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哈的风，刮得人脸生疼。凌晨四点，那种冷，是能钻进骨头缝里的。球场边，一群十七岁的男孩，眼睛红红的。

1比2，被乌兹别克斯坦逆转。更扎心的是，沙特赢了，他们的亚洲杯，到这儿，戛然而止。结束了？这么快？我看着他们，想起几天前，宋凯还特意跑来，又是握手又是鼓励，恨不得把所有希望都塞给他们。足球啊，这两个字，压在这些孩子身上，太重了。比赛，我从头看到尾。魏祥鑫拼了命，反越位，射门，一次次被挡回来。

张城瑞补进了一个，1比0，那一刻，真觉得有点盼头了。盼头这东西，跟肥皂泡似的，一碰就破。上半场快结束的时候，王一愣了一下神，哈萨诺夫钻了空子，扳平了。1比1。中场休息，更衣室里头，空气都凝固了。说什么呢？无非是那些老话，“别泄气”、“还有机会”。

下半场，换人，魏子健替下了布尼亚明。攻出去，再攻出去！刘佳乐那脚远射，带着火气，可惜，差了一点点。83分钟，杨黔东也上去了。这是要玩命了。然后，咣当一声，丢球了。后防线，集体走神，像丢了魂儿一样。对手一个传中，一个头球，球进了。1比2。逆转，出局。这就是足球，把所有残酷，赤裸裸地摆在你面前。

赛后，想跟他们聊几句，没一个愿意开口。眼神里，全是挫败感。十七岁啊，本该是肆意挥洒汗水的年纪，却要吞下这样的苦果。苦果，是成长的养分吗？也许吧。有人说，中国足球的未来，全靠青训。这话没错，可青训不是烧钱就能奏效的。战术素养，技术磨砺，意识培养，心理建设，哪一样能马虎？

想起几年前，采访一个老教练，他说，现在这些孩子，缺的不是技术，是胆气。他们怕输，怕犯错，怕被人指指点点。足球，是需要热血的，需要灵感的，需要那么一点点不顾一切的冒险精神。从小就被条条框框束缚住的孩子，又怎么能踢出让人眼前一亮的球？多哈的风，吹散了他们的梦想，也吹醒了我们。中国足球的路，还长得很。我们需要给他们更多，更多的信任，更多的鼓励，更多的自由。让他们在绿茵场上，尽情地奔跑，自由地飞翔。只有这样，中国足球的春天，才会真正到来。就像我过去写过的，别因为走得太远，忘记当初为什么出发。或许，对这些孩子来说，最要紧的，是记住这次失败的味道，然后，擦干眼泪，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