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下葬之后,大舅一口饭没吃,第二天我去谢孝,大舅躺在床上

晓七姑娘 2024-12-03 19:13:55

“你们几个去后院看看,别让牲口跑了!”大舅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带着一丝嘶哑。

那天,母亲刚下葬,家里忙得一团乱,而大舅却端坐在正屋的椅子上,双手搭在膝盖上,低着头,眼里满是疲惫。

我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挤满了人,没人注意到大舅的脸色。他的眼眶红肿,嘴唇干裂,尽管手里夹着一支烟,却一直没点燃。

大舅平时烟不离手,但那天,他只是不断地看着母亲的遗像,眼神里有种让人说不出的悲怆。

“吕林,你去把大舅叫过来吃饭吧。”大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正准备转身,却听到大舅低声说:“你们先吃吧,我不饿。”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但那一刻,我的脚步停住了。

我知道,大舅是真的难过。

大舅是母亲的哥哥,今年八十四岁,比母亲大四岁。小时候,母亲总是和我讲起她和大舅的故事。

母亲说,大舅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小时候总爱“欺负”她,可关键时候,总是护着她。

母亲常说,兄妹之间,血浓于水,无论日子多难,大舅从来没忘记过她。

母亲年轻时嫁到了父亲家,那年她才二十二岁。母亲曾跟我说,那时候家里很穷,奶奶一个人拉扯五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大舅当时极力反对母亲嫁过来,觉得父亲家条件太差,可母亲却一心认定父亲是个好人,哪怕吃苦也愿意。

“大舅那时候气得三天没跟我说话。”母亲每次提起这件事,总是笑着说,“可他又能怎么样呢?妹妹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母亲嫁过来后,日子果然过得很苦。父亲早年因意外去世,留下母亲一人,带着我们兄妹三个。

那时候,我还小,只记得母亲每天起早贪黑,地里忙完了还要回家做饭,晚上还得给我们缝补衣服。日子虽然苦,但母亲从没抱怨过一句。

可是我知道,她并不是没有脆弱的时候。

有一年冬天,我们家穷得揭不开锅,母亲硬着头皮带我去了姥姥家借粮。当时姥姥家也过得紧巴巴,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我记得很清楚,是大舅从屋里拎出了一袋大豆和两棵大白菜,硬塞给母亲。

大舅嘴上说着:“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早就跟你说别嫁过来,现在后悔了吧?”

可他的动作却一点没停,还往母亲怀里塞了几块干巴巴的红薯。

母亲眼圈红了,低声说:“哥,真是谢谢你了。”

“哎,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大舅挥挥手,转身进了屋,可我分明看到他偷偷抹了抹眼睛。

这样的场景,在我的记忆里并不少见。无论是母亲生病,还是我们兄妹三个上学,大舅总是在关键时候伸出援手。

他总是说:“妹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能帮一把是一把。”

可是,我知道,他其实自己也过得并不宽裕。

后来,我们兄妹三个相继长大,成家立业,母亲的日子才稍微轻松一些。大舅每次来家里,总是拍拍我的肩膀,说:“你们几个都过得好,我这心里也踏实了。”

他总是这样,嘴上说得轻描淡写,可我知道,他是替母亲高兴。

时间一晃过去了几十年,母亲和大舅这一辈人渐渐老去。母亲晚年的身体一直不好,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医院。我们做子女的尽力照顾,可还是没能留住她。

母亲离世的那天,大舅几乎是“赶”到了我们家。事后我们才知道,他中午睡觉时做了一个梦,梦见已经去世多年的大舅妈,站在村口朝他招手,旁边还站着母亲。

大舅醒来后心里不安,立刻骑着电动车赶了过来。结果刚到没多久,母亲便安详地去世了。

母亲临终前,一直拉着我的手,嘴里喃喃自语,可她说的话我们听不清楚。

直到大舅推门进来,母亲的眼神才渐渐柔和,仿佛终于放下了心事,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葬礼的那几天,大舅几乎没怎么合眼。他虽然话不多,但事无巨细都亲自过问,生怕我们这些小辈出什么纰漏。

下葬那天,大舅站在门口,目送着母亲的棺椁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他一直没掉一滴眼泪,可我分明看到,他的手在发抖。

葬礼结束后,我们在家里设了宴席,请大舅过来吃饭。他来了,却只是坐在屋里,烟和水摆在面前,却动都没动。

我给他端了碗汤,夹了两个馒头,可回来一看,还是原封不动。他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说要回去了。

“吕林,剩下的你们能应付,我就不多待了。”他说完,转身走了。

第二天,我们去大舅家谢孝。表哥在门口迎我们,说大舅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我们进屋后,大舅勉强支起身子,和我们说了几句话。按照规矩,我们磕头跪拜,平时都是大舅扶我们起来,可这次,是表哥扶的。

后来表哥告诉我,大舅从我们家回去后,就躺在床上哭了一晚上,晚饭也没吃。

第二天早上,整个人都憔悴了,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可去医院检查,却什么问题都没有。

“这是伤心过度,说白了,就是心里过不去。”表哥叹了口气,说,“他年纪大了,家里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这种孤独,咱们年轻人哪能体会?”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经常打电话问表哥大舅的情况。他说,大舅虽然还是很难过,但慢慢开始吃点东西了,胃口虽小,总算能喝点粥,吃点小咸菜了。表哥说,这样的心结,医生也没办法,只能靠时间慢慢缓过来。

几个月后,我去看望大舅。他的精神看上去好了一些,开始种些花草,养了几只小鸡。

我们坐在院子里聊天,他给我讲起了许多母亲小时候的事,讲到开心处,他还会笑。

我知道,母亲的离去对大舅是个很大的打击,可他终究还是慢慢走出来了。他的脸上,虽然依旧带着几分沧桑和怀念,但更多的,是对生活的热爱。

临走时,大舅叮嘱我:“吕林,记得常回来看看,家人就是家人,千万别忘了。”

那一刻,我的眼眶湿润了。我知道,大舅是想让我记住——无论时光如何流转,亲情永远是我们心里最深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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