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天生就有经商之才，希望成为吕不韦一般的人物。
成为官宦之家上门女婿后，我窝在杂役房里，也没放弃过梦想和努力。
他们说我是白日做梦，
千金夫人骂我是窝囊废，疼了十年的儿子也不认我。
“这个赘婿，不当也罢。”
一日我破门而出，身份曝光后，千金夫人跪下求我复合。
“相公，我们再同房一次吧，我想生一个你的孩子，求你了。”
……
……
经商的父母被人算计后，沦落成街头要饭的乞丐。
离世前，将我卖到五品赵知州府上，当个杂役。
这是想让我有个活路，所以我谨小慎微的活着。
十年后，我被赵知州看中，他竟主动招我为婿，娶了赵府千金赵柔儿。
婚后8个月，赵柔儿艰难生产。
我穿着下人的服装，守在产房外焦急踱步。
岳父赵知州下朝后带着岳母着急赶来，直接让我跪在院子里。
“柔儿给你生孩子，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你就给她娘俩陪葬！”
“你现在就只配跪着给她祈福！”
我甘愿跪下，双手合十祈求上天一定保佑夫人平安生子。
一个时辰后，我们的儿子出生。
岳父给他起名赵阳。
我姓吕，却连冠姓于亲生儿子的资格都没有。
“你就是我赵家养的一条狗，活该伺候我女儿一辈子。”
“阳阳能喊你一声父亲已是赵家对你的恩赐。”
只要赵柔儿和孩子平安，我甘愿被辱。
……
为了妻儿，我利用自己的经商天赋，从一两银子开始起家。
十年间，我暗中扩张势力，手握全国最大的商行，投资庙堂与江湖势力。
但我一直隐藏身份，无人知晓掌握经济命脉的竟然只是个上门女婿。
产子后，赵柔儿一直对我十分嫌弃，把我当下人使唤。
更没让我再入过主卧休息，我一直住在下人的杂役房。
这样的待遇让赵府一众下人都被我十分鄙夷。
管家更是经常对我颐指气使。
“吕元，又卖什么呆！还不快去把小姐屋内的粪桶倒了！”
其他下人纷纷低头嘲笑。
对外，我是赵知州家的女婿，赵知州一心向善，体贴下人。
竟将千金下嫁给府上下人，获得一世美名。
对内，我依旧是赵府杂役。
只在成亲之日入过赵柔儿闺房。
“小姐大婚后8个月就生下了小少爷，是不是吕元的种还不一定呢！”
“听说小姐从前和孟府少爷定过亲，后来孟少爷奉旨赈灾，从此杳无音讯。”
“小姐伤心欲绝之际，老爷就将她许配给了吕元。”
“要不是看他无父无母，老实巴交的好欺负，老爷怎么会选上他！”
“选上又怎么样，还不是下人的命！”
“还不如咱呢，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就只能抱着枕头。”
我站在回廊拐角听着他们的冷言冷语，不自觉攥紧拳头。
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我连发怒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儿子赵阳跟我关系还算亲近，会时常到杂役房找我。
我也会陪他温习功课，教他算数。
有了些许安慰后，我和长舒一口气来到夫人房门口。
打算抬手敲门之时，我听到里面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孟郎，你怎么才回来？”
“你可知我过得有多苦，日夜守着信物，守着思念。”
“孟郎，你别再离开我了……”
我如遭雷击站在原地，屋内的吕侬软语让我瞬间上头。
这是赵柔儿的声音，成亲十年，她从未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你在干什么！”
赵柔儿的贴身丫鬟冲过来直接给了我一巴掌。
“小姐的闺房也是你个下人能偷听的？！”
丫鬟根本不把我这个姑爷放在眼里，在赵府，我活得不如一条狗。
“我是赵府姑爷！进夫人房间还需要向你通报吗？”
丫鬟神色慌张的看向房内，房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愤怒推门而入，想将奸夫淫妇当场捉住。
但房内只剩赵柔儿一人，还有正在晃动的窗户扇叶。
“吕元，你又闹什么？”
“我刚听到……”
“你听错了！我正在午休，谁准许你闯进来的？出去！”
赵柔儿厉声要将我赶出去，我却走到窗口。
赵柔儿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慌张。
“风大，夫人还是关上再歇息比较好。”
我将窗户关上，锁死。
“阳阳快下学堂了，你去接他。”
“是。”
我隐匿心底的怒火，转身出去。
“以后不许他随便进来！”
赵柔儿对着丫鬟发火，我也终于知道赵柔儿一直嫌弃我的原因。
成亲以来，虽然赵柔儿不愿让我住在主卧，但我对她的爱意分毫不减。
她生产时差点难产，我心中有愧，一直无限度的包容。
在赵家当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
我以为终有一日赵柔儿能看到我的真心，能回头看看我。
但我千算万算，没算到孟昭还活着。
更没想到，他们早就暗中私通。
虽然我没抓到孟昭就在房中，但我知道，赵柔儿口中的孟郎，就是孟昭。
她一直心悦的男人。
我心怀满腔怒火，却还是来到了学堂接儿子。
老师却告诉我赵阳早就被父亲接走了。
“父亲？我才是赵阳的父亲。”
老师上下打量我。
“你明明是赵府的下人，怎么会是小少爷的父亲呢？”
“我懒得跟你扯，小少爷就是被父亲接走了，他亲口喊得父亲，还能有错？”
“对了，小少爷喊他孟父。”
老师转身离开，我失魂落魄的走回赵府。
府上，岳父正在孟昭坐在茶厅交谈。
爽朗的笑声昭示着岳父现在心情不错。
孟昭坐在对面，赵柔儿体贴的拉着赵阳坐在一旁陪着。
几人见我来了，瞬间变了脸色。
“吕元，让你接个孩子你都办不好！”
“学堂早就下课了，阳阳要是被坏人带走怎么办？”
赵柔儿也向我投来嫌弃的目光。
“要不是孟昭及时赶过去，阳阳还在那傻等着呢！”
“我赵家给你一口饭吃已是仁至义尽，你还不知道珍惜！”
“管家说，你天天窝在杂役房里研究你那几本破书。”
“搞得神神秘秘的，还不是个窝囊废！”
岳父和赵柔儿当着孟昭的面给我难堪。
将我的尊严踩在脚底蹂躏。
孟昭挑衅似的看着我，“这位便是吕兄吧。”
“谢谢你帮我照顾柔儿这么多年。”
孟昭毫不掩饰的宣誓主权，我的心渐渐冰冷。
“柔儿是我妻子，照顾她是我份内之事，就不劳你多言了。”
赵柔儿被戳到痛处，拍桌起身。
“吕元，跟孟郎道歉！”
呵，孟郎？果然是她房里的男人。
厉声呵斥我，却叫别的男人如此亲切。
“娘亲，父亲天天跟下人待在一起，只会干杂活。”
“孟父却云游天下，见识渊博，我喜欢和孟父待在一起。”
赵阳的话直接将我推入深渊。
儿子是我卑微留在赵家最重要的原因。
没想到在他眼里，我是如此粗鄙不堪。
赵柔儿不怒反笑，丝毫不在意我的颜面。
“阳阳，他怎么能和你孟父比呢。”
“孟昭是朝中重臣，他一个下人连孟昭脚趾头都比不上。”
呵，原来在赵柔儿眼里，我连孟昭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夫人，你怎么能让阳阳喊他父亲？！”
赵柔儿嗤之以鼻，“你紧张什么？能认孟昭做父，是阳阳的福气。”
“有孟昭培养，阳阳以后的仕途长着呢。”
岳父连连点头，“没错，我还打算让阳阳正式认师，以后阳阳就不用去学堂了。”
“以孟昭的学识完全可以教导阳阳。”
赵柔儿和赵阳都露出惊喜之色。
“我也可以教导阳阳。”
“你？”赵柔儿不屑，“就靠你杂役房的几本破书？”
“靠你那些歪门邪道？你但凡有点出息，就不会一直窝在杂役房里研究那些破烂！”
“你要是有出息，找我要点银子都可以做生意。”
“还天天好意思说自己出身商贾世家。”
“我呸，连个小门面都开不起的废物，你有什么资格教导阳阳！”
赵柔儿对我极尽羞辱，我视若珍宝的阳阳也往我心口捅刀子。
“我要孟父当我师父，我喜欢孟父！”
“父亲整天干杂货，只会扫地、煮饭，根本配不上母亲！”
“阳阳，你……”
我只觉得胸口烦闷。
原来我们的委曲求全，在他们眼中就是窝囊行径。
我放着外面的荣华富贵，甘愿守在府里也成了没出息。
“伯父，此次拜访还有一事商议。”
孟昭看向我，岳父鄙夷，“不用管他，他这个废物，什么也听不懂。”
“近年来，江湖上突然有一股势力崛起。”
“名为暗行者的团体，这些暗行者笼络了当朝大半生意。”
“其势力已经渗入各大城商会，不容小觑。”
“你是说，有人暗中操纵企图垄断我国经济命脉？”
孟昭担忧之色，“不是企图，而是已经。这暗行者头目十分神秘。”
“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若是能找到他。”
“将他带到陛下面前，那将是大功一件啊。”
赵柔儿也开始思索，“这种大人物，我们去哪儿找啊。”
我嗤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暗行者便是我一手创立的经商团体。
但他们如此鄙视我，怎会相信是我？
“吕兄，我们讨论的事情你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吧？”
“这也不怪你，你是下人，只会干些杂役的活儿。”
“什么经商啊、商会啊，对你来说就是天书。”
我不屑一顾，“若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呢？”
几人先惊讶后纷纷捂肚大笑。
“你？！吕元，你脑子坏掉了吧！”
赵阳嫌弃的冲过来捶打我。“你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干你的杂活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行吗？”
我视若珍宝的儿子，竟然这样看我。
孟昭挑衅的看着我，得意的将赵阳搂进怀里。
“好阳阳，不枉孟父疼你，礼物都放在你房间了，记得拆。”
赵阳开心的搂着孟昭的脖子。
“谢谢孟父，你要是我亲生父亲就好了。”
“我就不会受到学堂人嘲笑了。”
孟昭挑眉，“嘲笑？”
“他们都嘲笑我有一个当下人的父亲，我都抬不起头了。”
这些话赵阳从未对我说过。
我气愤的赵阳拉到身边，“不劳孟大人关心，赵阳是我儿子。”
孟昭挑眉，“是吗？”
我愣住，难道……
赵柔儿将我推开，夺回赵阳。
我看到了她眼里的心虚，赵阳难道不是我儿子？
我气血上头，岳父却怒拍桌子。
“吕元，别在这丢人现眼，快去后厨帮忙。”
“今晚我要宴请孟昭，你也在一旁站着伺候。”
“站着伺候？我伺候他？”
我冷笑，这一家人是要把我尊严彻底击碎。
“平时你都是和下人一起用餐的，吃的还不如猪食。”
“今天让你站在一旁伺候，表现得好还能赏你几口剩菜。”
“你应该感恩戴德跪下来磕头谢恩，还在这阴阳怪气的？”
岳父从没把我放在眼里过，但我没想到他竟会欺辱我到这个地步。
赵柔儿也冷眼威胁我，“吕元，你别给脸不要脸，孟昭官位在父亲之上。”
“今日让你站着服侍他已是给你恩惠了， 你别不识好歹。”
赵知州连连点头，“饭桌上让孟昭好好教你做人、为官、经商之道，你好好学学！”
孟昭嫌弃语气，“伯父，这些繁杂的知识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明白的。”
“况且，以吕兄的出身，怕是一句也听不懂。”
三人嘲笑，赵阳都捂嘴偷笑。
好，很好。
既然你们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这种窝囊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赵柔儿，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那我们合离。”
赵柔儿瞬间暴怒，怒扇我一巴掌。
“合离？就凭你，跟我提合离？”
“我赵柔儿乃是千金小姐，嫁给你个下人是你祖上冒青烟。”
“你不思进取就罢了，还想跟我合离？”
“我告诉你，吕元，我赵柔儿不会合离，只能休夫！”
休夫？也是，在世人眼中，赵家女婿不过是个无能赘婿。
从前，我会依着一点点残存的希望守着这苦日子。
但现在，我不想了。
我已经闯出一片天地，何必在这受窝囊气！
“好，给我休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