8
边瞳在那个家生活了三年。
生活不算宽裕,牧嘉庭却无怨无悔地养着他们。
她觉得愧疚,想要做点什么报答,牧嘉庭笑着说没关系。
他眼里带着难以辨明的情绪,边瞳思考了很久,始终得不到答案。
牧嘉庭对她的管控欲有些强。体重要控制,妆容要固定,口味、谈吐、穿衣风格都要按照他的要求来。
但除此之外,他是个完美的家人。
不仅对她好,牧嘉庭对边雅很和蔼,送她上学,给她买糖果,哄得小女孩红着脸喊他哥哥。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一开始并不信任牧嘉庭。
可他们在一起度过了太久,时光渐渐掩盖了她的疑惑。
春天的时候,牧嘉庭送她漂亮的花;
夏天的时候,边雅带回来甜甜的西瓜;
秋天的时候,边瞳给他们织了漂亮的围巾;
冬天他们围着围巾,在院子里堆了圆圆的雪人。
新年钟声响起。
边瞳对着烟花许愿,想和他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烟花落下,她看见牧嘉庭凝视着她,眼底微微笑意。
她努力变成他喜欢的模样,直到牧嘉庭再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抱紧她,欣喜万分,“阿瞳,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边瞳靠在在他怀中,心跳蓦地加速。
她以为接下来的故事是和他走到一起,继续平淡的生活。
可那一天到来之时,一切都改变了。
牧嘉庭把边瞳带到了宋司哲面前。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为什么?!”
“你不是说过想要报答我吗?”牧嘉庭掰开她的手,“有那样的母亲,你应该知道怎么哄男人吧?”
……
暴雨砸在玻璃上,记忆随着涌动破碎。
雨声渐弱,过往和雨声全部消失。
第二天一早,牧嘉庭醒来,发现自己怀中空无一人。
他紧张地跳下床,却发现边瞳并没有走。
她在厨房里做早饭,头发束成简单的低马尾,在晨光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剪影。
很久以前,她也会这样做早饭。
牧嘉庭从紧张中缓和下来。
昨晚他做了许多有关从前的梦,梦境的最后,边瞳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幸好,她没有。
边瞳回头冲他微笑,眼睛弯弯的,“起来了?快来吃早饭。”
牧嘉庭觉得有些不真实,“给我做了饭?”
边瞳像是忘了这四年一般,“对啊,吃完了我们去看看边雅。”
牧嘉庭这才有了点实感,“好,听你的。”
边瞳端起粥喝了起来。
味道不错,毕竟是点的外卖。
她早上起来后没做别的,打了十几通电话。
宋司哲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她,卡被冻结,邮箱里也多了公司的辞退信。
边瞳对陈凝意的好感消失了。
她拿的这点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
她为什么不选择用钱侮辱自己,让自己永远滚开,反而用如此赶尽杀绝的手段?
最后,她打了医生的电话。
配型确实找到了,能够符合边雅条件的心脏源很少,想要让她活下去,必须争取到这次机会。
边瞳当时已经站在了外面,等到太阳照在她身上,她转身走了回来。
如同牧嘉庭所说的,她现在只有他了。
边瞳不知道牧嘉庭想做什么,但她清楚自己的目标。
她要钱,她要救下妹妹。
他现在想玩破镜重圆的戏码,她就好好满足他的心愿。
边瞳确实很会哄男人。
既然能哄宋司哲,她也能哄好牧嘉庭,让他心甘情愿掏出这笔手术费。
边瞳抬头,凝视着牧嘉庭。
之前她扮演‘陈凝意’。
从今天开始,她要扮演对牧嘉庭重燃爱意的边瞳。
9
吃完早饭,两人一起去了医院。
边雅在病床上安静地睡着,面罩上呼出一团小小的雾气。
她今年才十七岁,但因为生病削瘦苍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
四年前,边雅意外晕倒,检查出了后天性心脏病。
妹妹的身体很差,从小达到大的病叠加在一起,加上要命的稀有血型,被几乎宣判了死亡。
边瞳找了许多家医院,都委婉地劝她放弃。
她心沉到谷底,却还是告诉妹妹没事,让她安心在这里养病。
这一养就是四年。
边瞳从宋司哲身上拿的钱,几乎转手就打入了医疗费。
偶尔手头紧,她把宋司哲送她的奢侈品拿出去卖了,换成替代品放回去。
宋司哲没察觉,唯一尴尬的是有时候和‘朋友’出去交际,拎着A货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以后没有这些烦恼了……
边瞳从回忆里站在病床前,牧嘉庭的声音传来。
“别担心,做完手术就会好起来的。”
边瞳说:“她醒了之后,要怎么解释我们的关系?”
牧嘉庭沉默片刻。
他们俩都知道,边雅对牧嘉庭的感情不一般。
决裂之前,比起姐姐,边雅更亲近这个名义上的哥哥。
牧嘉庭慢慢开口,“你是我女朋友。”
边瞳觉得好笑,但她得演得感慨万千,“这句话我期待过很久。”
牧嘉庭叹一口气,“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
“有你还不够吗?”边瞳眼睛泛红,“我那时候只希望能和你们永远在一起。”
“不够,”牧嘉庭果断道,“我不甘心。”
边瞳问:“所以你要牺牲我?”
她知道自己有些尖锐。
她让牧嘉愧疚,但要把握好分寸,不能真的让他生气。
“对不起,”边瞳垂下眼睛,一副心碎痛楚的模样,“我没法彻底放下,你给我一点时间。”
牧嘉庭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好,我会等你。”
边瞳酝酿好情绪,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她暗中提了一下最关心的事情,“手术什么时候进行?”
“放心,”牧嘉庭说,“不会很久。”
边雅的手术还需要等待。
边瞳白天几乎都在医院看护她,傍晚的时候,边瞳靠在床沿上睡了一会,忽然感觉脸上有东西。
她一抬头,看见一双黝黑透亮的眼睛凝视着她。
边雅轻轻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边瞳惊喜万分,“你醒了?”
边雅只是点了点头,“嗯。”
又问:“不用忙别的事情了?”
看到妹妹这样的态度,边瞳心里只有酸涩。
四年前边雅发病,边瞳刚勾上宋司哲。
边瞳知道妹妹需要自己,但她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取悦金主,没有时间陪她度过孤独和恐惧。
边雅几次从生死线上回来,面对的只有空荡荡的病房。
从那之后,边雅在她面前似乎沉默了许多。
边瞳笑,“不忙了,以后多陪陪你。”
妹妹低头道:“上次醒看了手机,宋司哲去机场接他喜欢的人。”
边瞳开始尴尬。
她当然不能让妹妹知道自己做的是那种事,所以和边雅说自己和有钱人谈地下恋爱。
边瞳随口编了个理由:“我们分手了,他就和前女友死灰复燃了。”
边雅皱眉,“真的?”
“真的。”边瞳笑一下,迫不及待告诉她好消息,“小雅,你的配型有结果了。”
边雅睁大眼睛。
等医生过来和她介绍了详细的结果,少女终于从恍恍惚惚地相信了这个事实。
“姐姐,我有救了?”
边瞳重重地点点头。
才开心没一会儿,边雅的笑容又苦涩了起来。
边雅低声说:“和宋司哲分手了……姐姐还有钱吗?”
10
边雅不是第一天为医药费担忧。
她在这里躺了太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因为无法负担费用选择离开。
她在墙壁后听到了过无数的哭声和祷告
边雅的世界太窄小了,那些声音久久地回荡,她的心里沉闷地蒙着一层灰色。
之前几年,姐姐一直说宋司哲对她很好,愿意出现给她治病。
边雅于是乖乖听她的话,留在这里安心治病。
但那天看到了陈凝意回国的消息,边雅只觉得痛恨。
那个人有了其他女人。
他也欺骗了姐姐,抛弃了姐姐。
她的心脏受不了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再次即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她就看见姐姐伏在床边,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梦到了什么不舒服的东西。
边雅想要抚平她的眉,边瞳已经醒了过来。
……
此刻,边雅叹一口气,抬头看向姐姐,“……手术还要花很多很多钱,就算做了也可能会排异。”
“别多想,做了肯定能康复。”边瞳笑得笃定,“钱也不用担心,我还有。”
边雅顿了顿,“你哪有那么多钱?”
边瞳还没回答,牧嘉庭刚好推门进来了。
边雅看见他,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牧嘉庭手里拿着外卖,他把餐盒放下,回头就笑了。
“怎么了,不认识哥了?”
牧嘉庭自然地拉起边瞳的手,“吃饭吧。”
边雅的目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神色一瞬间冷下来。
边瞳察觉不对,立刻甩开了牧嘉庭。
他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才慢慢收回去。
边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和牧嘉庭分道扬镳后,她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过他。
她不清楚边雅现在对他的态度,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又回来了。
牧嘉庭倒是放松下来,对边雅笑,“怎么不喊人了,以前不是很乖吗?”
边瞳问:“要不要吃饭,医生说你可以吃一点。”
边雅直愣愣地问:“你们在一起了?”
边瞳艰难开口,“……他只是来看你。”
牧嘉庭问:“我不可以和她在一起吗?”
边雅呼吸急促,“不行!”
妹妹的反应超乎边瞳的想象。
心跳监测仪上的折线陡然起伏,来了两名医生抢救才让边雅安定下来。
医生叮嘱,不要让病人情绪剧烈起伏。
边瞳看着边雅苍白的脸,心疼地差点掉眼泪。
她走出病房,牧嘉庭在外面等她,“看来她不同意。”
边瞳说,“那就别告诉她。”
牧嘉庭说,“我想和你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边瞳语气冷淡,“没办法,可能我命里只能有地下情。”
边瞳秘密地牧嘉庭走到了一起。
她小心隐藏,不让边雅看出什么端倪。
可那天见过牧嘉庭后,边雅的情绪还是低沉了很多。
边瞳看护只能多去医院看护妹妹,小心翼翼地弥补和她的关系。
有很多次,边雅抬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了无声的凝视。
边瞳猜测妹妹放不下牧嘉庭。
可她没有办法,就算以后会被责怪,她也要握住这仅有的机会。
夜色降临,边瞳告别边雅。
走出医院大门,牧嘉庭的车已经在等待。
开车回去的路上,边瞳看了看手机。
信息基本都来自之前的金丝雀姐妹。
生日宴后,宋司哲和陈凝意的关系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
他们都在猜测,这场豪爱情长跑何时能迎来大结局。
只有那群金丝雀心知肚明。
光鲜亮丽的爱情下,有人被无声无息地牺牲了。
她们好奇边瞳的近况,时常发来前金主和白月光的状况,末了还要追问一句。
“那你怎么办,宋总打算怎么安顿?”
11
边瞳没脸回答。
她被人家一脚踹开,什么都没捞到。
可姐妹们不依不挠,每次看她们发来宋司哲的消息,边瞳心里都会沉闷地痛。
分手费真的没着落了吗?
她背地里不死心地联系过几次,结果是陈凝意将她屏蔽得更加彻底。
边瞳无可奈何,只能老老实实做新金主的秘密恋人。
牧嘉庭在一旁开口:“谁给你发的信息?”
边瞳勉强笑起来,“之前的朋友,她们担心我的情况。”
牧嘉庭嗯了一声,又说:“如果陈凝意找你麻烦,我来解决。”
边瞳配合地表现出感动,“好。”
牧嘉庭的住所不远,她用这段路程迅速完成心境的切换。
从妹妹眼前淡定沉稳的姐姐,变成对牧嘉庭重燃旧情的女友。
边瞳一开始不确定要如何表演。
但相处下来,他的需求十分纯粹。
牧嘉庭想要她。
当年住在一个屋檐下,边瞳就察觉出他对自己的渴求。
有太多相处的时间,对视和触碰之中,她感觉得到他的情谊。
最一触即发的是某年冬天,牧嘉庭被走投无路的债主捅了一刀手臂。
刺得不深,但是血浸满了整条衣袖。
边瞳吓得落泪,一边哭着给他上药,一边劝他别再做这种工作。
牧嘉庭盯着她的眼泪,轻笑道:“当然要做,我得养你和小雅。”
边瞳心跳如雷,被这句话哄得晕头转向。
少女的初吻,就这样落在了他的嘴角。
下一秒,牧嘉庭用那只完好的手揽进了怀里。
边瞳甚至没来得及担心自己,“你的手……”
牧嘉庭呼吸沉重,“没关系,你抱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