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守护爱子的抗癌路上,她牢记一位母亲的话——“难过的时候可以哭,但擦干眼泪后仍要冲锋”
温暖1664号
●温暖诉求
空气净化器嗡嗡作响,阿红攥着半瓶电解质水站在病床边,一次又一次弯腰递送,“含一口,不然嘴巴会烂。”蜷缩在床上的小航转头躲过瓶口,不耐烦时干脆闭眼假睡。母子俩持续了五六分钟的“拉锯战”突然停止,小航有些诧异,眯眼偷看才发现妈妈愣在原地急红了眼眶。这个正在接受化疗、对药物反应巨大的13岁少年,最看不得与他相依为命的妈妈难过,连忙张嘴示意“要喝水”。阿红笑了,她知道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抗癌战斗中,只要母子同心,一定能守得住生命的堡垒。
阿红一直陪护在小航身边。
母子俩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阿红是一位单亲妈妈。2011年,同在佛山务工的她与前夫一见钟情,相识仅数月便闪婚共筑爱巢。可是,貌似迷人的幸福乐章篇幅很短,小航出生仅一年,夫妻俩在细碎生活中积累的矛盾集中爆发,阿红带着儿子回到韶关老家,跟爸妈一起生活。为了照顾儿子,阿红选择就近打工,在翁源县城开过出租车、做过销售,一路走来颇多不易。
时光如梭,小航在妈妈的陪伴下幸福长大,去年9月升入初中。阿红满怀憧憬,开学前就贷款在新校附近买了一套二手房,“孩子读小学后我们就在镇上租房住,我边打工边陪读。”阿红觉得,尽管7万元首付款都是弟弟借给她的,银行还有27万元的贷款要还,但母子俩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未来也因此充满希望。
然而,这份喜悦仅仅维持了一个月。
2024年8月末,小航在开学前的军训中喉咙发炎,阿红最初以为孩子是普通感冒。“那时候流感严重,从未离开过家的小航第一次住校,可能不适应。”阿红以为吃些消炎药“扛一扛”就能过去,但三周过去了,小航的嗓子更加沙哑,脖子和下巴还出现肿胀,呼吸很大声,听上去像“拉风箱”。“我没有一点医学常识,傻乎乎地以为儿子是扁桃体发炎,耽误了他的病情。”阿红懊悔地说,一直拖到去年国庆期间,她才带小航去县医院看医生,但当时只做了血常规检查,未见异常,随后三天小航在小诊所打了消炎针。
小航承受着治疗的痛苦,药物副作用常令他头晕恶心。
节俭少年一年只买一双鞋
消炎针并未压制住小航的病情,他的颈部愈发肿胀,还持续发烧。阿红不敢再等,慌忙带着儿子赶往韶关市的医院做详尽检查。一周后,院方的活检报告显示,小航所患为T淋巴母细胞淋巴瘤。“医生说拖得太久,孩子的胸腹部、横纵膈甚至腿窝窝都有了癌细胞,骨髓也被侵袭……”想到小航发病至今所承受的苦难,阿红心碎不已,“他太懂事太体贴,不跟我说身体有多难受,还劝我尽量不要请假,怕耽误课程。”
小航的懂事常令阿红心疼。因为自小目睹妈妈的艰辛,小航特别孝顺、节俭。阿红从病床下拿出一双鞋尖泛白的深色运动鞋,含着眼泪告诉记者,儿子从上幼儿园起就认准这款平价的鞋子,而且一年只买一双,穿破穿烂才肯换,从未同时拥有过两双鞋,“没有玩具、没有零食,给他买他都不要……”这么乖巧的孩子,却被病魔无情地选中,这让阿红更加痛心疾首。
回到翁源,阿红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她把母亲和弟弟请来新房,像交代后事一样嘱咐他们节哀,自己哭得撕心裂肺,完全不知该如何面对。绝望之际,一位中学同学的经历点醒了她:“她的儿子患骨癌,在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下称“中肿”)治愈了。这个消息像一道光,让我有了方向。”
去年12月,母子俩来到广州,人生地不熟的阿红几番周折,才如愿以偿将小航送入中肿接受治疗。在这里,阿红结识了不少同病种患儿的家长,得到很多宝贵的治疗和护理经验。阿红牢记着一位已达到临床治愈标准的患儿母亲的话:“难过的时候可以哭,但擦干眼泪后仍要冲锋。”
母子俩相扶相持坚守阵地
开解了自己,阿红不再畏惧,也未对小航隐瞒实情。她记得儿子走入病房时眼神里的恐惧,“病房里的小朋友都是光头,科室指引牌上写着‘肿瘤儿科’。”阿红觉得,与其让儿子在未知中惊恐,不如坦陈病情,母子俩同心协力坚守抗癌阵地。“你得一种很严重的病,是恶性肿瘤,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治疗。不要怕,这里的医生很厉害,妈妈也在,我们一定能打赢这场硬仗。”阿红握着小航的是手,盯着他的眼睛,把抗癌的决心传递给病床上的儿子。
治疗期间,小航忍受着化疗的痛苦,精神稍好就尝试帮妈妈打水、整理床铺,他的懂事和坚强令人动容。
阿红也用坚强为儿子撑起一片天。她不会轻易在儿子面前流泪,但也有忍不住的时候。“有次他抗拒抽血,我急得掉眼泪。他转头看到立刻咬牙配合,眼神里满是内疚。”阿红说,最惊险的一幕发生在一个多月前,因为长时间的劳累,她在病房里突发眩晕症,瘫倒在地。“当时他在等待做骨穿,必须静卧6小时不能起身,看我倒下,他急得小脸通红,大声喊病友找医生救我。”阿红记得自己被医护人员搀扶出病房时,儿子眼里的焦虑与泪光,“那种目送,是我们彼此支撑的力量。”
后续治疗路依然荆棘密布
小航的病情异常严峻。阿红告诉记者,13岁的小航处在介于儿童与成人用药剂量的“尴尬期”,如今采用成人剂量的高危方案导致抑制期长达4个月。“别的孩子打一两针就能使癌细胞清零,我们却需要花费几十倍的时间,治疗费用也随之飙升。”她攥着缴费单,指尖微微发抖,“现在自费部分已经超过16万元。”
经济压力如影随形。阿红没有积蓄,买房的外债尚未还清,支撑化疗的费用,全靠东拼西凑。她掰着手指算了一笔账,“线上筹了3万多元,亲戚朋友借了些,前夫也帮忙凑了一两万元,但缺口还是很大。”为了省钱,她在医院地板铺行军床,每天伙食费控制在30元内,“最怕听到欠费通知,整夜睡不着觉。”
截至2025年3月25日,小航已完成第二期化疗第一小节,病情趋于稳定。
阿红依然在为治疗费发愁,但十多天前,专为经济窘迫的重症病童而设的公益机构“广州小家”,接纳了母子俩免费入住,能节省每月2000多元的房租,这令阿红又多了一份坚定:“社会的善意让我相信,我们不是孤军奋战。”她盯着床下那双运动鞋,坚信小航终将战胜病魔,重新奔跑在阳光下。
公益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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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公益恤孤助学促进会天天公益专项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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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统筹:新快报记者 潘芝珍
本版采写:新快报记者 潘芝珍 李斯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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