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西北武林昔年有一个叫″血霄宫"的门派,武功之高南七北六十三省概莫能敌。尤其是其掌门人温子南拥有一件邪诡至极的宝剑,名叫血霄剑,此剑一出必然是血流成河。后来武林中众高手合歼血霄宫,这个门派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但血霄剑却在那一夜后不知所踪。
血霄剑自此成为了天下高手追寻的目标。但血霄剑的身世极为神秘,大家除了对它威力惊人印象深刻外,对它的来历、细节都不甚了解,只知道整个血霄宫都是围绕着血霄剑而建立的。而且血霄宫也有一个极为诡邪的邪祭--似乎是为了让血霄剑发挥力量,血霄宫每周都要祭上一名童贞少女供奉血霄剑,也正因过于阴邪残忍,血霄剑又被称为“血剑″!而血霄宫的倒行逆施也正好给了其他觊觎血霄剑的众门派一个绝好的借口。真是成也血霄剑,败也血霄剑!
但奇怪的是,血霄宫覆灭后,天下八十九个名门苦苦找寻了数百年,都没有发现过此剑的下落。后来的人们也就只当这是一个传说,极少有人真正热衷于寻求此物了。
温英是崇塔镇人。崇塔镇位于张掖,多风沙多荒漠,环境很是贫瘠。崇塔镇民的思想也是同样剽悍守旧。
据说崇塔镇中有一座极为耸峻的高塔,崇塔镇也因而得名。只是这似乎仅存在于传说之中,因为即使是镇中最见多识广的老者,也从未见过这么一座塔。此外,镇子中间有一条大河流过,河水时沛时竭,经常成为祸患。
可能也正是因此,崇塔镇在很久以前就有一个十分血腥恐怖的传统,每两年就要在二月二用两个活人向鬼神献祭!据说当地有一条巨蛇成了精,若不定时向它献祭,惹得蛇精发怒,整个村镇都要被夷为平地!
整个献祭仪式十分的血腥残忍。献祭的人牲被选出来后,会由族里的长老把他押解进地牢,然后绝水绝食两日。待人牲被″净化″干净后,才会将他做为合格的祭品进行献祭。此时,早已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人牲会裹着一层厚牛皮并被全身捆绑,然后吊起手活活沉入崇塔河。但吊诡的是,被献祭的那人第二天便会尸骨无存!
数百年来,崇塔镇一直恪守着这个血腥的传统。虽然说这是为朝廷所不容的邪教淫祀,但崇塔镇靠着山高皇帝远,自成一体,皇帝老儿也管不到。而那些被选为祭品的人,大多都是些老弱病残之人,既无力反抗,镇民们对他们的命也嗤之以鼻。
温英对这个恶俗邪祭极为憎恶。他其实一直都是个仁心侠骨的仗义之辈,只是他对这现状根本无力做出改变。
温英的身世其实极为凄惨,他的父母都死在了年幼时的一场瘟疫中。温英因此从小就饱尝了世态炎凉,每天都要辛苦劳作才能养活自己。
但谁知苦难多找苦命人。温英长大后,逐渐发现自己的身体也不太好,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且力气也一直不大。他自己也一直不知道病灶在哪,因为他没有钱请大夫。后来还是因为他与族长的儿子温宁关系极好,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后者帮他请了大夫,他才知道自己的体质是半阴体--通俗的说就是他男人的躯壳里却流着女性的血。
温英对此只能是逆来顺受。但没想到,无常的命运还是找上了他。
这年正月末的晚上,夜黑风高。温英结束了一天的辛勤劳作后非常疲倦,躺在床上后呼呼大睡。
但此时,外面的窗户却倏地打开,一个人影蹿了进来。
"阿英,快醒醒!″那人见到温英后,急忙摇他的脑袋,并急切低声地呼喊。
"阿宁,是你?你大晚上的你不睡,跑这干什么?″温英打着哈欠问道,他注意到对方神色凝重,心中突然一惊,沉声问道:"阿宁,难道出什么事了?″
温宁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沉声道:″事态紧急,我必须赶快交待清楚。你现在赶紧收拾好东西,然后马上离开这,有多远跑多远!″
"怎…怎么了?″温英心中一凝,立刻起身问道。
"我告诉你,今天晚上祠堂里开会,我偷偷到墙后面偷听,结果知道他们正在挑选今年的人牲。而阿英…你…″温宁说到这,突然哽咽住了,"你被选为祭品了…那些人很快就会来抓你,晚了你就跑不了了!″
"什么?″温英顿时如五雷轰顶。
温宁的话他是相信的,不仅因为他是族长的儿子,更因为他们二人是可以完全信赖的知心之交。温英以前也亲眼目睹过人祭的场景,那血腥凄惨的一幕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
可已来不及发怔了!外面突然传来一连串嘈杂的声响,是抓他的人!事情已十万火急,温英立刻向屋外跑去。临行前,他看着温宁,担忧道:"他们若找不到人,肯定会怀疑是有人通风报信,万一那时你被发现了,你又该如何自保?不如跟着我一起逃命,我们兄弟俩去别的地方从头来过,何愁不能混出个名堂?待在这种地方是不会有出路的!″
温宁却摇了摇头:″阿英,你就不用担心我的安危了。狐死首丘,代马依风。我既是崇镇人,就不应该弃它而去。人各有志,又何必同去同留。只是此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珍重!″
"珍重!″温英眼中已是噙满了泪水。
温英的家是一个建在山上的木屋,后面就是绵延数十里的山区。今夜月黑风高,他一头扎进山林里,纵使有再多的人也寻他不到。
温英平时对这一块地形颇为熟悉,但他此番仓促出逃,加上精神高度紧张,不太惦记路线地势,结果跑得筋疲力竭之时,这才发现自己已来到了一个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夜枭子在身旁发出"咕咕″的叫声,耳也间或传来鸣虫一震一震的叫响声,温英不禁有些害怕。但他知道自己已没有退路了,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走不几步,耳边又突然可怕的声音传来,随之两只明晃晃的"红灯笼″由远及近向他逼近。温英心中一惊,连忙取出火折子一照,原来竟是一只呲牙咧嘴的过山峰(眼镜王蛇)!那蛇猛得向他窜来,温英忙向后躲闪,却没有踩稳,一头跌到了山下!
"啊…″温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但他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而且火折子还握在手上,于是举起来向四周打量,这才发现自己落在了悬崖旁的一棵松树上,只是身体多处都受到了磕碰,但所幸并无大碍。
温英自忖现在也不方便脱身,而且自己疲弊交加,离开这里也难免遭到毒虫猛兽的袭击,索性就待在这上面过完这一夜再说。
尽管温英此时心事重重,但他实在太累了,所以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他睡醒时,发现天虽已亮了,却阴沉沉的,乌云攒聚在一起,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挤出水来。温英触景伤情,不由苦笑道:"二月二,龙抬头。不知道少了我这个祭品,他们会如何取悦蛇神呢?″他又朝四周望了望,发现悬崖底离松树相距并不远,而且底下还正好有个潭子,于是利索地纵身跳了下去,从潭子里爬到了地面。
″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呢?″温英身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老林,真是进退两难。他往四周好好观察,试图找出一条路来。
他在密林里扒拉了好久,总算是找到了一条小路。但让人纠结的是,这条路一看就弃用多年了,只剩下了一个若有若无的轮廓。而且小路一直着密林深处延伸,他也打不定主意是否要往里面走。
温英纠结许久,直到肚子开始咕咕叫,这才下定了决心。
"困在这也不过是坐以待毙,还不如去小路赌一下,或许就有出路呢。就算是死路,也好过沦为人牲。″温英想着便往里走去。
这条路把他带入了一处山岭,但是他越往里走越觉不对劲,因为越向里走周遭的阴气愈发刺骨,而且还隐隐有瘴气冒出。温英走着走着,还差点被一个什么东西绊倒。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块不知死了多久的白骨!
饶是温英胆气过人,此时心中也不由一阵害怕。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心中不由叫苦不迭:″这…这不就是野峰子岭吗,我难道竟这般命苦,刚脱得狼巢又落入了虎穴?″
这野峰子岭是当时一处令人谈而色变的地方,因为里面游弋着许多剧毒的过山峰(眼镜王蛇)和其他毒虫。据说只要有人不慎误入其中的,运气好的没被蛇盯上,还能捡回一条命,但大多数人即使逃过了蛇虫,也逃不过这漫山的瘴气,毒发身亡后亲人朋友都鲜有敢来收尸的。久而久之,这里多了无数的孤魂野鬼,野峰子岭是以得名。
温英虽没有踏足过此地,但作为张掖人却没少听说过此地的传说。不过他此前也一直只是将它视作一个传说罢了,却未曾想到原来竟真的有这种地方。
温英正顾左瞻右,惶急无措之时,突然却注意到了前面的新泥上印着几处凌乱的脚印。他心想,天才刚刚下细雨,这脚印说明不久前肯定有人来过这。而且自己在这山岭走了许久,也未曾见到什么毒蛇,或许自己多疑了,这里并不是什么野峰子岭。也许这正好是一个可以通向外界的小路。
温英思量完,便小心地跟在脚印后面走。这脚印时断时续,路也时现时隐。七折八拐之后,温英看到了一个非常僻清的小狭谷。温英心想,若是没有脚印指引,自己恐怕就是一辈子也找不到这么一个地方。
温英见泥印一直沿伸到里面,便也跟着走了进去。这狭谷刚开始非常狭窄,温英要佝偻着身子才能勉强往前钻。但行不几十步,狭缝变得越来越大,而且一股巨大的穿堂风自前呼啸而过。温英正想大步走到底看个究竟,却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声传来,不由吃了一惊,连忙躲到了暗处,并悄悄向前方靠近。
他看到狭谷的后方是一个极为开阔,宛若世外桃源的地方。瀑布、流水、巨石、花树…而最为显眼的却是正中的一座巍峨高耸的赤塔!
这巨塔通身赤红,共有九层。塔高约莫二三十丈,周身亦不下十丈。尤其令温英震撼的是,赤塔装饰极为精美,上面雕刻了无数奇形怪状的石像浮雕,只是风格实在奇怪,他以前从未见过。此外,这座塔似乎已有很多年无人打理了,上面爬满了杂草藤蔓,有些地方甚至连红漆都掉了。
温英心中大为震撼,心想,想不到崇塔镇流传这么久的传说竟然是真的!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崇塔了。只是这塔也太奇怪了吧?
在塔前,站着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其中一人着红衣,另一人着黑袍。这两人应该就是方才说话的人,而且看样子也才刚刚到。
"哈哈哈!二月二,龙抬头,传说果然是真的,那些毒蛇在这一天果然都消失了。″红衣男子得意大笑。
"它们应该都跑去崇塔河,跟着它们的老祖分食人牲了。″黑袍老者沉声道,″想不到这令天下名门苦苦求索而不得的血霄剑,马上就要进了我的囊中!″
温英偷听二人的谈话,大概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同时也在无意间知道了一件流传甚广的往事的真实面目。
原来当年天下八十九个名门为了争夺血霄剑,便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联合起来一起进攻血霄宫。当时的血霄宫中已有人成为名门联盟的内应,将血霄宫的圣地位置和举行祭祀后会置办酒会的事泄露了他们。结果进攻那晚,名门弟子们个个养精蓄锐。血霄宫众弟子此时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促临大敌,难已招架。但血霄宫主温子南祭出血霄剑后,局势却顿时逆转。血霄剑的恐惧威力远比他们所想的更加恐怖,数千名门弟子与其一人厮杀,最终竟鲜有生者。他们的尸体遍布在圣地外的山石河谷中,最后滋生了大批的毒虫瘴气,这也就是后来"野峰子岭″的由来。而温子南,以一敌千,最后也身负重伤,在战斗结束后不久就在血霄宫中含恨而去。
因此,与世人相传八十九名门合围血霄宫,将其一夜合歼的传闻不同,这场数百年前的大战,其实是一场两败剧伤的残杀。血霄宫虽然自此陨落,但那些名门的损失也极其惨烈,许多威震一方的门派甚至死绝了整整一代的精英,在大战的不久后黯然退场。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付出了这样惨烈的代价,最终他们也没有获得血霄剑,甚至连血霄宗的圣地,也找寻不到了。因为参与这场大战的人,几乎全都化作了野峰子岭的白骨。即使是少数几个幸存者,也伤了根本,回到本派后不多久就含恨而死了。
也正是因为这场合围结果传出去实在是有损颜面,所以几大门派干脆全都心照不宣地对外号称大胜。外人不知底细,故而以讹传讹。反正血霄宗也陨落了,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听到这,温英算是明白了,原来崇塔镇,就是当初赫赫有名、威震天下的血霄宫所在。而眼前的赤塔,就是血霄宫的圣地!那么血霄剑,岂不是很可能就在这里面?
见那两人已走进塔里,温英也不再纠结,悄悄跟着走了进去。
塔里空间肃穆而又威厉,虽已历经百年沧桑,但仍让人不由畏然。
只见黑袍老者用手捏动法诀,突然右手燃起一团火。他往四周一挥,整个大殿的烛台瞬间被点燃。
″师尊,在那!″红衣男子突然兴奋大喊。
温英顺着他的目光往前望去,只见横七坚八的枯尸上面,一个宝座上伫坐着一具枯骨,两只臂骨则死死搂抱着一柄凶气毕露的邪剑,周身还散发着莹莹血光!
"据说昔年血霄宫掌门温子南死后,此剑从此人间蒸发。我金顶教前辈在那场大战中得了这《血霄宫决》,却来不及交待就溘然长逝,以至宝物无人能识。谁能想到,这小小的《血霄宫决》中,竟记载着血霄宫圣地的藏身之处!天下武林,合该由我统掌了!″黑袍老者一个闪移,便已来到了宝座之前,苍劲的右手猛得一探,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汩汩发出。
"好强的能量!″黑袍老者惊叹道,随之猛得用力,能量结界应声破碎!他已握住了这天下最凶残的杀伐凶器!
"血霄剑,真是名不虚传。″黑袍老者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血剑,表情奇异而痴狂,与刚才的古井不惊判若两人。
温英虽在暗处,也忍不住仔细打量黑袍老者手中的剑,这两人都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红衣男子的异动。
红衣男子快步走到老者身边,恭贺道:″恭喜师尊得此…″话还没说完,却突然目光一凝,从怀中掏出一把利刃,向着老者丹田部位猛得捅去!
"你…你…″老者回头望着他,满面不敢置信。
"师尊,您安心地去吧。剑上已被我淬了剧毒,就不要白费气力了!″
"我…我金顶教待你不薄…你为何做出此等…欺师灭祖之事…″
″呵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您老人家还不知道吗?要怪,就怪您老人家手上的宝剑吧!″男子冷笑道,一脚踢开这黑袍老者,从他手中夺下血剑。
躲在暗处的温英见了此事,内心虽愤愤不平,但却只能在一旁旁观。他心想:金顶教,好一个名门正教,所作所为与崇塔镇那些草菅人命的家伙又有什么区别。
他悲叹了一口气,心想等红衣男子走远须赶快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但没想到事情竟还有转机!红衣男子以为师父早已死透,因此全无防备。却不想这老者竟还挺着一口气,趁着男子一心放在血霄剑上时突然跃起,用尽全部的能量拔出佩剑向男子后心窝捅去!
"不!你不能…″男子不甘地嘶吼,但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这两人终于靠在一起,就这样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死去了。
许久之后,温英确定二人确已死后,这才从塔柱后面缓缓走出来。他亲眼目睹了惨案的全过程,唏嘘不已。
他来到了二人的尸体面前,看到了这把无数人为之如痴如狂,甚至甘愿为它践踏一切的血剑。暗红色的幽光闪烁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他却苦笑一声,转身便欲离去。但走不几步,他又突然跓足,想起自己的悲惨经历,心想:
我过得这个凄惨,想独善其身都尚且难以做到,不就是因为缺少实力吗?若是我有实力,我又怎么会险些沦为祭品呢?
想到祭祀,他又想起刚才那二人的对话,心中一怔。原来那些人牲到最后竟然是沦为蛇蟒的腹中餐吗?
他叹了口气,野兽伤人是为了生存而迫不得已,可人伤人却往往没有任何理由。
他又想起温宁,他此时又是怎样呢?他会因为我而受到牵连吗?
想到温宁,温英猛得拾起血霄剑,顿时一股能量似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突然又有了勇气…
黄昏,黄昏后。
此时此刻的崇塔镇崇塔河祭台,一个少年被五花大绑地吊在水面上,只待时间一到就要献祭。
献祭仪式早晚各有一场,各献祭一人,现在已是晚上。
即将被献祭的那个少年,面色忧伤,嘴角带着一抹苦笑。他笑的是什么呢?是自己吗?
仪式即将开始,温宁尽量不去多想。他既已被捉到,又有什么好说的?
自己是为了兄弟而死的,又何须多言呢?
可父亲…自己的命在你的眼中,就真的比不上区区一个族长的虚名吗?
温宁闭上眼,尽量不想再想这件事,但眼角仍是溢出了泪水。
"时辰已到,祭祀开始!″几个浑身打扮得奇形怪状的长老发出指示。绳子开始缓缓往下沉!
就在这时,从空中传来一声厉叱:″休伤我兄弟性命!″继而一股强大的剑气重重劈在水上,直击得水花四溅十余丈高!
等众人再回过神来,温宁已挣脱了束缚,稳稳得站在了岸边。而他的身旁,赫然就是温英!
"这个叛徒,还敢回来?″众长老惊呼,但更恐怖的事还在后面。
刚才那股强大的剑气似乎惊动了深潜在河中的某种生物,因为原本已恢复平静的水面突然又沸动了起来,汩汩水汽冒出,一个巨大的阴影逐渐投射在了水面。
随即只听得一声巨吼,水中一个庞然大物,猛得跃出水面出现在了温英的身前,温英不由咽了口唾沫,右手紧紧按住宝剑,两只眼睛却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妖物。
只见此物浑身长满鳞片,身长怕不下七八丈,光浮于水面的脑袋就似一条肥猪大小。其身形像蛇,却比普通的蛇要大数千倍;似龙,可是又没有爪,难道这就是崇塔镇代代供辈的蛇妖吗?
"是蛇神!是蛇神发怒了!温英,你还不知罪!″那几个长老激动地指着温英二人。
温英冷笑道:"你们是这蛇妖的儿子吗?这么孝顺的话为什么自己不去孝敬他老人家?也罢,看我现在杀了你们的老子为天下除害!″
话音刚落,温英便抽出血剑猛得向巨蛇的心脏劈去!
谁知这妖蛇的鳞甲刚硬无比!但听得一声铮响,温英猛烈的攻击竟只在它的身上留下了几道微不足道的白痕。
″这个畜牲!″温英心中一惊,但想躲避已来不及了。但妖蛇却已被击怒,脑袋猛得一转,温英倏地被甩在了岸边的巨石上!
"咳!″温英看到手中的血剑黯然无光,莫非是方才已将能量用尽了?他重重地咳了一声,刚才他受到了内伤,竟然咳出了鲜血!
"难道,终究还是如此吗…″温英苦笑。这时,令人惊㤞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鲜血溅到了剑上后,这血霄剑竟又泛出了莹莹红光!
″哦?这是怎么回事?″温英心中一惊,这才突然意识到,血霄剑毕竟是血剑,要想发挥实力就依靠童贞女子的鲜血供奉才行。而他此时才突然想到,自己体内流淌着的,恰好是女子的鲜血!
他想到这,立刻站起来,拿出剑在自己左臂上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血霄剑碰到鲜血,就像一只饥渴了几天的猛兽一样,肆意进食。很快,它的红光便十分耀眼!
此时巨蛇也已窜到了他的面前,张开了深渊般的巨口!说时迟那时快,温英猛得挺剑向前奋力刺去!血霄剑受了供奉,发出了惊人的威力,蛇妖的心脏顿时像爆浆的水果一样爆开!温英借势跳到蛇妖头上,又两剑戳破了它的双眼!然后一剑死命地捅在了蛇妖的天灵盖上!蛇妖应声倒地,再无生气。
温英干脆利落地割下了妖蛇的脑袋,丢到了镇民们面前。
他本以为那些人会感恩自己,却不成想那几人从掩体走出来后,一个个怒容满面,恶狠狠道:
“温英!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对待蛇神!″
″蛇神升天后,一定会降厄于你!你等着吧!″
"孤儿,真丢你老子的脸!″
…
温英呆怔在原地,许久后突然放声大笑:"媚外而欺内!好手段!好手段!我原以为祸害崇塔的是蛇妖,其实和尔等蠢虫比起来又算得什么?″说完拉起温宁恨恨道:″阿宁,我们走!为了这些人不值得!″
那几人话虽难听,却也只能眼睁睁望着两人离开。谁知两人刚走,水面竟又激起一番波涛!
随之一个庞然大物从河中一跃而出--正与之前温英杀死的那条蛇妖一般无二!
原来,这蛇妖是一对眷侣。温英之前除掉的那只只是雄蛇。雌蛇感应到丈夫被杀后,悲恨交加,发誓要为它报仇。于是来到河边,看见了岸上丈夫的脑袋,顿时怒不可遏,口吐人言道:"就是你杀了我的丈夫吗?今天我要你们听有人为它陪葬!″说完就施起法术,从河里召唤出惊天巨浪!
那几个长老欲要逃命,哪还来得及呢?
…
温英与温宁离开了崇塔镇后,来到了一处山岭。温英注视着手上的血剑,许久又转而望向鲜血淋漓的左臂。刚才与巨蛇激战的场景似仍历历在目。温英长呼一口气,闭上眼,却又突然猛睁,右手猛得运剑,向断崖处急行--他竟是要将无数名门苦苦追寻了几百年不得的血霄剑抛下断崖!
"阿英,不要!″温宁强撑着残躯,拦在了温英的前面。
″阿度,这把剑是罪恶的剑…″温英想到金顶教的师徒相残和血剑的传说,对人性已是失望透顶。
"可罪恶的从来都是人,而不是剑…″温宁长叹道,"若不是有心人心怀不正,威震天下的血霄剑静静躺在山洞里,又怎么会伤害别人?剑枪剑戟,侠客使之,就是行侠仗义的利器,匪盗使之,就是打家劫舍的凶器…不是么?″
″那,那你的意思是…″温英似在沉吟。
"与其寄希望于世道太平,海晏河清,还不如自己成为那个能改变这世间污浊的人!″温宁一字字道,声音嘶哑又绝决。他接着道:"阿宁,你知道吗?那日你逃走之后,我本想与你一同逃亡。但我心中却仍抱有一丝期望,期望父亲和乡民能够有一丝怜悯…″
"然后呢?″温英忍不住问道。
"我错了…″
二人沉默,温英默默地将剑收回了剑鞘…
至此以后温英与温宁专心学习剑术,学成之后,便带着宝剑游历天下,去扶危济困、为天下兴利除弊,造福了普通的大众,最终在当地成为了一段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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