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警方在广州火车站的广场上截获一起运尸案。
然而,经过一番调查,得知真相的警察却把运尸案的犯人放了,没有追究任何法律责任。
后来,中国第5代导演张扬把这这件事的经过,改编成了电影《落叶归根》,成为当年贺岁片的黑马。
事情真正的经过是怎样的?为什么警方在得知真相后,就把犯人给放了,甚至没有追究他任何法律责任?
千里背尸,遭家属唾弃
2005年,广州火车站上,一名50多岁的老人,背着一个硕大的编织袋,艰难的在人群中前行。
孤身一人的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紧张地东张西望。
他的异样,马上引起了巡警的注意:“里面是什么?”
面对询问,他语无伦次:“是个人……不是个人,……他早就死了……。”
巡警见状,立刻打开编织袋,往里面一看,竟然是一具男尸。
这一幕引得周围群众大惊失色。
随后,这个男人就被巡警带走,他就是李绍为。
根据他交代,编织袋里面的是他老乡。这让办案人员好奇不已:“是你把他杀了?”
“没有,我只是想带他回家。”李绍为慌张的解释道。
这样的解释,让办案人员云里雾里。
根据得到的信息,办案人员立刻展开调查,经过确认,死者叫左家兵,是湖南省衡阳市夏塘镇福龙村村民。
随即,他们通知了家属。
第2天,一名皮肤黝黑,略显苍老的中年妇女出现在众人面前,一看到李绍为,便发疯似的扯着李绍为的衣服,破口大骂:“左家兵怎么得罪了你,要这样害他,我们家平时也帮衬你不少,怎么就摊上你这样一个造孽的东西。”
中年妇女正骂得伤心,却被有一个年轻男子制止了,他问李绍为说:“李叔,你和我爸一起出去的,究竟发生了啥事,总得说清楚吧。”
这两人正是左家兵的妻儿。
面对质问,李绍为在沉默许久后,只是轻轻说一句:“妹子,是俺对不起你们,我只是想带左大哥回家。”
妇女一听情绪更激动,直接对着李绍为狂吼:“都是你害的,你要是不撺掇他出去,会有这样的事情?你给我赔他的命……”
左家兵的儿子,也在一旁责骂李绍为,假好心,不通知他们,就是为了看他们家破人亡。
面对辱骂,李绍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沉默不语。
在一旁的民警,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于是劝解左家兵的妻儿说:“人已经不在,节哀吧,他在天上也不想看到你们这样伤心。”
然后,又提醒作家兵的儿子,死者为大,现在要做的是把父亲的遗体火化了,把骨灰带回家乡,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随后,左家妻儿离开了警察局。
李绍为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要是他不执意约左家兵一起出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他有办法借到钱,带左家兵一起回家,眼前或许是不一样的景象我,要是他阻止左家兵的贪杯,左家兵也不至于躺在地上。
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从来不允许假设。
此刻,李绍为才知道自己当初在医院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以后,他该如何面对左家妻儿?
相约打工,客死他乡
李绍为从小就在农村长大,大半辈子都没出过村子。
早年间,李家是村子里的大户,李绍为的生活还过得不错,但是,后来家道中落,几经折腾,变得一贫如洗,家里只剩下几亩田地。
后来,日子渐渐好过,李绍为也吃得上饭了,他又不幸患上了肺结核。
生活只能勉强温饱的他,哪来钱治病,只能靠土偏方硬撑。
村里人看他可怜,就凑了钱让他去医院,才治好了病,但也落下耳背的毛病。
李绍为家里穷,平时也不太会说话,还有耳背,姑娘都不愿意跟他过。
所以,一把年纪了,李绍为还在打光棍。
不过,他也想开了,自己一个人能吃得上饭,又饿不着,没必要害别人的姑娘跟他一起过苦日子,而且这样也能少很多烦恼,挺好的。
但是,终究是年纪大了,小病小痛也越来越多,自己没有存款,也没有人在身边。
前几天,村里七十多岁的陈老头,去世好几天才有人发现。
他看到那尸体,都腐烂得不成样了。
李绍为觉得自己年纪越来越大,与其继续守在这一亩三分地,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趁自己能动去赚一笔养老钱,将来说不一定还能找人照顾一二。
李绍为读书不多,能做的事情很少,想赚钱就只有靠苦力打工,
但是,村里需要力气的活也很少,所以真的想赚钱就只能外出打工了,但是他没有门路,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
可是李绍为,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四处打听之下,终于让他得到了一个机会。
村里有一位包工头,正在找人去福建挖电缆沟,基础工资80,多劳多得,还管吃管住。
李绍为盘算了一下,这样每月起码能有2400块,比现在要强太多了。
他很开心,但是思来想去,一个人出门,没照应不稳妥,于是,他决定找个搭档一起出门,路上也有个伴。
他想到邻村的左家兵。
左家和李家是世交,他和左家兵从小玩到大,感情最好。
后来左家兵娶妻子生子,也没少来往,甚至经常接济他,只是左家的经济条件也很不好,欠了3000多的外债,一直无法还清。
眼瞅着大儿子到了结婚年龄了,因为家里的原因,连女孩的影子都没见着,左家兵很是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本事导致的。
左家兵正惆怅的时候,李绍为找来了。
两人一拍即合,一起跟着包工头去福建。
这是左家兵第一次出远门,老婆陆淑梅总觉得不放心,就跟他们说,路上多小心,要是工作不顺就回来,钱赚不赚到都无所谓。
本次的工作地点是在福建省龙岩市。
但是,车子到了市里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把大家拉到了偏远山区里。
这里的环境很差,穷乡僻壤,连个床板都没有,几十人只能躺在地上睡觉,冷得不行。
既来之,则安之,两人觉得出来打工肯定不如家里好,也没说什么,就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被告知,项目变了,本来是要挖电缆沟的,现在变成挖巨坑,这又多费力气。
包公头似乎忘记了还有80元的保底工资,只说按照1米3.5元来算,到后面如果有难挖的地方,在涨到1米6块。
这钱实在太少了,工作条件又不好,很多工友只干了几天,就离开了工地。
李绍为见状,也想打退堂鼓,但是口袋里没钱,只好留了下来。
左家兵的老婆,倒是给了些钱,但是被左家兵悄悄留在家里。
李绍为只好无奈的说:“老哥哥,不好意思,我们好像被骗了。”
左家兵笑了一笑,安慰起李绍为:“说不定其他地方更黑,安心待着,多做些就是了。”
于是,两人留了下来,没日没夜的干,就是为了多拿点钱。
哪知,月底结账,包工头却耍起了心眼,只给了很少一部分工资,说另外一部分先压着,等干够工期再给他们。
钱在别人的手上,大伙都没办法,只好留下继续干一段时间,再回家。
元旦前夕,包工头为了把大家留住,花钱买来几箱白酒,还有各种肉菜,希望大家吃喝高兴,继续留在他手下干货。
却不曾想,这一喝,竟然出事了。
左家兵平时沉默寡言,却爱喝酒,平时在家里吃饭都会喝上几口。
现在看到了酒,一个月没碰酒的他,自然开怀畅饮,当天就和工友们喝得七倒八歪。
元旦那天,山里的温度骤降。
所以,早上开饭时候,左家兵又喝了二三两酒来御寒。
吃完早饭,还没过一会,包工头就进屋催促大家干活。
所有人都被包工头带上车,前往工地,下车的时候,大家发现左家兵左脚和右腿都动不了,一直在抖,还没法说话。
包公头见状,立刻打了120。
就这样,左家兵被送进了医院。
诊断的结果,是突发性脑溢血,医生立刻下了病危通知,还让李绍为去交2000块押金,准备手术。
李绍为顿时傻了,就是把他卖了,也没有到这钱的零头。
他想找包工头借钱,但是此时,包工头早就跑,只留给他们4000元现金。
医生一直在催促他赶紧签字交动手术,不然左家兵就会有生命危险。
李绍为想了想,又问了医生:手术了,就能脱离风险,就能活?
医生回答,手术有风险,做了也不一定能活。
当晚九点多,发呆了一整天的李绍为,悄悄走进病房拔掉左家兵的管子,背着老乡逃出医院。
病死途中,落叶归根
李绍为本来就瘦小,背起130斤来斤左家兵,本来异常吃力。
但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李绍为心里即便再害怕,他一口气把左家兵背出很远,看着奄奄一息的左家兵,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带老乡回家,就算是死,也要落叶归根。
与此时同时,送行的工友也赶到了与李绍为的汇合地点。
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唯一能帮助李绍为的,就是轮流背着左家兵的尸体赶往车站。
到了福建火车站,为了不引起工作人员的注意,他们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在左家兵身上涂满酒,李绍为自己也喝了几口,浑身散发酒气。
就这样,左家兵被伪装成了一名喝醉酒的农民工,两人顺利坐上火车,和其他工友就此别过。
火车是从福建开往广州的。
李绍为了掩盖左家兵的状况,一路装睡,寸步不离,如果遇到工作人员检票,他赶紧就把两人的票递了出去,还跟工作人员来说:“工地回来,累的。”
一看工作人员走远,他又装睡了起来。
实际上,李绍为哪里睡得着,左家兵这样的状态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回家的路却还无比遥远。
火车到了广州站,李绍为准备搀扶着左家兵下车,他悄声跟左家兵说:“到了。”
此时,李绍为才感觉到左家兵整个身子都变冷,完全没了反应。
直到这一刻,李绍为才知道左家兵早就走了,他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但李绍为来不及悲伤,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立刻背着作家兵下车,找到了火车站广场靠边的地方,立马把左家兵做半躺状,还在身边,放了不少行李。
看上去就像是,等火车累了,在一旁休息的农民工。
只要躲过检查,左家兵就能魂归故里,落叶归根。
然后,他迅速来到小卖部,买了几个大大的编织袋,把左家兵带到卫生间,装进了编织袋里。
然而,李绍为没想到,这样一个袋子实在是太因人注目了,没多久就被巡警盯上,带到公安局。
直到这时,李绍为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他传统的观念里,人死灯灭,必须要落叶归根。
警方在了解前因后果,对李绍为的荒唐行为哭笑不得。
因为李绍为的行为已经触犯了“非法处理遗体”罪,而且证据确凿,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就得坐几年牢。
但是念其也是一片好心,警方最后决定教育一番,没有过多为难,就把人放了。
结尾
李绍为千里送故友还乡的故事,经过媒体的报道,立刻引起社会各界的热议。
很多人都说,李绍为是义举,应该值得尊重。
但是,左家妻儿却十分愤怒,他们认为李绍为不应该自作主张。
不通知他们就把人领出来,不仅延误治疗时机,还让他们无处说理,无法获得合理赔偿。
但李绍为终究是一片好心。
在大家的劝解下,左家妻儿算是原谅了李绍为,但以后也老死不向往来,两家人不再有从前的亲密。
后来,更是有好心人,想请李绍为到外地工作,说活特别轻松,但是经过这么一遭,李绍为再也不想离开小山村。
再到后来,第六代导演张扬找到了李绍为,把他的事迹改编为赵本山主演的《落叶归根》,成了当年贺岁片的黑马。
两年后,凤凰电视台的《冷暖人生》栏目组,为他录了一期节目。
节目里,他跟主持人说,这辈子不再出去,就在村子里,有人管也好,没人管也好,起码能够落叶归根。
现在的李绍为,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孤独度日,国家会接济他们这些无儿无女的老人,日子还过得下去。
也许夜深人静的时候,李绍为还会想起,那年和左家兵一起下工,踏着山路回宿舍的情景。
不管怎么说,李绍为落叶归根的荒诞行为背后,都带着一丝惊悚与无奈。也是很多弱势群体的无奈。
一旦遇到用工方的压迫,或者突发情况,得不到及时救助,对于一个家庭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所以,我们更应该努力完善社会福利制度,法律,让弱势群体也能共享社会福利,也让一些无良的用工方,不能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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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逢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