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秋臣

上次写2024年度推荐电影片单时，曾有读者留言问过，为何里面缺少了《里斯本丸沉没》。

虽然纪录片也属于电影，但我平时讲的那些作品基本都是经过艺术化加工过的虚构故事，很少去谈这种纪录电影。

因此“本片完全基于历史事实”这样的表述会让人有些不敢下笔，毕竟笔者的所知内容和范围皆来自电影，但现实中肯定还有很多碎片难以补齐，未知全貌就极难做到完全的客观，这也是叶秋臣长久以来不碰纪录片的原因之一。

所以下面的这篇文章并不会特别长，只简单讲一下个人的感受。

循例还是要提醒下，有剧透。

1.关于主创

《里斯本丸沉没》的导演、主演、制片人均是方励，1953年出生于四川成都。

方励做过导演、监制、编剧和制片人，其中以监制和制片的身份出现得更多些。

从简历来看，《里斯本丸沉没》是他首次接触纪录片，此前都是诸如《苹果》《盲山》和《百鸟朝凤》等类型片，从2014年起与韩寒多次合作，从《后会无期》到《乘风破浪》都有方励参与其中。

方励是北京劳雷影业有限公司的总裁，韩寒执导的《后会无期》排在第一位的出品方就是劳雷影业。后来2015年韩寒成立了上海亭东影业有限公司，所以他再次执导的《乘风破浪》出品方里就能看到这两个公司并列的身影。

在《里斯本丸沉没》的出品人里，我们还是能看到韩寒的名字，出品方中亭东影业自然也不会缺席。

而之所以方励做出了这部纪录片，就是因为当年在参与电影《后会无期》拍摄时获知了这艘沉船的故事，以及中国渔民们的救援行动。

他大为触动，遂决心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曾经发生在“里斯本丸”号上的种种，于是我们就有幸看到了这部《里斯本丸沉没》。

2.关于感受

目前该片的豆瓣分数达到了9.3，评价人数超过10万，很多人称其为“东方的敦刻尔克”。

作为纪录片，《里斯本丸沉没》做到了冷静且克制，所有内容都是客观陈述，有据可依。

由于韩寒当年通过一部电影大面积普及了中国东极岛，加上旋律和歌词都颇为魔性的《东极岛岛歌》，当这个名字打在屏幕上的时候，我并不觉得陌生，反而更像与一位老友的重聚。

在看之前，叶秋臣本来以为方励最终会将“里斯本丸”号打捞上来，或者在结尾里让受难者们以另一种形式与亲人“团聚”，不过电影并没有拍这个内容，但这个跨国握手和感谢也很令人动容。

全片都在讲述和尽力还原当年的真实场景（动画形式），以及在世亲人们对已逝者的思念之情。

1942年，一艘载有1816名英国战俘的日本货船“里斯本丸”号（Lisbon Maru），在经过中国东极岛附近海域时被美国潜艇“鲈鱼号”误判为是敌船（因为未做标识），随后被鱼雷击中并沉船。

英国战俘们分散在底部的三个船舱，他们拼命自救，终于有些人逃了出来，但部分人不幸被日方的人无情射S，还有些人被海水彻底吞没。直到这些人遇到了中国渔民的伸手相助才得以喘息，做到基本的衣可蔽体食可果腹，获得了短暂的慰藉。可惜的是，最终除了三个战俘外，其余人又一次被日方抓走了。

此次事件涉及中国、美国、英国和日本，剧组走访了以上这些国家的很多相关人士，其中日本的受访者是最少的，输出信息也是最有限的，毕竟是他们的国家造成了这次的灾难。

由于“里斯本丸”号沉没的时间距离现在比较久远，所以亲历者也都是90岁以上的高龄，如果再不拍出来，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如果我没有漏看的话，片尾时电影里的亲历者们现在已全部离世，包括一名中国渔民（林阿根，1925-2020）以及两位英国幸存者（丹尼斯·莫利，1919-2021；威廉·班尼菲尔德，1920-2020）。

全片中我印象最深的有五处。

第一处是方励在英国当地报纸上斥巨资刊登了付费寻人广告，让那些年轻小伙子的名字又一次在亲人的脑海里被唤醒。效果是显著的，他们找到了三百八十多位战俘的后代。

第二处是收到了还有一名幸存者的邮件，那一幕“still alive”让人格外振奋。这位老爷子在加拿大魁奈尔的家中与方励一行人聊起了过去的那段经历，他的乐观豁达让人非常难忘。

第三处是用得来不易的墨镜片做相框，这样就能让携带者始终想起家人。

第四处是关于卡斯伯森上尉的陈述，在众人逃亡时维持秩序，在跳海之前整理发和帽并穿戴整齐，在危机时刻照顾白喉的病人。

第五处是《里斯本丸沉没》一书的作者托尼·班纳姆（任本片历史顾问）说，经历那次事件的幸存者们，活着的人也没有真的活着，他们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即便是乐观豁达的威廉·班尼菲尔德也患上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症）。还有的人胃病严重，有的人总在吃饭时躲于桌子下面，因为习惯了偷吃或者吃饲料，家里面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饥饿的滋味。

此前知之者甚少，即便是英国人也基本没听过“里斯本丸”的名字。在采访托尼·班纳姆时，他曾提到自己在与战俘和后代们的对话里，很多人表示都是第一次对外讲起这段经历。

观影过程中，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方励要拍这部纪录片，这与其过去接触的领域完全不同，而且肯定不赚钱。

后来也是通过电影中的表述猜到了他的目标和初衷，就是为了不让“里斯本丸”的故事彻底“沉没”，不让所有亲历者“沉默”。

还原沉没，拒绝沉默。

也许，这就是导演方励拍这部电影的原因吧。

现在，通过这部电影，“里斯本丸”终于不再只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方励与时间的赛跑是有意义的，他成功让更多人记住了里斯本丸沉没的故事。

历史，将会永远记住这个坐标。

文/叶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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