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为一颗子弹

■李要军

新兵连进入实弹射击环节，王浩博兴奋不已，他知道自己离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又近了一步。

王浩博的父亲是名老兵。儿时，父亲专门带他到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参观。飞机、坦克、大炮，特别是馆藏的那支有着修长枪身、锃亮枪刺、木质纹路仍清晰可辨的苏制M1944莫辛－纳甘步骑枪，让他记忆尤深。据讲解员介绍，被誉为“志愿军特等神射手”的张桃芳，就是用这支枪在抗美援朝战场狙击点位上战斗了32天，用436发子弹击毙敌人214名，创下志愿军冷枪狙击杀敌的最高纪录。王浩博仰头听着，满怀向往。

从那以后，那支狙击步枪时常出现在他梦中。他开始收集自己的“枪”。那些用木头、塑料、钛合金制成的“枪”，伴他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在王浩博读大三的那年，电影《长津湖》热映。影片中，志愿军战士手握钢枪，俯卧在零下几十摄氏度的阵地上，直至被冻成冰雕，仍然保持战斗冲锋的姿态。连长杨根思在只剩自己一人时还坚守阵地，毅然夹起炸药包冲向敌人，与他们同归于尽……一幕幕场景令人动容。王浩博的热血被点燃，童年的梦想再次苏醒——他要成为一名战士，拥有自己的枪，在祖国需要的时候，化身为一颗子弹射向敌人。在父亲的支持下，他毅然参军入伍。

新兵接触枪的机会有限。每当看到老兵擦枪，王浩博就会蹲在一边盯着，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久违的老友。

一次，一名上尉注意到了他对枪的痴迷，问他：“你为什么喜欢枪？”

“因为枪有生命！”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上尉笑了，“你说得对，枪是军人的第二生命，枪在人在！”他边擦拭着手中的武器，边补充道：“枪是有血性的，使用它的人也得英勇无畏才行！”

终于到了新兵连第一次据枪训练，王浩博握着手中的枪，心情激动。他仔细观察手中的武器，只见枪身整体呈现暗黑色调，可伸缩式枪托能让不同身高、臂长的射手，找到最佳持枪姿势……“这样的装备如果到了神枪手手里，能发挥多大的威力呀！”他又想起了小时候经常在梦中出现的那支狙击步枪。

“向射击地线前进！”“卧姿装子弹……射击！”秋日午后，伴随指挥员的口令，王浩博和新兵战友各自走向自己的射击位置，开始了第一次实弹射击。

“绝不能浪费手中的每颗子弹，不仅要做到‘缺口、准星、靶心’三点一线，更要追求‘眼、手、心’三者合一……”5发子弹打出50环的王浩博，兴奋地和新兵战友们分享心得。

授枪仪式，是军人特有的“成人礼”。“我宣誓，要像爱护自己生命一样爱护装备……”当接过侦察连连长给自己授予的枪支时，王浩博感受到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当晚，王浩博梦见自己化为一颗子弹，从枪膛中呼啸而出……

（本文选自2024年11月12日《解放军报》“长征副刊”版；封图来源：“北海舰队”微信公众号）

编辑：刘妍

来源：解放军报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