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对女性有多大的恶意?曾主宰啤酒业,如何被男性污蔑成女巫?

古越呢哝 2022-05-24 00:10:39

几千年来,啤酒行业一直都是由女性主导的。比如古人会崇拜啤酒女神、挤满女性酿酒师的维京人啤酒馆、以及创造啤酒奇迹的女圣人。甚至在中世纪的欧洲,还有女性以在家里卖啤酒为生——直到男性开始认定她们是女巫。在16世纪,男性开始怀疑有自己收入来源的女性酿酒师。很快,整个社会禁止年轻女性出售啤酒。而在另一些国家,女性酿酒师的工具居然开始成为了巫术的象征。

当时女性酿酒师在工作时,经常会戴着高高尖尖的帽子,并花上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搅拌冒泡的大锅,还会养猫来保护谷物不受被老鼠偷吃,并且还会在酒馆外放一把扫帚,以向顾客表示新一批啤酒已经准备好了。那些认为女性酿酒师是诱惑者和骗子的男性,很容易就会想象出女巫的酒在她们的大锅中沸腾的场景。而教堂里画着的地狱里酒鬼和恶魔的形象,巩固了女性酿酒师和恶魔之间的联系。

纵观啤酒历史,传统啤酒酿造师一般都是女性。很快啤酒酿造和巫术之间的联系,使得女性几个世纪以来,一直被迫远离这个行业。

在中世纪的欧洲,妇女负责酿造和销售啤酒

在中世纪的欧洲,女性主宰着酿酒业。养家糊口被认为是“妇女的工作”,而且啤酒是农民饮食的中心,所以几乎每个中世纪的妇女都知道如何酿造啤酒。

她们用谷物制作了一种酒精含量低的发酵啤酒,自己的家人也每天都喝这种啤酒。大多数中世纪家庭,每周都要喝掉好几加仑的啤酒,所以妇女们有时会把多余的啤酒,卖给没有时间自己酿啤酒的邻居。妇女们有时甚至会邀请人们到她们的家里喝啤酒。

在英国,酿造和销售啤酒的妇女,被称为alewives(啤酒店女主人)。在14世纪,像是Denise Marlere(丹尼斯)这样的女性,会在自己的家里经营酿酒业。而在丹尼斯去世后,她没有把自己酿酒业留给丈夫,而是留给了另一名女性:她的仆人罗斯。

黑死病改变了女性在酿酒业中的地位

在14世纪,黑死病夺走了数百万人的生命。这场毁灭性的流行病,也增加了欧洲啤酒的消费量。由于需要喂养的人口减少,可支配收入增加,幸存者的饮食质量变得更好,而啤酒的消费自然也变得更多。

随着对麦芽啤酒需求的增加,社会开始慢慢地把女性挤出这个行业。历史学家朱迪斯·贝内特(Judith Bennett)报告称,男性逐渐接管了这个行业,把单身和未婚女性挤出了市场。到1500年,虽然大多数女性酿酒师都结婚了,但她们的丈夫经常会把生意揽在自己身上。

中世纪教堂,以女性酿酒师为攻击目标

女性酿酒师也遭到了天主教会的反对,天主教会称她们为“妖魔”。因为她们卖啤酒给男人,所以女性酿酒师被诬陷欺骗男人花钱买醉。根据教会的说法,啤酒馆是罪恶的巢穴,引诱人们暴饮暴食和产生淫欲。

在整个中世纪时期,教堂绘画描绘了地狱里的女性酿酒师被恶魔对抗的画面。历史学家贝内特解释说:“在戏剧中上演,在教区教堂的壁画上被描绘,在木头上被雕刻,这些都是中世纪的人们,怀着愤恨的心情想象的画面。”

而后,女酿酒师和恶魔之间的联系,在后来对女巫的描述中再次出现。

在女巫审判期间,女性酿酒师面临着基于性别的攻击

对女性的负面刻板印象,助长了对女巫的审判。女性酿酒师同样也面临着社会厌恶女性的态度。许多人被称为骗子,比如在啤酒中掺水。“对于中世纪的人来说,很容易将这些欺骗性行为,与女性联系起来,”历史学家贝内特解释说。“女人,就像是夏娃的女儿,不是生来就比男性更虚伪,更邪恶吗?所以按照这样的逻辑,任何女性酿酒师,无论多么友好和公开,都可以被怀疑是一个骗子。”

女性酿酒师与女巫还有几个共同的特点:她们懂得草药知识,用大锅酿造饮料,并有能力和机会来伤害人类。所以16世纪和17世纪的欧洲人,将女性酿酒师视为女巫,其实并不夸张。

16世纪英国小镇,禁止年轻女性成为酿酒师

对女巫的审判,只是一个更大的运动的一部分,以促进一种更严格的道德标准产生,并消除混乱。就在欧洲人猎杀女巫的同时,一个英国小镇决定通过一项针对女性酿酒师的新法律。切斯特市市长亨利·吉(Henry Gee)宣布,年龄在14岁至40岁之间的女性,不得再出售啤酒。

亨利·吉说“这个城市所有的酒馆在过去和现在,都是由年轻女性经营的。”市长声称,到切斯特的游客认为,这是对该市妇女的“不正确的使用”,她们通过出售麦芽啤酒,助长了“对这座城市的诽谤和不真实报道”。相反,育龄妇女应该受到切斯特镇男性居民的管理。

因为女巫审判的目标是独立女性,因此在欧洲,这还包括以卖啤酒为生的女性。

现代的女巫形象,可能就是来自女性酿酒师

虱子夫人(Mother Louse)是17世纪牛津的酿酒师。但今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女巫,而不是一个酿酒师。这是因为我们今天会联想到女巫的尖帽、大锅和黑猫,都是以前女性酿酒师会使用到。

女性酿酒师戴着高尖帽,可以在市场上脱颖而出,这样顾客就能很快认出她们。她们在大锅里混合啤酒,会煮上好几个小时。她们还经常依靠猫来防止老鼠靠近她们的粮仓。

至于飞天扫帚,早在它与女巫联系在一起之前,它就是酿酒商的标志了。

早在女巫出现之前,人们就把女性酿酒师和扫帚联系在一起了

女性酿酒师通过在门外放置一把扫帚,来宣传她们的生意,因为扫帚标志着最新一批啤酒已经准备好了。博物馆馆长斯泰西·麦克伦南解释说:“人们经过她们的房子时,如果看到了扫帚,就会知道,‘哦,我可以进去买啤酒了,她已经准备好出售了。’”

不过扫帚作为一种家庭生活的标志,却在16世纪与女巫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美索不达米亚女性,最早发明了啤酒

最古老的啤酒配方,可以追溯到古老的美索不达米亚,在那里,苏美尔人赞美啤酒女神宁卡斯。这首赞美诗,解释了美索不达米亚人如何酿造啤酒:

是你在大烤箱里烤啤酒面包,是你把一堆堆去壳的谷物整理好……是你把麦芽浸泡在罐子里的……是你将煮熟的麦芽铺在大苇席上,凉爽的感觉油然而生。

在美索不达米亚,就像在古代世界的许多其他地方一样,妇女通常是负责制作面包和酿造啤酒的人。考古学家帕特里克·麦戈文在古美索不达米亚,发现了大麦啤酒的第一个痕迹,他解释说:“妇女是家庭中负责酿造发酵饮料的人。”

芬兰传说称,一个女人将蜂蜜和熊的唾液混合在一起,发明了啤酒

古代和中世纪的文化,都崇拜啤酒女神。在古埃及,啤酒女神泰奈奈特(Tenenit)负责监督女性酿酒师。波罗的海和斯拉夫人的神话指出,女神罗戈蒂涅是啤酒的保护者。

根据芬兰的传说,啤酒是由一个叫Kalevatar的女性发明的。她将蜂蜜和熊的唾液混合,制成了啤酒。

不过这些早期的啤酒变质很快,因为它们通常是没有啤酒花的。因此,女性经常会在家里定期酿造一批新鲜的啤酒。

维京人只让女性,为他们的啤酒馆酿造啤酒

根据人类学家艾伦·埃姆斯(Alan Eames)的说法,“维京女人会和男人一起,一壶接一壶地喝啤酒。”维京妇女也是挪威社区的主要酿酒者。并且在维京人的啤酒馆里,只有女人被允许供应啤酒。

女性与啤酒的紧密联系,以至于13世纪的挪威诗歌手册上写道:“女性应该以所有类型的女性服装、黄金宝石、麦芽酒、葡萄酒和她斟上和端上的其他饮料来指代。同样地,麦芽酒的容器和所有适合她做或提供的东西也是如此。”

圣布里吉德奇迹般地用一袋麦芽,为17个教堂酿造复活节啤酒

在爱尔兰,女性也与啤酒酿造有关。生活在五、六世纪的基尔代尔的圣布里吉德,是一位女性酿酒师。一篇文章称赞布里吉德创造了营养丰富、高品质的啤酒。

布丽吉德甚至用一个与啤酒有关的奇迹,来展示她的圣徒身份。只用一袋麦芽,她就能酿造出足够17个教堂使用的复活节啤酒。

圣希尔德加德建议添加啤酒花,来增加啤酒的治疗效果

圣布里吉德并不是唯一一个在啤酒历史上,扮演重要角色的天主教女性圣人。宾根的圣希尔德加德建议对酿酒进行一个重要的改变。

希尔德加德是一名修女,她撰写了医学文献,为治疗各种疾病提供了建议。对希尔德加德来说,啤酒是一种有治疗功效的营养饮料。很快,这位修女成为了第一个公开建议在酿造过程中添加啤酒花的人。她写道,啤酒花具有“治疗、增加苦味和延长保存期限”的特性,重要的是可以增强啤酒的治疗效果。

工业酿酒业的兴起,将女性挤出了这个行业

女性酿酒师受到了很多的负面影响,加上对女性工作的限制和新的质量标准,迫使许多女性在1700年之前退出了酿酒业。

早期的现代男人也不想让女性卖啤酒。正如德国啤酒研究所的一位作家所指出的那样,“在一个啤酒成为民族性格一部分的文化中,谁可以控制啤酒的问题是至关重要的。手握权力杠杆的人,也将拇指放在了人民的啤酒杯里。”

然而,许多妇女继续为自己的家庭酿造啤酒,直到工业酿造永远改变了啤酒。《美国啤酒:早期 1587-1840》一书的作者格雷格·史密斯说:“当金钱牵涉其中时,越来越多的男性开始酿造啤酒。随着行业的发展,这种趋势也会越来越明显。”

虽然法律从未正式禁止女性在啤酒工厂工作,但19世纪的啤酒行业,几乎完全是由男性主导的。

酿造和饮用啤酒,成了男人的标志

几千年来,酿造啤酒都是女性的工作。但随着工业革命将啤酒生产从女性的手中推开,它也改变了啤酒的消费模式。

啤酒大师泰瑞·法伦多夫(Teri Fahrendorf)说:“啤酒成为男人的饮料,是因为它是由男性制作的。”“在啤酒生产中存在的女性消失了,而女性也有了新的形象定义。突然之间,喝杯啤酒可能也就不那么淑女了。”

如今,女性正慢慢回归啤酒制造业。自2014年以来,20%的美国啤酒厂就有女性联合创始人——与维京时代或中世纪英国女性酿酒师的主导地位相比,这个数字仍然很小,但与20世纪初相比,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而且,女性也占所有啤酒厂工人的近30%。

最后幸运的是,今天的女性酿酒师,不再会面临巫术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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