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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宁有个叫马玉堂的木匠,他的妻子怀孕即将临盆,于是他也不再出去工作,专心陪伴在妻子身边。
终于到了临盆那日,妻子有些难产,她挣扎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一个女婴,正当马家人兴高采烈去看女婴时,却都变了脸色。
只见妻子生下的那个孩子,头顶上竟忽然长出两片绿色槐树树叶,看起来十分诡异。
马家人被吓得不知所措,而马玉堂看到孩子头顶的绿色树叶,竟突然跪地道:“求求你放过我吧!”
马家人听后都有些震惊,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时马玉堂才说出了真相。
原来这与马家旧院子里的一棵槐树有关。
马家来到保宁之前,旧院子里曾种下了一棵槐树,这槐树是马玉堂刚出生起就种下了,从小与马玉堂一起长大。
马玉堂的父亲也是个木匠,经常在外忙碌,很少有时间陪伴马玉堂,他不在家的时候,马玉堂就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独自玩耍。
马玉堂很喜欢那棵槐树,只因父亲说过,那棵树是母亲去世前亲手栽种的,因此马玉堂便经常坐在树下,他将那棵树想象成母亲,时常对着那棵槐树诉说一些不曾为外人说道出的心里话。
马玉堂九岁时,父亲又娶了妻子赵氏,可赵氏对马玉堂一直都是淡淡的,从不刁难他,但也从不与他亲近。后来赵氏有了身孕,生下一个男孩,父亲和赵氏显然更喜欢这个男孩,因此常常冷落他。
幸好马玉堂有槐树陪伴,虽然它不能说话不能走路,但是马玉堂每次对槐树说话的时候,槐树的叶子都会不停摇晃,似乎在回应马玉堂似的,马玉堂因此更加喜欢那棵槐树。
后来马家就搬家了,搬到了竖德,搬离那天,马玉堂由于舍不得槐树哭了整整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不料他睡着以后,在梦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绿色衣服,头顶长着槐树叶的小姑娘,她笑得很甜,对马玉堂说道:“别伤心,咱们缘分还长,以后还会再见的!”
马玉堂梦醒以后,才明白他梦到的小女孩就是那棵槐树,那不是普通的槐树,早已成了精。有了灵智。
后来由于马家搬得远,马玉堂很少再有机会回来看着槐树,可每当他回来找这槐树,槐树就会哗哗摇曳着叶子,好似在欢迎他,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认为这槐树已经成精的想法。
后来马玉堂的木匠手艺越来越好,也有了一个美丽贤惠的妻子陪伴,于是不再惦记槐树,也没再去看过,直到有一天,他的妻子重病了。
妻子突然病厉害,马玉堂找遍了郎中都治不好,只见妻子日渐消瘦,马玉堂心急如焚。
有一天,马玉堂突然听说了一个偏方,槐树的根可以治疗各种疑难杂症,于是突然想起了旧院子里的那棵槐树。
那槐树已经成精了,那它的根必然是大补之物,一个是自己深爱的妻子,一个是陪伴他童年的树精,马玉堂终究做出了选择。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马玉堂来到旧院子里,拿出了斧头,砍倒了这棵陪伴他多年的槐树。
他将槐树的根取了出来,熬成了汤喂给妻子,妻子果然面色红润,病情好转,很快便恢复了健康。
马玉堂半是高兴,半是忧郁,高兴是因为妻子的病情,忧郁是槐树精被自己害死了。
自那以后,马玉堂每夜都能听到槐树精的啼哭声,那声音隐隐啜啜,好生可怜,直到妻子怀孕,他才没再听到过槐树精啜泣的声音。
可万万没想到,槐树精不是原谅他离开了,而是投胎到了妻子的肚子里,以他孩子的身份重新回到了他面前!
听完马玉堂的讲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这槐树竟然和马玉堂有此恩怨纠缠,马玉堂一直把此事瞒的很死,就连马玉堂的妻子白榆都没想到,自己的命竟是槐树精救的。
马玉堂痛苦地说:“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我对不起槐树精,可这家里不能留下这孩子。”
白榆听后,却轻轻抱起了女婴,说到:“那我们更要抚养她,夫君,这是你的赎罪,况且这孩子救了我的命,我怎能恩将仇报。”
马玉堂听后也瞬间明白,这是他造下的孽,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于是决定留下这个女婴。马家人听后,也支持他们的决定。
然而女儿不是人类,而且与自己有恩怨,马玉堂还是决定带着妻女到一个道观拜访。
道观里的老道士接待了他们,在见过女婴和听过他们的经历后,气定神闲地说:“这槐树精虽与你们有怨,但是怨气并不重。”
原来,槐树精仍对马玉堂抱有感情,它知道马玉堂砍掉自己是万不得已的抉择,但仍不甘心,这才夜夜在马玉堂的梦里啼哭。
而槐树精的根被白榆吃下后,救下了白榆的命,槐树精还意外成了白榆的孩子,它在白榆肚子里呆了十个月,自然也对母体充满好感。
老道士告诉夫妻俩,槐树精的怨气未完全消散,解铃还须系铃人,夫妻二人必定要善待这个女婴,如果做出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那他们马家可能会因为怨气的影响而绝后。
相反,如果悉心照料她,那么等槐树精的怨气完全消散,槐树精也将报答他们,未来的马家必然枝繁叶茂,财源广进。
夫妻俩听后,对老道士连连道谢,随后带着女儿离开了。
夫妻俩铭记了老道士的话,对女儿是精心呵护,给它娶了个小槐的小名。
小槐一天天长大,头顶的槐树叶子也收回去了,看起来似乎只是个普通的小孩。然而她的性格却是个混世魔王,经常惹地马家鸡飞狗跳。
马玉堂和白榆清楚小槐只是在闹脾气,她似乎还记恨着马玉堂,整日故意惹祸,所以夫妻俩对她格外包容。
小槐渐渐长到了四五岁,口齿伶俐,古灵精怪,就是死活不肯开口叫爹,只会天天黏在白榆的屁股后面,只要马玉堂抱她,她就噘着嘴不说话。
一天,马玉堂出了趟远门,正好路过了马家的旧院子,便走了进去,他看这曾经砍倒的槐树,至今还留有残骸,但由于失去了树根,已经不再生长了。于是他心思一动,将槐树的残骸挖走,带回了马家种到了院子里。
第二天,小槐在院子里看到了马玉堂种下的槐树,顿时呆住了,半晌后,她突然化作一缕青烟进入了槐树的残骸。
马家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白榆却意识到了什么,安慰大家,说小槐还会回来的。但大家还是忧心忡忡,时不时就过来看看槐树,摸一摸,浇浇水,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次日刚刚清晨,马玉堂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便睡眼惺忪看门,结果看到小槐竟然回来了。
“爹 !”小槐终于第一次开口叫马玉堂爹了,马玉堂激动地把她抱了起来。
他一抬头,发现院子里多出了一颗茁长高大的槐树,那正是槐树的残骸的残骸长出来。
后来,白榆又生了两男一女,而小槐则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倾国倾城的美女,不仅如此,小槐还才华横溢,肚里颇有墨水,成为了附近数一数二的名人,每天求亲者都快把马家的门栏踏平了,而马家夫妻,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