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九: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象曰:大有上吉,自天佑也。
《九家易》:上九说五,以柔处尊,而自谦损。尚贤奉已,上下应之,为乾所右,故吉且利也。

虞翻:谓乾也。右,助也。大有通比,坤为自,乾为天,兑为右,故“自天右之”。比坤为顺,乾为信。天之所助者顺,人之所助者信。履信思顺,又以尚贤,故“自天右之,吉无不利”。
王弼:余爻皆乘刚,已独乘柔顺也。五为信德,而已履焉,履信者也。居丰富之代,物不累心,高尚其志,尚贤者也。爻有三德,尽夫助道,故《系辞》具焉也。
程颐:上九在卦之终,居五位之地,是大有之极,而不居其有者也。处离之上,明之极也。唯至明所以不居其有,不至于过极也。有极而不处,则无盈满之灾,能顺乎理者也。五之孚信而履其上,为蹈履诚信之义。五有文明之德,上能降志以应之,为尚贤崇善之义。其处如此,合道之至也,自当享其福庆,“自天祐之”。行顺乎天而获天祐,故所往皆“吉”,无所不利也。
郭雍:《系辞》曰:“祐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顺,又以尚贤也。”六五之君实尽此,而言于上九者,盖言大有之吉,以此终也。故《象》曰“大有上吉”,则知此吉大有之吉也,非止上九之言也。
朱熹:大有之世,以刚居上,而能下从六五,是能履信思顺而尚贤也。满而不溢,故其占如此。

胡炳文:小畜上九,畜之终也。其占曰“厉”曰“凶”,承六四言也。大有上九,有之终也。其占“吉无不利”,承六五言也,小畜一阴畜众阳,故其终也如彼。大有一阴有众阳,故其终也如此。君臣大分,岂不明哉?盖五之“厥孚”,“履信”也,柔中思顺也;尚上九之一阳,“尚贤”也。所以其终也,“自天祐之,吉无不利”也。
李光地:《传》义皆以“履信”“思顺”“尚贤”为上九之事,然易中以上爻终五爻之义者甚多,如《师》之“大君有命”,《离》之“王用出征”,《解》之“公用射隼”,皆非以上爻为王公也。《蒙》五爻而终其义尔,郭氏、郑氏、王氏之说,皆与卦意、爻义合,胡氏最为恪守《本义》者,于此独从郭氏诸说,则亦未允于心故也。
金景芳:“履信思顺,又尚贤也”,说的是六五。六五“厥孚交如”是履信,以柔居尊位是思顺;以一柔而有五刚,上九独在它的上面,能尚之,是尚贤;所以能获得天之祐助,吉无不利。这是六五之德应该得到的结果,至上九表现出来。六五是大有成卦之主,它的结果实际上也就是大有全卦的结果。说“大有上吉”,是就全卦说的,说大有全卦最终吉无不利,不只说上九一爻。古人把尚贤看得极重,以为大有之义莫大于尚贤,尚贤是最重要的。大有至六五还能尚上九之贤。大有发展到上九,已到极盛之时,盛极则衰,本来凶该降临了,但是因为六五尚上九之贤,所以竟得到了“吉无不利”的结果。这是天祐的缘故,似乎非人力所能为。不过这个天不是上帝神明,是事物发展的客观必然性。
余敦康:上九居卦之终极,但是大有的总体形势仍然保持了良好的势头,持续发展,吉祥亨通,并未终结,这是因为卦中六爻皆能做到刚柔相应,遵循天道的客观规律,所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

傅佩荣:关于此爻,《系辞上》孔子的话可供参考。孔子说:“佑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顺,又以尚贤也,是以自天佑之,吉无不利也。”在此可以呼应本卦《象传》所谓的“顺天休命”一语。上九在大有卦之终,却处无位之地,等于不居其有。它又在上卦离之上,离为明,所以行为不会过度。上九在六五之上,而六五有诚信,所以上九“履信”(实践诚信),并且降志以应六五,是为“思顺”,如此自然获得天佑,“吉无不利”。“自天佑之”一语,肯定了“天”的原始意义,亦即天有主宰及赏罚的作用。《易经》中的“天”,至少有两种意义:一是主宰之天,二是自然之天。
朱高正:祐,助也。上九亲比六五,而为六五所有。且阳在阴上,其象为天。上九处大有之极,不有其有,将其所有归诸六五,故曰“自天祐之”,如此则“吉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