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选了姐姐剩下的灵兽。
后来他成为妖域妖王,封我为妖后,百般宠爱。
姐姐则在家族内斗中被那白眼狼推出去挡刀落得惨死的下场。
如今重来一次,她笑眯眯地选了枯瘦的小虎。
央求父亲杀掉那只狼妖。
狼妖却骤然爆发出强大妖力,被父亲给了弟弟。
我:?那我呢?
1.
父亲外出回来带了两只灵兽,一只瘦骨嶙峋蔫巴巴的小虎,一只高大健硕的白狼,同我与长姐道:外出猎了两只小畜生,你们二人分了罢。
话音刚落,秋成月便指向那小虎:“我要它。”
紧接着对父亲道:
“父亲我瞧着这狼妖贼眉鼠眼面相不好,此狼断不可留,不若就此将他斩杀。”她惯来是嚣张跋扈随心所欲的人,说起这狼妖时竟带着几分怨恨。
那我呢?我刚想说话,便被父亲一个眼神堵住,他微眯起眼,隔空掐住那狼妖的脖子端详,正当我以为它真就这样被父亲掐死时,狼妖发出嘶哑哀嚎,突然暴起,妖力惊人。
半晌,他松开手,反倒是有些满意:“野性未泯,你们姐妹降不住,此妖暂放在我这,那虎妖便交予成月处置,宴星就等下次再给你捉一只。”
说罢,他负手离去,秋成月十分嫌弃似的提着那虎妖后颈将它也提走,临走前讥笑地回过头,眼神满满挑衅。
只余我匆匆从偏院赶来,又空手而归。
父亲不待见我,从前是,现在也是。
2.
秋家以家传独特剑法在八大家立足,我是这一辈最有天赋的人,可父亲与族老并不重视我,他们将所有资源与希望押在他的儿子,秋成月一母同胞的弟弟秋元起身上。
要我说他不过是个天资平庸的酒囊饭袋,修为一半是靠丹药嗑上来的。
我曾经还煞有介事的将他当做对手。
秋元起并未将我放在眼里过,哪怕他天赋不如我,哪怕他至今都没有练成剑法十三式。
一句轻飘飘的“我可是男子”就能胜过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努力,老祖宗还在世时承诺过秋家下任家主不论男女,只要掌握了剑法并传承下去便可立为家主。
可当他过世后所有人都默认下任的家主是秋元起,我天赋异禀早早掌握了剑法又怎样呢?父亲总能挑出我的错处。
实在挑不出错了,便会呵斥我:你一介女流!如何堪当大任!
我不服,与他立誓,若有一日能将他打败,便要传位与我。
他不说话,只是目光复杂的望着我,深叹口气。
3.
果然没过几日,父亲口中我与秋成月降不住的狼妖跟在秋元起身后,被他颐指气使。
狼妖十分高大,一头银发面容凶狠,非常妖所及。
外门弟子畏惧那狼妖,纷纷避他不及,他却当是自己威风,洋洋得意。
而秋成月自选走虎妖消失了好一段时间,我再次看见他们主仆时虎妖已经能够化形了,他的人形是个清瘦高挑的男子,样貌倒是足够出众,只是眼中阴郁浓得化不开。
奇怪的是遇见我时他总是十分怨恨地盯着我,每每这个时候秋成月都会挡在中间隔绝他的视线。
扬眉讽刺:“你如今是我的灵兽,就是再不满也给我憋着。”
转而又看向我。
“你这个小废物也是,不许和他说一句话,眼神也不许对上,听见了吗!”
我抱着剑冷哼:“我才不稀罕别人的东西。”
谁知夜间,他钻入我卧房,掐着我的脖子目眦欲裂。
“为何不选我?你为何还是不肯选我?!”
简直莫名!
我被他掐得出气多进气少,无用地拍打着他的手臂。
情急之中,我床边的本命剑剧烈颤动起来砍过去,他闪身避开,我得以喘息,握住长剑挥向他,他躲闪不及被我划伤手臂,深深望了我一眼,化作原形跳窗离去。
4.
次日我去找秋成月讨要说法,她得知以后脸色古怪。
“他去找你了?”
察觉到我脖子上的掐痕,秋成月也有些理亏,她摸摸鼻子,理不直气也壮:“说到底你们又是何时认识的?曾经是否有什么龃龉?”她看着我的目光带着探究,好似我合该知道些什么一样。
我不满:“你的灵兽你问我?我怎么知晓!”
“那我让他出来给你赔罪?”
“我不想看见他。”我不喜欢他,他的长相声音气味,都令我反感,我明明是第一次见他,他却好像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秋成月答应得倒是干脆。
“好,我回去抽他。”
难得她这样通情达理,见状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正欲离开时她突然问我:“秋宴星,你还在想着当家主吗?”
“为什么不想呢?”我反问她。
我有天赋,也足够努力,自然也该有配得上我努力的成果。
“那做不成家主的话你准备做什么?”
我想也不想:“那我要成为天下第一剑,行侠仗义,剑走天涯,所有人都要知道秋宴星是个很厉害的大侠。”
像父亲那样,一提起秋家便会想起秋明修,他曾是秋家第一高手二十五岁时便掌握了剑法一举成名,我比他还要有天赋,十三岁已练出剑气,十七岁便只差临门一脚。
秋成月神情怔愣片刻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有些羞赧,红着脸:“你、你笑屁啊!不可以吗?”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摇头说不出话,我恼怒离开,离开之际,听到她声音极轻。
“你听到了吗?”
再回过头时,一抹青灰身影站在秋成月身后,他脸色苍白,满面悲戚。
5.
大家都有灵兽而我没有这让我耿耿于怀,倒也没有很需要,就是心里不平衡。
秋成月来趾高气昂了一番。
“你一个剑修要什么灵兽,把你那剑法整明白再说!”
她隔三差五打击我,气得我日日闻鸡起舞练剑练魔怔了做梦都在掐诀,每日每日找其他弟子对练,几乎所有人都被我揍过。
由于我高强度的练剑,终于在某一天午后把手练坏了。
倒也没有很严重,只是少不得要修养一段时间。
我那长姐听闻后火急火燎的跑来,见我端着脸大的盘子喝羊奶愣了愣。
而后目光落在我缠了纱布的手腕上。
“不是说手废了吗?”
“扭着了而已。”
她好似松了口气,随即又嘲讽起来:“我当以为是废了连剑都提不起了呢,害我白高兴一场。”
我气得咬牙。
“我死都不会放下剑的!你等着吧!很快我就要掌握秋家剑法当上家主了!”
“说大话谁不会啊,照这样看别说等你练成,秋元起那个小废物都能超过你了。”
可恶的秋成月。
说归说,我也没有心情和她置气,近日父亲总是早出晚归代表八大家与各宗门长老商讨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事宜。
时间就定在下个月初。
我需要一个机会,让所有人知道有秋宴星这么一号人物,宗门大比无疑是我扬名的好时机,可我那个歪屁股父亲并不打算带我去。
八大家不如大宗门人才济济,尤其是近些年青蓝不接,此行他只打算带秋元起和他几个徒弟去。
待他们商讨结束,我拦住父亲与众族老。
没报什么希望,说出口时还是紧张了一小把。
“我与秋元起比试一场,若我赢了父亲就带我一同前去可以吗?”
他脸色有些难看,尚未来及拒绝,一旁族老便道:“也不是不行,正巧此行会聚集不少青年才俊,家主给宴星瞧瞧,可有入眼的儿郎。”话一出,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而轻松,他们哈哈调笑着,以我年纪不小也该找人家为话题纷纷议论起来。
“听说万剑门朝长老坐下小弟子天生剑骨,百年难得一遇,此行不若叫他老人家给两个孩子牵个线?”
“我看行!宴星此行若是拿下了那小道友未来可就是万剑门掌门夫人,可为秋家争脸面啊。”
闻言,父亲脸色略有缓和,上下打量我一圈正欲点头。
我握着剑牙几乎咬碎。“我不是去看夫家的!”
简直可笑至极!
一群老东西在这里给我做起了春秋大梦,靠嫁人挣来的脸面算什么东西?!
见我反驳,族老将脸一板。
“你这丫头,那宗门大比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一个黄毛丫头可置喙的?”
“父亲!”
秋元起的声音打破僵局。
他由远及近走来,脸上的肉随着行走间颤动。
“既然二姐姐想与我比试,那就如她所愿。”他十分嚣张,唤人将他的剑递来,眯着眼对我笑:“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是她自己找死。”
“住口!”父亲一声呵斥,秋元起不满望过去:“父亲莫不是怕我伤了你的心肝女儿?”
这话说得我险些吐出来。
6.
这时秋成月也过来,佯装惊讶:“怎的这么多人?看这架势宴星要和元起比试?”
“姐弟之间的小打小闹,父亲还是莫要太过娇惯子女了。”
“何况元起不是您一手教导出来的吗?也正好让大家看看他的实力如何。”
她笑着将族老与父亲隔开,给我和秋元起让出场地。
秋元起提着长剑,剑光雪白,他的剑是父亲亲自给他炼铸,不可多得。
他相当自信能打赢我。
也因此当我一剑将他挑飞时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在一旁静观的狼妖见状便要飞扑过来,被秋成月的虎妖拦住,他立于银琉身前单手掐着他的脖子牢牢钳制住。
另一道凌厉剑气袭来,我连忙挡住,却仍然被震得胸口闷疼,父亲身形极快,挡在秋元起身前对我出手。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儿?!”
话音未落,他一掌击中我扶住胸口的手臂,剧痛袭来令我一瞬间浑身冒出冷汗,剑咣当一声落地,喉中涌上腥咸。
我难以置信地抬眼望他。
他竟然要废了我的手。
“我怎么可能会输给她一个女人?!”秋元起仍不愿相信现实,他抓住父亲的袖子:“一定是剑的原因!父亲我要她的剑!没有河凰她什么都不是!”
他慌忙下令:“去!把秋宴星的剑给我拿来!”
“够了!没用的东西!”他怒极,甩开秋元起的手,满是厌恶地瞪了我一眼:“秋宴星借切磋之名残害手足心思深沉!领家法三十鞭去祠堂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将她放出来!”
他甩袖离去,命人将秋元起也拖走,众族老摇头叹气:
“你说你一个女子这么要强做什么?”
“这下好了惹恼了家主, 莫说万剑门的小道友连宗门大比也去不成了。”
“你啊,就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
他们说什么我全然没听到,单手支着身体另一支手却是抬也抬不起来。
那一刻,曾经的仰慕与渴求化成极淡而刻骨的恨。
在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对父亲生出了恨意。
我想要去拿剑却再也支撑不住吐出一口淤血意识朦胧。
秋成月匆匆跑来嘴里骂了几句爹,可最后闻到的,却是那个令我一直反感厌恶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