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舞蛇人。
她舞的是人面蛇，且只舞给女性顾客看。
那些人满怀好奇进去，面色潮红的出来。
可姐姐从来不让我靠近。
直到那天男朋友不请自来，我第一次见姐姐舞蛇。
而那蛇赫然是我的男朋友。
1
我们住在大山的深处，姐姐以舞蛇为生。
对外来游客收费极高，且只收女性游客，可预约依旧排的满满当当。
这天村里来了三个慕名而来的游客。
她们人手一个我在电视剧里才看过的包包。
她们嫌弃地坐在竹凳上，满脸不屑。
其中一名大波浪红发女子嗤笑了一声，「我们不会被骗了吧，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当真有传说中的人面蛇？」
另一名短发女子皱着眉头面带怀疑，「我邻居说得神乎其神，她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每次回去后都变得神清气爽，所以我才厚脸皮求她告诉我，应该不会有假。」
我担忧地看着姐姐，这些人不太好惹，我怕姐姐摊上麻烦。
可姐姐却笑着安抚我，「念念别担心，姐姐什么时候失手过。」
是啊，我不久前摔了一跤，失去了记忆。
自从我有意识以来，每个来家里的顾客都是笑容满面离开。
等了片刻，一名客人走出来。
面上红润，神情娇媚，她柔柔地朝姐姐道谢，并让姐姐提前预留下个月的位置。
三人一看，立即提起兴趣。
姐姐先带红发女进去。
红发女刚进门尖叫了一声，另外两人立即想冲进去，却被我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们家的人面蛇只能一人观看。」
二人还想闯入，姐姐含笑走了出来，「两位请不用担心，她很喜欢，只是开始有些惊讶，等其他客人出来我立即安排两位体验。」
家里的蛇数量不等。
最多时，我见过十个包间都满了，如今只剩下三只。
只是我不解蛇少了，姐姐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更开心了。
很快另外两人也进了包厢，门关上的瞬间，依旧是惊呼声。
我蹑手蹑脚地站在门外试图听到里面动静。
眼见姐姐出来，我立即拿起抹布，假意擦桌子。
门开启的瞬间，似快乐又似痛苦的猫叫声传了出来，叫的人心痒难耐。
我竖起耳朵想听得更清，却被姐姐捏着离开。
「听什么听，小小年纪好奇心那么重，小心我捏爆你的耳朵。」
我捂着耳朵落荒而逃。
她们出来时，面若桃花，眼里泛着魅态，和来时的高傲完全不同。
红发女拉着姐姐的手一再道谢，「你这人面蛇果真厉害，我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我们下个月还来。」
另外二人也表示体验感很好。
不就看个人面蛇，怎么她们一个个出来都仿佛焕发新生了。
我看着她们餮足的背影满脸不解。
这时却瞥见短发女的脖子上满是红痕。
我指着她向姐姐提议，「要不点些蚊香液，看她脖子上都是蚊子包，下次不来了怎么办？」
姐姐一见，噗呲的笑出了声，「那是她欢愉的表现，你就负责外面的卫生，内间的事少管。」
我挠头大为不解，看条蛇怎么就欢愉了？
这时村里的沈大娘匆匆而来，对着姐姐挤眉弄眼，又瞥了我几眼。
得，又要赶我走。
我自觉离开，却躲在门后偷听。
沈大娘：「有新蛇要来了。」
2
我从未见过人蛇，也不知道姐姐是如何驯服它们。
只知道在我考上大学时，姐姐拿给我一笔不菲的生活费。
她说：「我没有享受过大学生活，现在我们有钱了，我希望你能离开这个村庄，享受外面的世界。」
我不明白姐姐为什么想把我赶走。
大一暑假我买着各种礼物回来时，一向对我和颜悦色的姐姐却发了好大一通火。
「罢了，现在有我在，想回来就回来吧。」
于是在假期我就主动承担了搞卫生的活。
每当我想靠近内间时，姐姐总会及时出现，警告我不准进去。
我是姐姐唯一的亲人，她的手艺不传给我，要传给谁呢？
她越隐藏，我越好奇。
自我记事以来，家里捉人蛇时，我总是错过。
每次晚上都睡的很死。
我看着面前的菜，全是我爱吃的肉，而姐姐却只夹着青菜。
我得意地笑了笑。
姐姐应该是在肉里下了安眠药，那我更不能碰了。
我学着姐姐一口口吃下青菜。
姐姐好奇问道：「今天怎么不吃肉。」
我捏了捏自己的脸，撒娇，「都被你喂胖了。」
可当晚我依旧睡死过去。
姐姐竟然在青菜里下了药。
第二天家里多了一条人面蛇。
而姐姐累极睡去，今天是沈大娘代替姐姐值班。
沈大娘刚从新抓的人蛇房里出来。
她眉毛微乱，眼角泛红，身上隐隐带着一股腥味，不住地揉着腰，神情却是十分愉悦。
见到我立即板着脸。
我狗腿地跑到她的身边为她捏着背。
「沈大娘人蛇长什么样啊？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们啊？」
沈大娘推开我的手，「小孩子家家，懂不懂好奇害死猫，等你再长大一点你姐姐自然会告诉你。」
我撇了撇嘴，却不敢反驳。
我隐约记得从前村里有许多男人。
他们身形高大，凶神恶煞。
那时姐姐舞的蛇只招待男人。
有一天，我在睡梦中只觉得浑身汗涔涔，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大山。
我无论怎么挣扎都起不来。
半梦半醒件我听到了尖叫声，撞击声。
第二天醒来却见姐姐满身是伤，其他村里的女性身上的伤深浅不一。
姐姐只说昨晚村里来了十条人蛇，他们大战了一场，男人被人蛇吃了，只剩下这么一群女人。
后来村里时不时又出现一些男人，但很快就消失了。
姐姐说他们见惯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在这里呆不习惯。
「等你毕业后，也会离开村子，姐姐希望你再也不要回来。」
「我不，我就要和你呆在一起。」
姐姐笑着摇头。
可当天夜里我正准备睡觉时，手机却突然响了。
是我男朋友的电话。
自从放假以来我们的聊天从未中断，可也鲜少打电话。
我皱着眉头接通，却听到了男朋友许征兴奋的声音，「念念我来找你玩了，你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家的地址。」
许征笑道：「我这么爱你，当然要记得你生活中的小细节了，我把我哥们也一起带来了。」
村里进人都需要提前通知。
当我惴惴不安告诉姐姐许不请自来时，她却笑了。
「正好，让我考验下他。」
3
姐姐和沈大娘亲自到村口迎接。
许征带着他的好哥们一行四个人。
几人见到姐姐和沈大娘眼睛蓦地瞪直。
姐姐三十出头，一身旗袍遗世独立。
沈大娘虽然年近五十，可保养的极好，风韵犹存。
许征立即跑到我身边，眼睛却始终黏着姐姐，我不由皱起了眉头。
姐姐虽美，可他是我的男朋友，这样未免也太冒犯姐姐了吧。
而他的朋友早围绕在沈大娘身边，一个个十分谄媚。
我刚想呵斥他们无理的行为，姐姐却拉着我的手。
「这是你男朋友许征？你好，我是念念的姐姐，村里人都叫我蛇姐。」
许征紧紧握着姐姐的手，其他人见状也一一上前自我介绍。
由于他们来的临时，家里的房间不够，沈大娘便大方的让出了两个房间。
当天夜里我想着许征的种种表现烦得睡不着。
起来散心路过沈大娘的屋子前，却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是许征带来的朋友。
我立即隐藏起来，却听他们压低的讨论声。
「许征果然没有骗我们，这村竟然真的是传说中的女儿国，这些娘们一个个都风韵犹存。」
「我们这十万交的不冤，这么多女人够我们玩个过瘾。」
许征怎么知道我们村女性居多？我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提及村里的事。
我满头雾水想找许征对峙时，姐姐却叫住了我。
她轻叹了一声，温柔地摸着我的脸，「我以为你会找到真心爱你的人，没想到他们还是一样。」
姐姐眼里的戾气把我吓了一跳。
「你不是一直想看人面蛇吗，过两天我带你去看新捉来的人面蛇。」
我求之不得，我太好奇人面蛇的秘密了。
第二天一早，许征恢复成和我在一起时的模样。
他眼神一瞬不瞬盯着我，一眼也没有看向姐姐。
我害羞地撇开了脸，想来是昨日被姐姐的美貌惊艳了才会那般无理。
毕竟我们在一起时，他十分绅士。
「念念可以带我们去村里逛一圈吗？」
许征一行人的高大的外表很快吸引了村里人注意。
「我们念念带男朋友回来了。」
「这脸蛋这身材看着真不错。」
许征他们被夸的飘飘然，更加昂头挺胸。
很快其余三人就熟捻的和村子里的女人聊起天来。
许征拉着我的手走到了姐姐舞蛇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这里？」
蛇园和我们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由村里的人轮番守夜。
许征挑眉冲我一笑，「我说过，我喜欢你，自然会多注意你的一举一动。」
「可是......」
许征突然捂着我的嘴，拦着我的腰，藏在了树后。
一名客人出了门便瘫软在姐姐的怀里。
她满脸潮红道：「太厉害了，我的腰都快折了。」
姐姐附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极为害羞地打了姐姐一下，「有新货一定要叫我啊，真是太痛快了。」
我正聚精会神偷听。
许征凑近我的耳边，「你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我抬头看着他，他眼里兴味十足。
「你知道是什么？」我反问。
他道：「是欲望，更是钱！」
他突然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我的鼻子，「念念赶紧让你姐姐教你舞蛇吧，这样我们很快就有钱在外面买房结婚生子。」
「可是姐姐现在给我的钱也够买房子了。」
他笑了一声，「这些钱怎么够呢，钱当然越多越好。」
许征一行人很快和村里的女人熟络起来。
他们会帮忙修缮东西，会帮着提重物。
村里的人对他们都赞不绝口。
可我内心却有些不安。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我披上外套冲了出去。
许征却突然出现拦着我，「这么迟了，你一个女孩子出去我不放心。」
他和朋友两人穿戴整齐，分明是准备出去。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他们才回来。
许征看到我一怔，语气稍显不自然，「你一晚没睡啊？」
我揉了揉眼睛，「昨天发生了什么？」
许征耸耸肩，「什么事也没有，就是沈大娘崴了脚，兄弟们帮了她一把。」
他的兄弟猥琐地咂巴嘴，「沈大娘真不错。」
可当他路过时，我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腥臭味。
难不成他们趁着沈大娘守夜时，偷偷去看人面蛇了？
沈大娘自那天后生了一场重病，我问姐姐，她却避而不谈。
「等她玩够了，病自然就好了。」
见姐姐没有过多担心，我也就放心下来。
住在沈大娘处的两个男人也突然消失。
守夜人更从一个增添到了三个人。
而许征这几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他看着我和姐姐的视线也更加直白。
仿佛他才是村里的主人。
甚至想和姐姐合作经营人面蛇的生意。
许征：「姐姐为何不扩大生意，男女都接呢？」
姐姐摇了摇头，「能力有限，女性客人就足够养活村里所有人，知足常乐。」
许征眼神灼灼看着姐姐，「让我们加入吧，我们一起做大做强。」
姐姐面色立马沉了下来，「我不同意，你休想。」
「是吗？那就试试看。」许征胜券在握。
我看着他们二人剑拔弩张，只觉得一头雾水。
莫不是我引狼入室了。
夜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我蓦地坐起了身子。
他们开始行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