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特朗普。图/新华社
文 | 徐立凡
“敲打”完加拿大、墨西哥和欧盟后，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又盯上了巴拿马运河。
据新华社报道，12月21日，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篇长文，表示巴拿马运河是“美国重要国家资产”，威胁美国将“收回”巴拿马运河。
特朗普称，美国为修建巴拿马运河“付出巨大的生命和财富代价”，运河后被“愚蠢地”交给巴拿马管理，但这不是“让巴拿马去向美国、美国海军和与美国做生意的公司收取高昂的通行费”。美国海军和商业被不公平对待，巴拿马收取的费用是“荒谬的”，特别是考虑到“美国对巴拿马的极大慷慨”，这种对美国的“敲诈”应立即停止，否则“我们将要求巴拿马运河完全归还给美国”，“巴拿马官员，请遵照指示！”
巴拿马运河并不存在主权争议。是什么因素刺激特朗普放话要“收回”巴拿马运河，而这番话又将掀起多大波澜？
“收回”运河罔顾历史
巴拿马原本是哥伦比亚的一部分。1903年，美国为了从法国手中接手开凿巴拿马运河，策动巴拿马从哥伦比亚分离出去，并与巴拿马签订了“永久使用、占领及控制”运河和运河区的权利。
之后，美国从1904年起开凿运河，耗时10年终于贯通太平洋和大西洋，成为全球海运的黄金水道。
自运河建成后，美国就将其据为己有，获得了永久使用和占领横贯巴拿马地峡宽10英里并在两端各伸入海中3英里（1英里约合1.61公里）地带的权利，美国还可以在巴拿马驻军。这些特权使巴拿马运河区事实上成了“国中之国”，美国为此付出的成本是一次性给巴拿马当局1000万美元，以及每年25万美元租金。
至于特朗普所称的美国为修建运河“付出巨大的生命代价”，其中许多人是华工。
二战后，美国在巴拿马运河享有的特权开始遭遇挑战。巴拿马人多次起来抗议示威要求美国归还主权，直到1977年，美国卡特政府与巴拿马签订相关条约，规定1999年12月31日起，巴拿马能彻底收回运河的管理和防务权。
从美国占据巴拿马运河到巴拿马收回主权，在80多年的时间里，为维持特权，美军在巴拿马动用武力多达25次。
因为与美国斗争拿回运河主权的历程艰难，所以巴拿马人格外珍惜，称运河是“一条百分之百巴拿马人的运河”。在运河区的博物馆，还会播放运河建设及从美国手中夺回运河主权的历史相关影片。
特朗普称要“收回”巴拿马运河，毫无疑问是罔顾历史和国际法准则的，自然引发巴拿马各界强烈反对。
威胁有多少实质性
当然，就目前来看，特朗普的威胁还只停留在口头阶段。他要“收回”巴拿马运河的说法会进展到什么程度，还有待观察。
客观来讲，巴拿马运河的通行费确实昂贵。经巴拿马运河需通过船闸，船只要在船闸中先被提升进入加通湖，再通过船闸降到海平面驶向大洋，每次船闸运作都需要大量淡水。
一艘集装箱船经行巴拿马运河的基本费用是22万美元起。巴拿马运河管理局已决定从明年1月1日起实施新的收费标准。新收费标准为“所有货物类型为40美元/TEU（20英尺标准集装箱）”。这意味着，一艘6000TEU的普通集装箱船过运河要支付24万美元，12500TEU的大型集装箱船则要支付50万美元。
美国是巴拿马运河第一大用户。2024财年巴拿马运河收入预计为51.02亿美元，创历史新高。这意味着美国船只的支付占比最大。
现在的最大问题是，在巴拿马运河问题上，巴拿马当局大概没有多少降价空间。从2023年以来，受厄尔尼诺现象影响，巴拿马运河区淡水减少，船闸使用率大受影响，运河通行率也随之下降。为此，急着运输的船只不得不支付更昂贵的插队费。
就此来看，特朗普的威胁主要是受两方面刺激：一是为美国失去特权“不平”，二是为美国集装箱船付出昂贵通行费“不平”。至于他的威胁有多少实质性，当下要看巴拿马政府如何回应。
威胁中带有一种破防感
还要看到，特朗普对巴拿马发出的威胁，也会让全球供应链更加危险。
巴拿马运河连接着全球160个国家的140多条海上航线和1700多个港口，是全球供应链的关键节点。
如果巴拿马不屈服于特朗普的压力，无法重新赋予美国通行特权，那是不是意味着美国有可能第26次对巴拿马进行军事干预？仅这种可能性就足以让全球供应链风声鹤唳。
如果巴拿马不得不屈从于特朗普的压力，比如单独给美国船只降费，那么不仅有违公平原则，而且会助长单边主义势头，同样有损全球供应链的稳定。
还要注意到，特朗普发出的威胁中，或还隐隐透露出了一种“破防感”。秘鲁中部的钱凯港开港后，从南美洲出口至亚洲市场的货物运输时间从35天缩短至25天，物流成本大幅降低。特朗普过渡团队顾问卡罗内已威胁称，所有经过钱凯港出货的货物都应征60%关税。
没有合作共赢的计划和实际行动，只有破防后的抱怨。从这个角度看，特朗普针对巴拿马运河发出的威胁，不仅是在给巴拿马出难题，也是给全球贸易的正常运转出难题。
撰稿 / 徐立凡（专栏作家）
编辑 / 马小龙
校对 / 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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