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南宋时期,在南方一个偏远的云南小县城里有个远近闻名的王员外,他家财万贯,不仅在县里有宅子,乡下还有大片土地,有许多租户在他家里打工。
最近,王员外心情不太好。当时贪官横行,县里新来了个县令,这县令一上任,别的事不做,一门心思就想着捞钱,各种歪点子都想尽了。
县令一打听,这附近谁最有钱,那肯定是名声在外的王员外。于是,县令把包括王员外在内的所有富户都召集到府衙。
县令找了个由头,说:“咱们这满县城里都没有个文雅的地方,是不是该募集些银两,建个能吟诗作对的场所呢?请各位富户来,就是希望你们能多出点,让穷苦百姓少出些,各位觉得怎么样?”
王员外是个人精,县令刚开口,他就明白这是要圈钱,想从他们这些富户兜里掏钱。要说王员外,也不是视财如命的人,但这钱一次又一次地往外掏,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他实在不想掏这笔钱。
可县太爷是一县之主,他哪敢得罪呀,只能绞尽脑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王员外家住在县城边上,这天,在回家路上,一个小孩跟在他后面,一边拍手一边唱着歌谣:“员外家里真奇妙,东墙边上有地道,夜里钻出个黑汉子,真要把人吓一跳,吓一跳。”
王员外一听,气得不行,这不是诋毁他家声誉嘛,说他家进人了,难道是他姑娘或者媳妇偷汉子了?仔细一看,这小孩是家里短工的儿子。
王员外顿时火冒三丈,回去就把短工叫来,让他回家问问孩子,这些话是从哪儿学来的。短工深知穷不与富斗,自己要是不好好处理,饭碗可就砸了,于是赶忙就回了家。
回家后,短工把孩子一顿揍,孩子被打得哇哇直叫。
原来,前几天晚上,村里几个二十来岁的后生从王员外家东墙外走过,其中一个人去墙边方便,结果一下没了踪影。其他人就传开了,说那里肯定有个暗洞,这个后生是进了王员外家与小姐私会,后来不知是谁还编了这个顺口溜。
王员外听短工说完,气得七窍生烟。他家的院墙是青砖砌成的,足有一尺多厚,他刚刚还绕着院墙转了一圈,根本没有洞,这不是胡说八道嘛。他没好气地对短工说:“你去把那个后生给我找来,我倒要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短工就领来了一个叫刘黑樵的年轻后生。这刘黑樵二十来岁,又黑又壮,不过别看他外表粗犷,眼睛里透着一股机灵劲儿,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除了黑点,整体身形、长相在农村来说还算不错。
王员外余怒未消,质问刘黑樵:“现在村里的人都说你从我家墙洞爬进去了,你给我讲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刘黑樵不是王员外家的长工短工,和王员外也没什么关系,听王员外这么问,笑了笑说:“员外,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走到你家墙外去方便,不小心摔倒了,一时没爬起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那几个人也喝多了,没有看到我,就胡乱猜我钻进了墙洞,后来还编了顺口溜来戏耍我,就这么个事儿,您可别生气。”
听完王员外更生气了,说道:“他们编顺口溜是耍你还是耍我呢?这些麻烦可都是你引来的,你得想办法跟乡亲们澄清清楚,要不然我家的声誉谁来负责?”
刘黑樵摇摇头说:“员外爷,您这可为难我了,即便我说了,人家也未必信啊。”王员外不耐烦了,哼了一声说:“谅你这凡夫俗子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你要有那本事,我就把闺女嫁给你,走吧走吧,别在这儿烦我。”
这话一出口,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黑樵本来正打算走,一听这话就站住了,问道:“员外,此话当真?我若想出好主意,你真肯把小姐嫁给我?”王员外这才反应过来,当然不能答应,这事儿越描越黑,还是别理会为好。
但他转念一想,县令催钱的事儿正让他头疼,于是问刘黑樵:“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要是你能替我想出主意,在三天之内帮我暂时散尽家财,一年后又能重新聚回来,我就真把姑娘嫁给你;要是你想不出来,就来我家当三年长工,你干不干?”
刘黑樵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好好…”两人击掌为誓,这事儿就定下了。
接着王员外说出了打赌的内容,让刘黑樵在三天之内想出主意。刘黑樵一听,眉头皱成了个大疙瘩。王员外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说:“三天后这个时辰咱们定输赢。”刘黑樵垂头丧气地出去了。其实王员外也没把这赌约当回事,他觉得刘黑樵一个山野村夫,怎么能比自己这个经商多年的人高明呢?
没想到三天过去了,王员外自己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办法,可刘黑樵却如约而至。王员外问他:“你可想到什么主意了?”
刘黑樵点点头,说:“把您家旁边儿的几百亩地一分为二,一半挖成鱼塘,另一半堆积成山,再修盖凉亭。整个县内都没有风景幽雅的地方,那些文人骚客想要吟诗作画还得跑到邻县去。要是在这儿修个山水凉亭,秀才们肯定都过来,再开上个客栈饭庄,还愁没钱赚吗?池塘里养的鱼,既能观赏,又能给饭庄做菜,一举两得。”
王员外听了,眼睛转了转,心里暗自叫好,真是个好主意。说干就干,王员外马上动工。县令再来催要银子的时候,王员外就诉苦说:“您看我这大工程,投了好多钱,现在手里不单没钱,买鱼食的银子还是借的呢。”师爷一看这工程确实浩大,也没办法,回去向县令交差了。
王员外执行力很强,半年后工程就完工了。客栈饭庄一开张,生意兴隆,热闹非凡,王员外赚得盆满钵满,比之前投进去的钱还多。
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不仅躲过了给县令送钱,还把钱赚回来了,而且县令也没法责怪他,毕竟他帮县令完成了所谓建文雅之所的想法,真是一举两得。
这时候,王员外把刘黑樵叫到跟前,递给他一袋子银子,说:“黑樵啊,这半年多你跑前跑后辛苦了,这百两纹银就算我给你的酬劳。”可他绝口不提打赌的事儿,他哪舍得把独生女儿嫁给一个村夫啊。
刘黑樵接过银子,给王员外鞠了个躬,笑着说:“谢谢员外爷,咱们这个赌是不是就算我赢了呀?”王员外一听,脸色立马变了,冷若冰霜。刘黑樵连忙摇头说:“不不不,我不是想说这个,我知道您早想好对策了,我说什么您都有办法回绝我。”王员外听了,心里暗自高兴,觉得这小子挺识时务。
可没想到,刘黑樵从袋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恭恭敬敬递给王员外,说:“我借花献佛,先给您道喜了。”王员外一愣:“道什么喜呀?我喜从何来?”刘黑樵嘿嘿一乐:“要是我没估算错,不出两个月,县令就会托人上门说亲,您就要成为县令的岳父了,难道不该道喜吗?”王员外急了:“此话怎讲?”
刘黑樵不慌不忙地说,他之所以想出修建鱼塘的主意,还有个目的,就是想把土山建在王家边上,好站在山上能看见王家,他也确实看到了小姐几回,结果一见倾心。
后来他发现其他人上山也常往王家张望,还听说新来的县令不仅贪财,还好色。要是让县令看上小姐,想方设法占为己有,那他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王员外听了,吓得一身冷汗。他这宝贝闺女脾气倔,要是真嫁给县令那个糟老头子当姨太太,肯定非上吊不可。于是他急忙拦住刘黑樵,说:“等等,我稍候就来。”
王员外赶紧跑到后堂,把姑娘叫出来,把眼下的局面说了一遍。没想到小姐一听就急了,她最讨厌县令了,哪能去当姨太太。王员外又跟小姐提起刘黑樵,说他虽然是个村夫,但勤劳肯干,脑子好使,是个过日子的人。
小姐也想起鱼塘修建的时候,好像有个人总在土山上看她,对刘黑樵有那么一点点印象,脸一红,点了点头。
王员外一看,得了,别拦着了,人家俩都愿意。他来到堂上对刘黑樵说:“咱别说别的了,商量商量婚事吧。”刘黑樵一听,立马跪下行了翁婿之礼。
王员外赶紧把他扶起来,之前看刘黑樵是个外人、长工,现在怎么看怎么顺眼,毕竟是未来的女婿了。
可刚扶起来,王员外发现刘黑樵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他忽然想到,从开始的童谣到最后修建土山,种种事情,是不是刘黑樵给他设了个圈套呢?自己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在上当?想来想去,王员外一拍大腿,嗨,想那么多干嘛,就算是个赌局,自己也是输了,不过不管怎样,找了这么个乘龙快婿,他反倒高兴起来了 。