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花百万入住高端养老社区,可入住一周,离奇老了10岁

深夜有情故事 2023-09-27 14:54:34

我车祸后从医院病床上醒来,却在桌子上看到自己的「死亡证明」,还收到纸条警告:「想活下去,就继续装病」……

1

晚上十点,李正义被一泡尿憋醒。

导尿管下午拔的,但他还无法自己上厕所。

他的左手左腿毫无知觉,而五脏六腑都像被人搅过一样疼。

今天是他住院的第二天,苏醒的第一天。

他按了按护士铃,然后耐心等待。

他是大老爷们,让女护士扶着自己上厕所,当然有着难以形容的尴尬,但他别无选择。

据说,他遭遇了一场极为严重的车祸。

一辆灰色小车与他发生碰撞。他与撞向他的车冲出护栏,一同滚落山崖。

他命大,拣回一条命,至于另一个,车毁人亡。

之所以用“据说”这个词,是因为这一切来自于一名叫梁成警官的叙述,而非他的回忆。

坠崖的时候脑部受伤,他彻底失忆了。

因为失忆,他也就自然记不起车祸的前因后果,也记不起梁成手中照片的人是谁。

梁成说,那是开车撞向自己的女人。

长且直的黑发,很年轻,很陌生。

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是梁成警官将身份证里的证件放在他手里,告诉他叫李正义。

同时,由于之前的手机连手机卡也损坏,警方联系不上李正义的朋友,至于他的直系亲属,系统里则显示,他的父母早就过世。

所以他现在就是一根江面上的浮萍,没有记忆,没有家人朋友,完全无依无靠。

1

护士铃的音乐还在门外持续着,却没有一个人进来病房。

李正义喊了几声,他住的本就是单人病房,除了护士,已经没有寻求帮助的对象。

他的声音荡起一阵阵的回音,可是依旧没有人应答。

李正义心中升起一种迫切感,他可不想拉在身上,失了最基本的体面。

轮椅就在床边,而门口依旧没有人来。

他尽量慢的将所有重量撑在右手上,一点点挪动身体,当疼痛几乎达到极限,他终于坐上了轮椅。

他满头是汗,既是因为累,又是因为疼,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孤寡老人。

他自己上完厕所,然后盯着那扇始终没人来的大门。

打开,外边一片寂静。

有些昏暗,除了他的病房,其他房间都关着灯。

走廊尽头的护士站传来隐隐灯光,但即便如此,那里也没有人。

这个点也不算太晚,怎么一个病人都没有?就算退一万步说房间的病人已经睡了,那为什么护士站也没有人?

李正义吞了口唾沫,一股毛毛的冷意自脊背上渗出。

要知道,他是个没有记忆的人,对周围一切本就有一种不确定的疑惑感。

任何细微的不正常,都有可能让他的神经更加紧绷。

他推着轮椅过去,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余光瞥到医生办公室也还敞开着,他麻着胆子走进,桌上的电脑正在播放着动态的屏保。

他并不想偷窥什么,只是单纯的为眼前种种景象感到好奇,带着一丝畏惧的好奇。

下意识的动了动鼠标,蓝色的桌面,随意几个文件夹,没什么特别的。

等等!

下面蓝色的任务栏显示有个页面没关,标题正是他的名字:李正义!

他迫不及待的点进,然后顿时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那是一份死亡证明!李正义的死亡证明!

2

“怎么可能是你的死亡证明,你不好好地活着吗?同名同姓的人很多的。”

女护士将李正义扶到轮椅上,给他换上新的床单。

“那为什么护士站没人?”

“我们有事出去了下,后来都回来了啊,只是那时候你已经睡了。”女护士笑着说。

李正义嘴角扯了扯,却笑不出来。心里道自己根本没睡,一个晚上躺床上胡思乱想。

“还有其他病房,怎么也都关着灯?”

“我们医院是小医院,住院病人比较少,所以,病房比较空。”

女护士微笑着,对李正义所有的问题都温柔解答,同时再一次告诫他,不能再随意下床,这对他的身体非常不利。

女护士姓何,是梁成警官对医院说明情况后,专门被派过来照顾李正义的。

“对了,你昨晚为什么按护士铃?”

李正义梗了下没回答。让个不认识的女人扶他如厕,长期以往始终觉得不妥。

就在这时,一个留着寸头的小伙敲了敲门。

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四处打量病房,然后再毕恭毕敬的对李正义一笑。

“传说中的三楼病房,原来长这样。”

“闭嘴!谁让你进来的!”

刚才还春风和煦般的何护士,忽然像换了个人般怒气颇盛。

“我!我,让他来的。”李正义小声道。

原来他昨晚回病房时,看到墙上贴着一张二维码,写着“病友互助群”,就用梁成警官给他暂时用的手机扫了进去,在里面请了个护工。

“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帮你,你怎么能请护工呢?”何护士双手环胸,似乎非常不满。

……

李正义不好解释,只得朝着小伙招了招手。

小伙撇了撇嘴,走向李正义。

他自称小丁,是专门为那些长期住院的孤寡老人,提供一些跑腿的业务。他停下话来嘿嘿一笑,“赚点小钱花花。”

李正义直点头,这种服务他正需要。护工24小时看着,他也不自在,这种随叫随到,帮忙打饭扶起上个厕所的业务,对他刚刚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男性。

“是要上厕所吗?”

李正义尴尬的笑笑。

孔武有力的臂膀一提,李正义就被扶了起来,两人亦步亦趋走向卫生间。

待将他放上马桶坐好,小丁已经知趣的带上门守在外面。

肚子一阵舒畅之后,他正要张嘴喊人。忽然瞥到镜子中的倒影。他被里面那个人的模样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啊……

他攀住旁边的支架立起身子,仅凭右腿一点点挪到洗手池旁。

他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嘈杂的胡须芒刺一般布满下巴,高耸的鼻梁搭配突出的眉骨,让他的眼窝看起来很深邃,颇有些混血的气质。

他本应是个很端正的人。

他侧了侧脸,看着颧骨上结痂的红痕,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咦?

侧脸的动作,让他留意到自己的颈脖,衣领遮盖的边缘有什么东西。

他拉开一看,青黑的小洞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醒目。

这是针眼?还不止一个?

虽然算不上密集的程度,但零散加起来也有八九十个,分布在颈脖动脉处,一只只有如怪异的爬虫,在他皮肤上安营扎寨,让他顿时觉得脊背一片寒意。

他明显记得,这几天并没有在颈脖处注射药物,那这些针眼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抢救他时留下的?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相信这个说法,同时,一股新的惊恐在心中萌发,正如鲜血一般一股股融化开来。

他有些焦急的解开胸前的扣子,然后使劲一扯。

呼…长舒一口气。

让他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除了颈脖处,其他地方光洁如新,并没有针眼。

恐惧化为一阵青烟从毛孔中溜走。

也许…

就是抢救时留下的,他想。

但是…

他又想起了昨晚,那张死亡证明,再加上这奇怪的针眼,总觉得两者结合,给人一种很不好的遐想。

巧合吧,他觉得自己笑的很没底气。

针眼…死亡证明…

心慌带动身体一个趔趄,忽然滑倒,李正义的脑袋重重撞在洗手池上。

如同卡壳的播放器重新启动,灰蒙蒙的脑海忽然出现了像电影胶片一般的画面。

亮闪闪的金砖,足足铺了一地,被他一块块垒起,逐一放进一个蓝色的大木箱。但一眨眼功夫,这个画面就粉碎成无数磷光,取而代之的是门口惊慌失措的小丁和何护士。

两人扶着他重新回到床上,在确定李正义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

何护士迫不及待的催促小丁快走,仿佛他是颗灰尘般卡在她眼中,让她不快。她皱着眉头,防贼一样死死盯着小丁,哪怕他已经走出病床,依旧不依不饶跟着,非要确保他离开本层楼才罢休。

李正义不明白何护士为什么这样对待小丁,但他也无暇顾及,就在刚才,他想起来了!

一屋子的金砖!

出乎意外的,他竟然是个有钱人!

他拍了拍身后的枕头准备躺下,却在不经意间,看到枕头下方压着个纸团。

他带着一丝疑惑打开,然后上面的文字,让他平缓的呼吸再次急促了起来。

【你若想活命,就继续装病!】

短短十个字,包含着巨量的信息。

为什么装病就能活着?有人要杀他吗?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遭遇的那起车祸,难道那不是一场单纯的意外?只是记忆的缺失,暂时抹去了紧张的情绪,他从来就不是安全的。

但,为什么只要装病就能活着?难道他的康复,会暴露什么秘密?还是要杀他的人无法进入这家医院?只要待在这就是安全的?

另外,又是谁给他送的纸条?他似乎想要帮助自己,但为什么没有现身?

就像分裂繁殖的单细胞生物,思绪一旦疯长就再也抑制不住。

李正义不断猜想着各种可能,虽然每一种后面都是无解…直到桌上手机响起。

是梁警官。

他迫不及待把回忆的画面告诉他。

“金砖?那你把金砖藏在哪了?”

李正义略带抱歉的摇摇头,只是看到这么一个片段,其他的并不详尽。

他感到电话那头的沉默有点长,“看来你非常有钱。”梁成带着半开玩笑似的语气说道。

李正义觉得一点也不幽默。

“这会和车祸有关吗?”像是问梁成,又像是问自己。

梁成停顿了下,问李正义还记不记得方颜。

“方颜?”李正义皱眉。

“就是开车撞向你的那个女人。”

李正义隐约回忆起梁成给他看过的照片。

梁成说现在调查的重点还是集中在方颜身上,不过他和李正义之间并不相识,所以动机暂时不明。

“就如你所说,搞不好会和你想起的金砖有关。所以,你自己也得努努力,快点想起来。”

李正义点点头,又想起这两天在医院遭遇的种种怪事。

刚想开口,一股意识就不受控制的压住了他的嘴…

若想活命,就继续装病…

终是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

3

到了晚上,李正义有些扛不住了。

他独自一人,无所事事,真正的无所事事,因为没有记忆。

他尝试着挪动着身体,很艰难,左腿和左手像摆设一样没有知觉,双手关节因为摆动而疼痛。他疼的呻吟了一下,声音孤零零的,连一丝回响都没有。

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单擒获了他。

没有人和他说话,他的身体又不能动弹,每一分一秒都被拉的老长,他第一次感受生不如死的苦痛。

他不断想起身上的针眼和那张纸条,但又无法获得解答,他觉得他快疯了。

偶然间,他看到了手机。他记得他加了一个微信群。

“人是群体动物,需要社交,像我这种失忆患者,就更应该社交,也许对我病情恢复会有帮助。”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点开了微信。

群里正聊的不可开交,起因是有人在群里发了条新消息。

标题赫然写着,全国政协委员建议严查养老服务中的欺老虐老问题。

然后一个名为小花的头像说道,“你们看了最近的新闻了吗,真是愁死我了。”

下面有人接茬,“妹子,你好像今年刚五十岁吧,就天天看跟养老有关的新闻,是不是早了点。”

“哪里早,你知道我没小孩的。”

“养老跟有没有小孩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孩子,也不一定有精力照顾你。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手里得有钱!”

“你个目光短浅的,这是钱的问题吗?这就是“人”的问题。人一旦老了,死得病不得,眼前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花钱请护工?还不是把钱交到“人”手里,人心隔肚皮,他要是对我不好,我能怎么办?换一个?下一个就好了?就像你刚才说的,自己的孩子都不一定照顾自己,更何况是陌生人!”

“你看看新闻里写的,都是些虐待老人的事例,我看着贼焦虑。”

一席话说的整个群没了动静,虽说医院里男女老少都有,但长期的老病号还是老年人居多。

如今社会老龄化越来越严重,养老的确成了人们最为关注的话题。

“你们这群没有前瞻眼光的。”

跳出来的是群主暖暖红心,“人会变,就想办法监管啊!”

“我用我全部家当,买了瑞海的高端养老保险,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瑞海有自己的医院和养老社区,都还在建设中,等建设好了,我就能搬进去住了,吃喝拉撒全部免费,就连看病也不要钱。最重要的是,我能保证那里的护工永远不会变。”

“你脑子糊了吧,老赵。”说话的是之前大吐苦水的小花头像,“你凭什么说他不会变?只要是人,都会变!”

“你说的对!”暖暖红心继续说,“人心难测,但瑞海有办法啊!”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就连屏幕前的李正义也饶有兴趣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瑞海推出买保险送股份,懂吗?只要买了它的保险,我就是瑞海的股东了!只要它服务不好,我就可以变卖它的股权,让这个公司解体。这样,它和我就绑定在一起了,怎么可能对我不好,哈哈哈…”

“瑞海的这款保险前段时间特别火,我也了解过。”这次说话的是一个有着文质彬彬风格的头像,“貌似还挺吸引人,就是保费太贵了,买不起。”

暖暖红心嘿嘿两声,“其实我也买不起,花光了身家还向借亲戚几十万,等我出院还得继续打工还债,不过我还是觉得我的选择没错,人老了,毛病就会越来越多,丢给谁长期以往都是个累赘。只有让服务的人和被服务的人绑定在一起,他们才会真心实意照顾我们。”

“这保险多少钱?”小花显然也动了心。

“200万。”

“要命哦,这么贵!”小花外加一个喷血的表情包。

“我这款已经是最低档位了,听说瑞海最贵的要上千万。不过别人的服务也是真的好,你下次有机会去瑞海实地参观一下。”

李正义看着屏幕不断涌出的对话框,知道大家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

衰老…

自己这幅无法自理的身躯,不就正像一个极度衰老的老人吗?

他隐约记起以前看过一个电视节目,让年轻人体验变老之后的生活,办法简单粗暴,只在各个关节处绑上沙袋。

只半天,年轻人就选择放弃,原因是—太累了,地球重力就像装上了放大器,不断拉扯着四肢,哪怕上厕所起身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觉得身体不堪重负,而实验人员却告诉他,这就老年人生活最真实的感受。

老人不比孩子,虽然二者都是弱势群体,但孩子是一天天长大,老人却是一天天衰老,一个是越来越好照顾,一个是越来越难照顾,随着人们平均年龄的增长,养老行业已经成为市场上巨大的缺口。

不过…

购买保险送股权这种方式,怎么看都不可取,股权无疑是公司的核心资产,除非公司资金链断裂,以这种方式短期内聚集资金,否则让普通人轻易就获得股权,会大大增加公司的风险。

李正义怔了下,他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分析出这些?就仿佛记忆的湖面被蜻蜓点水轻轻一拨,这套理论就被挤了出来。

他又疑惑起来,好在微信群里层出不穷的消息,吸引回他的注意。

这场话题的热议持续到很晚才结束,成了所有人睡前的点心。

一夜无事。

4

入院第三天,是极其晴好的天气,暖烘烘的太阳让每一个人内心都开始升温。

对于医院来说,太阳往往有着更为深远的意义,它是穿破阴霾,光明温暖的代表。

这里每一具苍白单薄的身体,都希望自己也能冲破病魔的阻碍,所以只要是能见到太阳的日子,不管是能动的还是不能动的,都会挤到橙色的光下,仿佛给身体注入力量一般,接受希望的洗礼。

许是被草地上人们的欢愉所吸引,李正义眼中也流露出外出的念想。

他本想找来小丁推自己出去,被何护士严辞拒绝,自己找来一个轮椅,将他扶上,向室外走去。

医院的绿化十分不错,大片的草地,组成几何图形的石子路,泛着波光的小湖泊,还有柳条如少女的发丝般随风飘荡,一片春意盎然。

病人们闲适的在草地上散着步,几个年纪轻的,不知从哪弄来几只风筝,乘着微风跃到空中,给欢快的操场更加地注入了活力。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像是因为碰撞发生了口角。何护士什么都没说,但眼睛已经向那边瞥了好几次。

李正义自然让何护士去处理事务,她毕竟是个护士,应以维护医院秩序为重。

至于他,光天化日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何护士走后,李正义就微眯的眼睛,毫无对焦的四处张望。他扫视过操场,从奔跑的小孩移到佝偻蹒跚的老人,又从老人身上移到一脸忧郁惆怅的少女,再移到…

!!!

那是!

神情几乎瞬间清醒。

李正义用力晃了晃脑袋瞪大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披肩遮住耳朵的长发,略有些菱角的五官…

不正是照片上的女人——方颜吗?

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晃神,一对行走的老人就挡住了视线,李正义急于确认,开始胡乱的去推轮椅的轮毂,施力错误反而弄巧成拙,连人带车一起向后倒去,眼看就要摔倒,一股力量从后面撑住了他。

“小心点。”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帮他定住了轮椅。

他来不及道谢,目光继续搜索方颜,可就这几秒的功夫,那原本她站立的地方已空荡荡一片,他急促的扫过周围每一个角落,期望那张脸能再一次出现,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就好像刚才的景象只是他的幻觉。

真的只是幻觉?还是,她还活着?

李正义看不到答案。

因为慌张,他的手机也掉在地上。

“没事,没事。”一旁的老人早看出他行动不便,丝毫不计较的蹲下身子,准备帮他捡起。

叮咚一声,大屏幕上出现微信的提示,显示收到一条病友群的消息。

“你也是这个群的?!”老者一脸兴奋,“我怎么没见过你,我可是群主是暖暖红心哇!”

5

老者推着他在湖边站定,水晶般的湖面闪动不休又如同纹丝不动,这矛盾的景致,逐渐静止成一幅古典的名画。

“群里气氛很活跃,让人感觉很轻松。”李正义说。

“呵呵。”老者笑,“都是些老头老太太苦中作乐,没撒活跃的。”

李正义也跟着笑,多少有附和的意味,他不善于找话题,两个大男人杵着,有些尴尬。

“听说你买了瑞海的养老保险?”他想起那个热议的话题。

没有预想中的兴趣盎然,老人垂下眼眸,语气也带出一丝寂寥。

“没办法,人总要为自己打算。”

李正义点头赞同,为自己打算是件好事,至少子女轻松。

老者怔了一下,低头苦笑,原来他早年丧妻,一个人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却在三年前,孩子也因为一场意外离世。受不了中年丧子的剧痛,他一夜哭白了头发。

“我看上去很苍老吧,实际上,我才只有五十岁。”他笑的很心酸。

老者依旧面向太阳而站,热烈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脸上的皱纹像他内心的伤痕一般清晰可见。他的目光停留在湖面上,却又像透过湖面看向更远的地方。

李正义内心有一丝触动,却又不知怎么安慰对方。

“一定会过去的。”他词穷,半天才想到这么一句。

“嗯。”老者重重点头,再看过来时,眼中带着温和的感动。

“三年了,也释怀了。我现在了无牵挂,孑然一身,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自己了。呵呵呵。”老者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我现在怕的就是老无所依,不仅仅是钱的问题,等这具身体不能动了,我怕没人念想,没人照顾,没有家,所以才…”

“才用全部家当买了养老保险?”李正义接过话。

老者点点头,眼中也渐渐有了神采,“我去参观过瑞海的社区,那里的商业,医疗,交通是规划的真好。每一户住的也近,相互也能照应,就像一个大家庭,挺好。”

老者搓着手,面色也舒展开来,一点一滴给李正义描述他住进社区后的畅想,末了还邀请李正义也买一份保险,同他做邻居。

“保费是真的贵,但品质也是真的好。”

李正义大笑着摆手,他这个年纪,还是再过十年再说吧。

两人相谈甚欢,直到分手后,李正义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给梁成打去电话,将看见方颜的事说了说。

“你确定?”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低沉。

李正义哪确定的了,才几秒的时间人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这个线索很重要。”梁成说,因为方颜的尸体找到时已面目全非,当初是靠衣物,证件这些东西来确认尸体身份的,如今结合李正义的遭遇,搞不好有偷梁换柱之嫌。

但方颜故意诈死,又是为了什么?

梁成叹了口气,感觉整件案似乎子越来越棘手。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能感受到梁成所承受的压力之大,他也不想再给他增加麻烦,只能尽量准确的描述事实。

“没关系,验证一下DNA就可以了。”他说。

梁成说他这边会继续调查,让他时刻保持联系,有任何事都可以给他打电话,随时随地。

坚定的话语让李正义十分心安,充分表达了一下对人民警察的感谢。

后面的两天,风平浪静,那个和方颜一样的女人,也再也没出现过。

小丁来得少了,不是因为他偷懒,而是病房里多了一位客人,老赵,也就是病友群的群主,暖暖红心。

当他听说李正义一个人住院无人照顾,便没事就往这边溜达。

他说之前与他不熟,现在也算朋友了。让他有事就在微信群里招呼,别客气。

何护士对老赵的到来没说什么,但每次都必站在门边。

有老赵聊天,李正义也不觉得闷了。只是对于何护士还有些不自在,自己是病人又不是囚犯,怎么连朋友探访都要守着,但想到别人也许是担忧他的病情,终是没有当面说出。

这日中午,老赵又来了,何护士依旧在站门口,老赵看出了李正义的尴尬,就打发何护士去吃饭,一顿饭的功夫,他老赵还能把李正义拐跑了?

何护士悻悻地走了。老赵跟着伸出个头张望,然后煞有其事的问李正义,“你小子是总统吧,待遇这么好。”

李正义表示是梁警官的功劳,要求医院特殊关照。

“再特殊关照,也没这样看着的啊,跟坐牢似的。”

李正义脑子嗡了一下,一些片段零星闪烁,老赵刚才说的话具像成画面出现在脑海。

他坐在病床被人看着?这画面好像似曾相似,他失忆前也住过院吗?

脑海一闪而过,又变成灰蒙蒙一片。

“你没事吧?”老赵留意到李正义的异常,拿出饭菜的手举到空中。

“没,没事。”

“那就好。”老赵呼出一口气,打开面前的饭盒开始絮叨,“病人就该补充优质蛋白质,鸡蛋牛奶肉饼汤,还要多吃鱼,鲫鱼是不行的,是发物,得吃乌鱼,对伤口好。你没见过我儿子,长的有三个你这么壮,就是因为吃得好。”

提到儿子,李正义一愣,他一直觉得伤口不揭开就不会疼,所以一直回避孩子的话题,如今倒是老赵自己提了出来。

“人嘛,总得往前看,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照顾别人的感觉了。”

李正义嗅到一丝落寞的味道,想必老赵是想通过照顾自己怀念自己的儿子。毕竟从年龄上看,自己当老赵的儿子绰绰有余。

“这鱼真香!”李正义故意吧嗒吧嗒嘴,“你做的?”

“怎么可能,哪来的锅,我买的食材,加了点钱,让食堂师傅做的。”

李正义第一次感受陌生人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心里莫名激起一股暖流。

“医生说你身体没什么吧?”

“阿…”

实际上,这两天李正义的身体正以一种神奇的速度在恢复,没人的时候,他甚至可以下床行走,但因为那张神秘的字条,他依旧不敢和任何人说,包括天天守着他的何护士。

“还是…老样子。”说这话时他有些心虚,所以将头撇向一边。

“没事,反正啊…”老赵忽然停下,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起病房,那神情李正义总觉得熟悉。

想起来了,小丁第一次进这病房时也是这表情。

“你住的可是三楼病房,他们应该会更尽心。”

李正义皱眉,什么意思?

“要知道医院收治的住院病人,哪怕在走廊上加床,也不往三楼送。”

什么?这下李正义更疑惑了,上次何护士不是说,病房空是因为病人少吗?

“哪里!这家医院很跑火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三楼很少住人,而且也不让别人靠近。”

“老赵!”

噶的一阵开门声,何护士出现在门口,她的胸脯一上一下起伏着,仿佛是匆匆跑过来的。她略带不满的盯着老赵,直呼探望时间太久,要影响病人休息了。

欲盖弥彰的借口,显然就是让老赵闭嘴。

两人有些呆若木鸡立在原地,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何护士皱眉让老赵离开,赶人的意味已十分浓厚。

老赵尴尬的笑笑,拍了拍李正义的肩膀,收拾东西离去。

李正义疑惑的看向何护士,如此急促的赶走老赵,不应该做个解释吗?

而后者却拒绝对视,在老赵走后默默的带上门。

李正义觉得不对劲,或许从一开始就很不对劲。

细细想来,虽然梁警官打过招呼,但一名护士放弃其他病人,就守着他一人,怎么看都有些过头了。

奇怪的事情太多了,缺失的记忆,颈脖处的针眼,神秘的纸条,还有…那个方颜,如今又多了一个何护士。这些,每一样之间都没有联系,就像突兀的色块独立在纸上,怎么也连不出真相的样子。

特别是这个何护士。

与其说是在帮助他,不如说更像是一种…监视。

是的,监视。她不让别人靠近他,也不让别人提及这间病房,小丁是这样,老赵也是这样,就好像这个房间藏有什么秘密…

他攥起拳头,又想起那张纸条。

你若想活命,就继续装病!

其实这段话里还包含着另一个信息,就是装病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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