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转的地方多了,就发现一个事情:越是偏僻的一些地方,越能留下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说吧,西安市入选中国传统村落的原先只有两个村,一东一西:东面的是蓝田县葛牌镇的石船沟,西面的是周至县深山里的老县城。这两个村都在秦岭大梁的旁边,一南一北。
这两个村子都有值得说道说道的地方,我以前有文章介绍。今天不说一个近一些的——长安区的南豆角村。
村名的由来不管是开车还是骑行,我到南豆角村好几次了。开始就惊讶这个村名——用豆角做村名的我还没有听过,如果要是这样,那么“茄子村”“黄瓜村”“洋柿子村”,叫起来那有多乱。
(有知道的朋友给我留言,让我也长个见识)
为啥叫这个名字?查了资料,看到了几种说法。
一说是秦朝在现在南郊的杜城村设杜县,当时的豆角村就位于杜县之角,称“杜角”,后人将“杜”误传为“豆”。
一说是豆角村的“豆”字实应为“堵”,古时子午古道是沟通长安与汉中、安康的一条重要通道,控制住豆角村就“堵”住了南来进犯之敌。
陕西方言“杜”“堵”和“豆”确实相近,《长安志》说:北宋时期豆角镇分为东豆角和西豆角,到了景祐年间,改豆角镇为子午镇。再后来西豆角被山洪冲没,村民北移,建立起北豆角和南豆角两个村落。
看来叫做豆角村也有快一千年的历史了,豆角就豆角吧,茄子一行,豆角一行,谁爱叫啥就叫啥。
村门楼的故事以前的村子都有门楼子,现在剩下的不多了,南豆角村的门楼子一南一北还有两个,保存下来真不容易。
从门楼子旁边的碑石来看,城楼和城墙始建于明朝,不过现在都是清朝修建的。南豆角村位于子午峪北口,是从长安进入子午峪的最后一个村落,也是从子午峪出来到关中平原的第一个村落,重要性可想而知。
所以这个城门楼子还是比较高大坚固的,因为这里要屯兵、屯粮。听村人说门楼子当时就只有南北两个,就是为子午峪南北通行设置的。
从北到南两个门楼子距离就只有二百米的样子,以前南北客商在此歇脚,街道两边杂货铺、饭馆一家挨着一家,热闹非凡。
不过现在这条街两边安安静静,除了个别老房子,大多都建成了新房子。街道上人也不多,只有几个老汉老婆慢慢地走着。
解放后210国道的建设,把进山口改到沣峪,做生意的就离开了,南豆角村就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喧闹。
城门楼子是市级文保单位,村子里也清清爽爽。
仔细看看,门洞内以前用来插大门栓的石头还镶嵌在墙砖里,南门楼还保留有木质门框和门扇,门扇上包铁皮炮钉,门楣上书有“南极增辉”四个大字。
命运多舛的社公爷顺着街道往南走,出了村子,有两棵沧桑挺拔的古柏,挂有西安市名树的牌牌,显示有1500年历史。看来这棵古树见证了子午道千年的沧桑,闻过杨贵妃的荔枝香味,听过金兀术的铁蹄的哒哒,都有记忆。
古柏树下有个一米多高石雕大头,方脸大耳、鼻直口方、大眼剑眉,甚是威武。据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社公爷”。
传说社公爷是古时专门管理粮食的官员后稷。有一年麦收时节,麦子已经熟了,而人们还不开镰。后稷掐指一算,将会有一场暴风雨。他急地催促人们收割庄稼,然而农夫仍不开镰,后来暴雨袭来,庄稼烂死,后稷气急身亡。临死前他嘱咐埋他时将他的头露在外面,他要看着人们及时收割,及时耕种。
为了纪念后稷,就用石头雕刻了他的头像,奉他为神,这就是“社公”,后来慢慢便把他叫成了“社公爷”。
这个社公爷也命运多舛,右眼内角有破损。和旁边的老汉聊天,说当年“破四旧”,有人用凿子在右眼处凿孔放炸药,有人看不下去了就劝:用火药炸爷像劳神费钱,不如推到涝池。就这样,社公爷在水里面藏了好多年,现在和古柏做了邻居,也算是安宁了。
查查资料,说现存社公像分布在子午镇的南杜角、张村、曹村、甫店、子午、递午和黄良镇的西湖、古城及王曲镇的皇甫村等九个村,共10尊。社公像样子虽然不一样,但都头戴着官帽(官帽类似乌纱帽,无翅,有的帽前有明珠类刻痕,三尊社公像帽顶有气窝)。
不过,南豆角村的“社公爷”是其中最大、也是最精美的一尊。前几年其他村的社公爷还被人偷过,所以好多社公爷都被关到铁栅栏里了,看着有些憋屈。
还有一些村子有意思,搞了一个现代版的,比较喜庆。
有总比没有好,有些村子的社公爷被当了桥墩,后来连影子也没有了,社公爷到哪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